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做了一个梦,梦到很久很久以前……
阳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鸟乱飞。玄霄打马从江南走过,马蹄踏过春水,沾染了一身杏花香。
杏花微雨,古老的青石板桥旁立着一个姑娘,粉色衣裙,身姿袅娜,撑一把红底白花油纸伞,看不清面容。
玄霄从桥畔经过,下马牵行。路过那个姑娘时,不由自主地放慢步伐,假装认真欣赏风景。桥柱上长满了毛茸茸的青苔,桥畔几株红药柔条初展。
玄霄低头,假装看着青苔红药,一步一步向桥畔走去。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想刚走到桥头,那把红底白花油纸伞动了动:“玄霄道长?”
声音绵且软,像是拉丝的蜜糖,甜到粘牙。
玄霄恰好就喜欢吃甜食。
红底白花油纸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色如春晓之花,面若中秋之月。眉如鸦羽,目若点漆,口如朱丹,肤胜白雪。无疑是个美人,一笑倾城的美。
她与玄霄对视,形成巨大的反差。两人都是美人,可风格却大相径庭。
玄霄的美,在于淡,整个人仿佛色素稀缺,头发和眉毛都是棕黑色的,瞳色更是异于常人,是浅浅的琥珀色。最迷人的就是这双眼睛,仿佛明媚阳光下潺潺溪流,清澈透亮。
配上一身蓝白间色的道袍,说不出的贴切,仿佛生来便该穿上这身道袍,整个人清淡如同白描画卷。
如果说玄霄是白描画卷,那绣袖就是浓墨重彩,乌发,雪颜,朱唇,浓艳的相貌,仿佛生来就该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供养的人间富贵花。
被她注视着,玄霄只觉得耳膜鼓噪,口干面红,但她竭力掩盖这种愉悦和激动,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绣袖姑娘。”
绣袖转了转那把红底白花油纸伞,看着玄霄白皙面上透出淡淡的红色,眯着眼笑道:“玄霄道长来赏花吗?杏花微雨倒是风雅。”
玄霄摇头,她来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杏花,也无心赏花。
“哦?”绣袖歪头,笑意更深:“玄霄道长不为赏花而来,莫非……”
绣袖突然靠近,踮脚凑在玄霄耳侧:“……莫非,道长是为了来赏绣袖?”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颊上,热热的,痒痒的。玄霄有些被吓到,连连后退,红着脸摇头否认:“……非……非也。”虽然她的确是为了绣袖姑娘才……才来西湖的。
玄霄突然逃开,本是十分失礼的行为。绣袖却毫不在意,轻轻抬手,白皙纤细的指尖点在饱满的唇珠上,丹唇微启:“绣袖自认为绝色,容颜胜过这春色,难道不值得道长一赏?”
玄霄低头,不敢与她对视,心里想着绣袖白皙纤细的手指,还有指尖下柔嫩的唇瓣,心里酥酥麻麻,只胡乱找了个借口:“贫……贫道是……是来这西湖泛舟的。”
“泛舟?”绣袖似笑非笑,狭促地看了玄霄一眼。玄霄红着脸,郑重其事:“对,就……就是泛舟……”
“那正好……”绣袖牵起玄霄的手,二人共伞,两相依偎,“我也打算雨中泛舟西湖,不如与玄霄道长做个伴,玄霄道长,你以为呢?”
玄霄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欣喜,故作矜持地犹豫了一会儿。
见玄霄犹豫,绣袖慢慢靠在玄霄身上,柔若无骨:“道长……”
感受到绣袖半边身子,玄霄整个人都僵硬了,手臂上是绣袖柔软的身躯,鼻翼是绣袖如兰的气息,玄霄整个人都要红得冒烟,急忙把手臂抽了出来。
绣袖失去倚靠,身形不稳险些栽倒。幸亏玄霄眼疾手快,一把揽住。
绣袖整个人都趴在玄霄怀里,比方才的接触更为过火,玄霄想要道歉,低头却瞥见绣袖胸前半露的两团柔软。绣袖今日穿了身杏粉色舞衣,雪白的肌肤在杏粉色丝绸映衬下,更显柔嫩。
玄霄:!!!
绣袖趴在玄霄怀里,伸手搂住她,却感觉自己仿佛搂住了一尊石像。她抬眼,幽怨地看向玄霄:“道长,你与我结伴游湖吧。素闻玄霄道长剑术卓绝,三尺青锋在手,无人不避其锋芒。绣袖武功低微,和道长一起才……”安全。
“嗯?”绣袖还没说完,玄霄出言打断:“绣袖姑娘修炼冰心诀大成,剑舞更是有雷霆万钧之势,怎算是武功低微?”
绣袖闻言怔了怔,低头时眼里闪过一丝恼火,抬眼时媚眼如丝:“玄霄道长……似乎,对我知之甚详?”
玄霄:!!!
最后绣袖还是笑眯眯地揽着脸色爆红的玄霄去了西湖泛舟。
那日的西湖的确很美,烟雨蒙蒙,烟波浩渺。但玄霄从头到尾,眼中只有一人。
梦醒时分,梦中一切如同隔雾观花,看不真切。
只是依稀记得,那日临别时,绣袖将那把红底白花油纸伞递给她,说:“但愿君心如我心。”
……
玄霄揉了揉额角,疑惑自己怎么会突然梦到绣袖。做了一夜的梦,玄霄精神不济,想要起身突然摸到一片柔软,温热光滑的触感让玄霄猛地缩回手。
“你醒了?”西域姑娘睁眼,慢吞吞地从玄霄身旁坐起,盯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大腿看了看,对玄霄说:“你又摸了一下我的腿,我也要摸回来。”
玄霄顿时就心情不好了。
刚解决完前女友,又来了一个更难缠的。
玄霄整理一下情绪,问:“敢问姑娘芳名?”
“你说什么?”西域姑娘皱着眉,用一口生涩官话道:“你说简单点,我听不懂你们中原话。”
玄霄从善如流:“你叫什么?”
西域姑娘“哦”了一声,“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玄霄重复了一遍,抬头:“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西域姑娘满不在乎道:“随便你怎么称呼。”她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抬起下巴,神情高冷:“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
玄霄摇头,温和道:“名字是很珍贵的,不能随便起。”
“哦,”西域姑娘想了想,“那等你不随便了再给我想个名字吧,现在……嗯,你可以叫我古丽。”
“古丽姑娘,”玄霄礼貌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古丽无所谓地回答道:“因为外面那些人警觉性很差,我很轻松就就进来了。”
“那你为什么会想进来呢?”
“哦,因为我想跟你一起睡。”
……
玄霄面不改色:“为什么?”要和我睡?
“因为你救了我。”古丽双手抱胸,“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救了我,我就陪你睡觉来回报你,是这么说的吧?”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解释的吧?
玄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听见古丽说:“我昨晚陪你睡觉你碰到我了,记得还回来。”
等若松送水进来时,看见玄霄正坐在床上叹气。
察觉到若松进来,玄霄转头面向他,面带忧色地问:“若松,你跑的快吗?”
“哈?”若松挠头,虽然不明白玄霄问这个干嘛,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跑的还算快吧,两个时辰就能在纯阳宫跑一个来回。”
“那你准备一下。”玄霄惆怅道,“收拾东西,咱们准备跑路。”
若松:???
古丽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队后面,跟车队保持一定距离,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车厢。
夜里,车队在一处小村落投宿。车队里的纯阳宫弟子都用过饭菜,酒足饭饱了,仍然不见玄霄从马车上下来。
古丽这才察觉异常,连忙去掀车帘,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典琴一个人趴在车厢里玩,见了古丽,早就忘了昨天花环的事,还兴高采烈地问她:“漂亮姐姐你要不要一起玩啊?”
古丽放下车帘,左右打量一下,也没看见平时总围着玄霄打转的少年,心里猜到她们肯定是逃了。脸色铁青,气急败坏:“中原人果然是狡猾。”
古丽又看了眼车厢,愤愤道:“中原人的小崽子就是讨厌!”
她转身朝来时方向疾步走去,“狡猾的中原人,让我逮到你,一定把你关进笼子,看你往哪儿跑。”
典琴掀起车帘,玄霄若松背着包袱从马车里走出来,轻快地和纯阳弟子告别,策马远去。
绣袖扑进玄霄怀里。
绣袖:嘤嘤嘤,道长,人家可以和你一起吗?人家家好柔弱……QAQ
(纯正老胎)玄霄:你不是冰心吗?我上次还看见你一个打十个……
绣袖:请停止你的剑纯行为!
在这里说一声(虽然我知道没人看)
1.本来是十二点准时更新的,但是昨天卡文写不出来,今天满课没空写,所以就拖到晚上了,以后还是中午十二点。
2.时间精力不够,从这章开始,以后改成隔一天更新,基本保证三千字。如果想改成日更1500字,留个评论说一声。
晚安,诸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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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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