前往黑街的门藏在极隐蔽的地方。

这些属于黑暗的产业在这个国度都存活得很是艰难，当时顾英和贺尉军能找到这处地方都是托了贺尉军亡灵的身份，蹲守了几天才探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贺尉军就飘在池少阳身侧，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相信这些依靠黑街和雪日赚钱的人。

他这种来路不明又孤身前来的人最容易被盯上。

池少阳看了他一眼：“叔，讲句实话，我没你们那么蠢。”

贺尉军呐呐停了嘴。

瘦高个盯着他这边，见他开口，连忙转开头。

池少阳也没闲着，他试着问了瘦高个两人一些关于黑市的问题，但胖子懵懵懂懂一概不知，瘦高个则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信息。

瘦高个领着人走到一处下水道口边上，掀开盖子，说：“这里面直接进去就是了，往里一路走就能到你想找的雪日那，小兄弟，我就送你到这吧。”

池少阳不应：“你先下去。”

瘦高个苦笑，硬着头皮先爬了下去，胖子瞅了眼底下，也想跟着下去。

池少阳抓住他的手拦住他：“你在我后面下去。”

胖子痛得嘴里直呼好好好，等放了手，只好眼巴巴看着池少阳几下就下去了。

他蹲在盖子边捂着手怵得不想下去，但仔细想了想，这不就能甩掉这怪人了吗。

他忽然觉得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池少阳在底下没有停留，刚刚穿过下水道管壁的亡灵飞下来时眼睛嘴巴鼻子难受得几乎要糊成一坨，还要和他告状：“上面那胖子躲在边上不敢下来了！”

他又是急又是不满地朝这个年轻人告状。

池少阳哦了声：“随他去。”

他眼神催促瘦高个快带路，把瘦高个吓得一机灵，连忙加快了脚步，嘴里还小声犯着嘀咕：

“这家伙脑子......莫不是有病。”

亡灵无形的手戳了戳他：“我听见他说你脑子有病了。”

柳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为啥说我有病，你还不知道吗？

贺尉军感觉自己说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但这颗快要生锈的脑袋瓜子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尴尬地笑了下，缩着脖子跑了。

黑市在秋阳市地下心脉的弯弯绕绕里，不知藏了多久。

秋阳市的下水道也是出乎意料的宽敞，过不了几百米就会有一道拦障，专门用于阻止大型动物通过的，但现在都被人为地凿穿了一个个窟窿。

池少阳打量着这些凿破的痕迹，粗糙陈旧，时间应该很久了。

柳栖记得在彻底以浮空技术建成这座城市之后，帝国那边还会时不时下拨资金翻修这类基础设施。

他又恍然意识到，这里大概就已经进入了郊区的三不管地带。

秋阳市不想管，规划局管不到，护卫队管不了。

但这黑街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到现在，没点关系也绝对办不到。

池少阳和瘦高个晃晃悠悠走了快半分钟才找到，期间贺尉军飘在前头时刻盯着那瘦高个，生怕他做了什么通风报信的小动作。

等一路顺顺利利走到最后了，一路上最警惕瘦高个的亡灵反而凑近池少阳道：“我觉着他老实得很，你等下可以下手轻点。”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揍他了？”池少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他带了我到这，还告诉我这么多消息，我为什么要揍他？

贺尉军傻了：“你这......"

瘦高个看着池少阳在那边自言自语，心里忐忑。但见他过来，瘦高个脸上表情连忙变成了和善，好声好气道：“小兄弟，我这带也带到了......你看？”

池少阳选择放瘦高个先走了。

瘦高个松了口气，一溜烟就跑了，生怕慢了就又被叫住。

贺尉军看着人跑了，恨不得自己上手把人拦下来，又是唉声叹气：“小伙子，我们也不清楚里面什么状况，要是留下他再带路不是更好？也免得现在还两眼摸瞎找不到人。”

“谁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池少阳透过男人透明的身躯看着黑市的大门，弯唇露出了一边的小虎牙，“起码我知道要去哪找。”

贺尉军：？？？

.

这里所谓的黑街不像柳栖想象中的模样，不说摩肩接踵，起码应当该有点人气。

但这黑街里乍一眼看去像是根本没有人，再加上下水道挥散不去的恶臭味，由垃圾在河道间拼凑出的河桥，脏污的帐篷群上挂靠的小招牌，上面印的字被脏污遮掩得看不清晰。

整个黑街就像是一条鬼街。

池少阳一进入勉强算是正式的街道就能感受到那店里极细微的打量的目光，在露出来的皮肤、手脚上面粘了下就没了，老鼠一般。

像是评估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得压榨的价值，也像是在验证他的身份。

他心有所感，把刚刚从瘦高个那顺手拿来的身份牌亮了一下。

隐约有听到滴的一声。

再然后目光就少了许多。

街边偶尔看不清模样的人从店里窜出来，揣着东西沿着管边溜走了，看都不敢看走在路中央的他一眼。

池少阳没想去拦。

自作孽的人已经拦不住了。

他扯了扯刚刚顺来了的兜帽衫，把自己的面容遮得更紧。

一旁的亡灵大叔就没有这种烦恼，他急哄哄地想拽着人跑，却困于亡灵之身只能气鼓鼓地看着人逛街一样在街上逛。

好在少年的步伐只是看起来慢，也跟得上他飘的速度。

他们穿过了整条黑街，算路程来虽然断断续续但大约也有一里路，柳栖越看越心惊。

这是在秋阳市底下不声不响地建了个“商业街”啊。

他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腕，止步在一个下水道口下方。

那井盖已经被掀开，冰冷的灯光从上方洒落下来，照不到他所处的位置。

他的直觉告诉他，上面，就是他的目的地了。

瘦个子他们不经意间提到的——

“雪日”。

打了小补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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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