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超大的办公桌，一头坐着总教官，罗教官还有导师。另一侧则是坐着宋唯一，圆圆则是在一旁将冰袋保温。
郝运忍不住用左手想要将额头的皱纹滑平，长叹一口气：“呼，来吧，说说你刚才都干了点什么？为什么现在都恢复不了？”
宋唯一无故眨眼：“我做了什么，你们不都看到了么？这么差的质量也好意思买那么贵，跟他们厂家联系一下赔钱吧。”
郝运：“……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背着摄像头做了什么？”
宋唯一想了一下：“想着这个东西是假的，就很生气，就想让它停下，然后就这样了。”
郝运深吸一口气：“……你是说自己用意念么？”
宋唯一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就是这样，毕竟精神力外放说的玄乎点也就是意念吧？
郝运：……不是说好的成熟稳重被教得好么？这么童真的言论像话么？
接到眼色的罗教官点头：“宋唯一学员，我们已经联系了星堡的技术人员，过几天就会回来修。现在，请你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你究竟做了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宋唯一僵着脸：“精神力外放，我看见了，至于后面为什么会毁，我也不太清楚。”
该不会是精神力暴动吧？自己遗留在构造线里的精神力，还能受到自己情绪感到暴动么？自己难道是母蛊么？怎么可以这么恶心？那会不会被检查出来？
罗教官和郝总教官沉默：精神力外放，这是什么新的专业词汇么？真是触及到我们的知识盲区了。
只有司马光脸色有些不好：“宋唯一，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做了什么？”
宋唯一还是第一次见表情阴沉的司马光，精神力外放是很严重的事么？甚至还发生在与他近亲的人身上么？为什么没有见过这种特殊的案例？不过她看的也少，等有时间问问林首席好了。
“要是我喊一喊，想一想就能坏，那也是产品质量不过关。真要说我做了什么，你们不都看见了么？”
司马光转头又笑了起来，只是怎么看怎么瘆人：“六岁的孩子能干什么？一定是他们的质量问题，等技术人员来了再说吧。我的学生才六岁，两位教官，有什么请直接跟我直接说吧。”
宋唯一默默注视着突然介入此事的班主任，精神力外放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就先这样吧，要是你动的手脚，技术人员迟早都能查出来。宋学员，扣除你200积分以示警戒，等到技术人员证明你是无辜的就还给你。有疑问么？”郝总教官最后拍板。
再谈下去就是他们教官的责任了，哪里冒出来的这货。司马家？帝星也没有这个家族。不过，联盟这么大，有能力但是不出名的人也不少。更何况是在帝星呢？
宋唯一被班主任扫了一眼：“嗯，没问题。”
这样子看来，精神力外放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一种病，甚至一种会至死的病。
不过，真的，又扣两百分，她就只剩下……40积分了，还是在第一天的晚饭都没有解决的时候。
还有一堆枪要恢复，真是弱小可怜又贫穷。
“去吃饭吧，还有十分钟食堂就关了。”
“嗯，总教官，罗教官，班主任再见。”
尤其是总教官，最好再也不见。一见就被扣200积分，这谁受得了。
宋唯一赶紧带着圆圆出了门：“距离是多少？”
“656米。”
“来圆圆抱着我，一进入500米范围内，就把我放下，然后你去打饭。”
“好的小小姐。”
想来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为饭奔跑。
……
“你还知道来？”
“嗯，我来收拾残局。”宋唯一熟练的把小凳子抽出来，然后坐下。
“呵，都在这，你怎么弄得？都变形了。随身携带危险武器么？”万珂用脚踢了踢旁边的一堆金属块。
宋唯一将包里的书翻出来：“还给你，看完了。”
万珂一手接过：“这么快？”
宋唯一忍不住团缩在一起，饿了：“嗯，你不也看见了么？我合格了么？”
万珂直接走回椅子上，身体后仰，大长腿直接交叠搭在桌子上：“改装的不错，很有想法。你打算用什么能源驱动？”
“不是能源，是精神力。”
“挺有想法的。”万珂把书打开盖在脸上，将椅子轻微的前后晃动。
良久，宋唯一看向万珂：“或许，你知道精神力外放么？”
晃动的椅子陡然停下，又开始晃动起来：“从哪里听来的？”
宋唯一移开视线：“哦，原来你知道啊。”
万珂没回应，只是摇椅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别碰那东西。”
“会死？”
“会生不如死。”
圆圆像小旋风一样飘进来：“小小姐，我把饭买来了。”
“万……老板，要吃吗？”
“没胃口。”
宋唯一看着满满一盘子的饭菜，也是有些无奈，要是能分开买就好了。
吃掉自己能吃下的部分，剩下的还是给万珂留下了。
让圆圆去把饭盆洗净，自己则是将地下的一堆东西开始归类。其实她拆的不多，只有17把枪需要修，还有几个零件被圆圆融化过，还有炸裂的碎片，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
改装一时爽，恢复就有点……难受了。
宋唯一熟练的拆卸开，将零件分开，有问题的还得借助这里的工具来修：“万老板，修设备的仪器呢？”
“……架子上，自己找，别叫我万老板，雇佣童工犯法。”
“嗯，那谢谢老万。”
万珂：……熊孩子。
宋唯一：“老万，你多会儿给我发工资？能提前预支么？”
万珂拉下书，坐正：“学员，不要太贪心好不好。你这啥也没干呢。”
“我只剩下30积分了。”
万珂忍不住撑着下巴：“这才第一天啊。”
宋唯一点头：“嗯，所以能不能预支下？”
万珂：“那你说说，你怎么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上午带头起哄，扣了两百，下午把模拟设备搞坏了，又扣了两百，然后就这样了。”
“星堡家的东西不是号称无人能识破么？你怎么弄得？”
宋唯一稳稳的将枪托起，比划了一下：“假的就是假的，只要存在就一定有迹可循。”
万珂沉下眼睛：“你用了？”
宋唯一点头：“用了，第一次弄不太会用，所以就玩脱了。”
万珂一撑翻过桌子，轻巧的落在宋唯一面前，直接按住宋唯一的双手：“谁教你的？”
宋唯一挣扎无果，只能跟阴沉着脸的万珂对视：“没谁。你，该不会认识司马光吧？”
“司马光？你怎么知道他？他教你的？”
“他是我班主任，是我自己发现的，跟他没关系。你们怎么都一个表情？”
万珂忍不住将头撇到一边，手上的力量都加重了，似乎在忍耐什么。
宋唯一静静地看着他：“你抓疼我了。”
“啊，对不起。”万珂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放开双手，向后坐在地上。
盘起腿：“别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后果真的很严重。”
宋唯一轻轻转动已经乌青的手腕，哇，果然人帅了怎么坐都好看：“有多危险？”
“你知道，当一个桶有了缝，会发生什么呢？当里头的水越来越多的时候，刚开始只是渗水，但是时间长了，最后可能会被撑破。无论你放多少水都会流出来，一滴不剩，再也无法使用。”
“桶还可能补，但是精神力一旦外泄，是没办法堵的。”
“精神力外放和精神力外泄应该是两种概念吧？”
“嗯，但是精神力外泄都是从精神力外放开始的，因为尝到了甜头，所以一发不可收拾，精神力失控，精神力外泄，等级快速暴跌，从一个机甲师变成普通人。”
“宋唯一，哪怕你精神力天赋极高，也不要轻易尝试，一旦试过就是一条通往深渊的不归路。六年前你侥幸活了下来，不代表你还可以有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
“为什么这种案例我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案例，不应该写进医书里么？为什么现在还有那么多用精神力操控的机甲？不怕精神力外泄么？”
“因为这种精神力外泄只会在精神力在S及以上的人群中出现，在精神操控机甲兴起的100年左右，突然爆发出来，甚至在远征军里出现了一队人马精神力突然暴跌的情况，为了不造成慌乱，并没有对外声张，只是宣称发现了新型异种，会吞噬人的精神力。”
“军部其实一直在研究，而且对精神操控机甲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不断改进精神引导系统，同时机甲师还要签订协议，安装追踪芯片，以防意外。”
万珂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宋唯一：“怎么，吓到了？”
宋唯一点头：“是有点，你还是话少一点帅。”
万珂：……我刚才真是蠢透了。
宋唯一：“就我这体格，也成不了机甲师。对了，没有天生的精神力外泄这种病么？”
“不知道，修完了赶紧滚。”
万珂暴躁的离开帐篷。
宋唯一啧啧摇头，嘶，手腕好疼，还是得叫圆圆来帮忙。
精神力外放放多了就控制不住了？不应该是越发得心应手么？怎么可能会导致外泄？还从机甲师变成普通人？那她这样算什么？
宋唯一忍不住攥了攥双手，那刚才灵魂快要飞出去的感觉是为什么？因为精神力不够，所以不能把身体和灵魂牢牢捆绑在一起？那她岂不还是一个暂居者？那可可西草又算什么？
宋唯一将圆圆唤过来：“圆圆，帮我一下。”
“好的小小姐。”
“把这个按照这个样子修出来，那里有废旧零件，不够的从那里拿。”
“好的，小小姐。”
宋唯一细细看着圆圆肚子里生机勃勃的可可西草。
精神力是自己恢复还是可可西草里的？那为什么会有距离限制呢？要是可可西草里的精神力用完，自己会怎么样？ ……
宋唯一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谜团，没有一个能解释出来的。或许得从那些军部案例查起，甚至是参与研究。
又看了一眼少的可怜的积分，啊，还有万珂根本没有回应的提前预支积分的问题。宋唯一不仅手腕痛，而且头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弱小，可怜又贫穷，还一堆麻烦。
六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像话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