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栖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他拉着同样早起的凌垂允走到行宫的庭院里，奇怪的是，对方似乎睡得不是很有精神。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就是要帮凌垂允打起精神来的。

黎栖斜故作神秘地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凌垂允把手揣在袖子里等着他，黎栖斜又有点后悔了，清晨的露水看来有些凉。

黎栖斜跑回房间里，摸了个盒子出来，又跑回来递给凌垂允。

他等不及让凌垂允自己拆开，就掀开盖子给他看：

“你看，这个和我上次干掉项尚书的手.弩是一样的，我觉得既然以后我都要和你一起出去了，那防身的东西也应该带同款。”

凌垂允果然笑了：“陛下真是……这弩真好看。”

黎栖斜得意地笑：“是吧？这弩上的图案是我亲自挑的。”

凌垂允说：“我倒没注意到上面有什么图案。”

黎栖斜气得狠捶了他一下，凌垂允又笑，他发觉这人原来是骗他的：“好啊，胆敢欺君，我要狠狠惩罚你！”

黎栖斜贴上凌垂允的唇，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帮他扶着那个盒子。好歹是他亲自挑的，可不能掉了。

凌垂允抱住他，他抱得有点紧，黎栖斜的肚子都硌到那个盒子上了。

他往后退一点，半恼地说：“好了好了，让它离我的肚子远一点。我送它来是为了帮我的，不是为了让它谋害我的肚子的。”

凌垂允笑道：“那要不要进屋先把它放下，我们再好好亲一次？”

黎栖斜气哼哼地说：“不了不了，我看你没那么想亲，我去做我的事了。”

他刚走进书房，正要去拿桌上的奏折，就感到被凌垂允从后面搂住了。

黎栖斜扭过头去：“怎么，又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凌垂允抓着他的腰带，说：“陛下，失礼了。”

凌垂允开始解他的腰带，然后是衣服。

最后黎栖斜身上的衣服全被他拿走了，又被凌垂允从背后搂进怀里。

黎栖斜的肌肤触碰着凌垂允整齐的衣物，感觉有点不适应。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抱了一会儿，黎栖斜正要问他这是想做什么，突然感觉凌垂允吻住了他的后颈。

黎栖斜一下僵住了，只感觉一股热流穿过他的身体。

他脸色发红，靠在凌垂允怀里喘气。

最后凌垂允把衣服递给了他，他开始一件一件地往上穿回去。

等到理智回笼，黎栖斜才觉得有些奇怪：

凌垂允突然这样抱住他不说，平时他不都是帮着自己穿衣服的吗？

他系上腰带，也没好意思问凌垂允这次怎么不服侍自己，轻咳一声：“我们来办政事吧。”

到了晚上凌垂允也没找到回去那处墙边的空闲，黎栖斜一直拉着他做这做那的。

他叹了口气，黎栖斜想给他放松的目的看来是达到了，但他现在又多了不能告诉他的烦心事。

凌垂允靠在墙边，仰望着星空，心想：自己是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呢？

当初陛下把他带回宫里，他有些惊诧，但更多是得到垂怜的喜悦。

等到陛下靠近他时，这份喜悦又更纯粹了。

他羞怯地在陛下面前打开自己，献给陛下享用。

当时陛下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但索取间又显得有些粗暴。

他内心暗自欢喜，那是不是说明对陛下来说，自己也是难以抗拒的？

当他第一次在枕边看到黎栖斜的睡颜时，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定下了。

黎栖斜说他纯粹又有责任心，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按着自己这个被他吸引的命数在走而已。

而后来陛下让他进入朝廷，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至于那个位置……

凌垂允垂下眼睛，他怎么觉得，自己势在必得呢？

黎栖斜这时也回来了，他笑着说：“等我等久了吧？”

凌垂允抬眼：“陛下这是拿了烟花来？”

黎栖斜笑着说：“不止，我还给母后那边送了一份。我告诉她看到我们这边放了一个，她那边就再放一个，以此类推。”

凌垂允笑了，还真是有黎栖斜的风格。

不管怎么样，黎栖斜都认为他有能力做这个宰相。而从哪个角度看来，他也确实都是对黎栖斜最有利的人选。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只不过，凌垂允想起了昨天的那面墙，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克制好自己不该有的想法。

陛下就是陛下，自己是自己，自己本就是陛下的男宠，满足好陛下的愿望，才是他应该做的。

黎栖斜晃了晃手里的烟火：“犹豫什么？在想放哪个好？机会不容错过，现在这第一个是我放的了。”

凌垂允看他，他点了根烟火，烟火嗖地冲上了天，随即炸开来。

想必是考虑到太后，黎栖斜没弄什么特别响亮的大烟火，但好在这里的天空本就昏暗，衬得烟火特别得亮。

黎栖斜笑：“怎么样？”

凌垂允失笑：“陛下是在让我点评烟火质量吗？”

黎栖斜说：“自然是问你我放得怎么样。来，下个你放。”他塞了一个给凌垂允。

机会不容错过，原来说的是他如果动手慢了，就会连放哪个都没得选吗？凌垂允想着。

太后那边的烟火也冲上了天。凌垂允摇摇头，把手里的烟火点着了，它也冲了上去。

黎栖斜拍拍手：“不错，不错，不过还是没我好。”

凌垂允根本不知道他是在比什么。

他们两个又陪着太后放了一会儿烟火，也有可能是太后在陪着他们胡闹。

或者是黎栖斜在陪自己玩闹？凌垂允叹了口气，他心里的想法还没理清楚呢。

烟火放完后，黎栖斜拉着他去问候了一下太后。太后歇下后，他们俩又绕回了屋里。

两人交流了一番后，黎栖斜躺在凌垂允旁边，问他：“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有什么想法呢？”

凌垂允犹豫了一下，要说吗？可他能说什么呢。他说：“我想回宫之后，陛下会不会又忙起来了。”

黎栖斜笑了：“哦？你在想这个。我觉得你是多虑了，我没有很忙的时候，也没有不忙的时候。像今天我不也在忙着。更何况之前说好了的，我们谁要出去办事，都带着对方一起去。”

上次说的还不是这个呢，凌垂允心想。

他说：“陛下这样说，我倒是放心一些了。”

黎栖斜“嗯”了一声。

在沉默中，凌垂允忽然又说：“陛下。”

黎栖斜：“嗯？”

凌垂允说：“我可以抱你抱紧一些吗？”

黎栖斜靠过来，凌垂允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黎栖斜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着。虽然是天下之主，但搂在怀里时，完全只是个身材不甚强壮的年轻人。

凌垂允抱着他，轻抚他的头发，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对方可以担下所有事情的呢？

黎栖斜忽然说：“你从来没有这样摸过我的头发。”

凌垂允一怔：“啊，嗯。”

黎栖斜把头埋在他怀里：“但这样感觉很好。”

凌垂允“嗯”了一声，继续抚摸着他的发丝。黎栖斜也没这样把头埋在他怀里过。

在行宫最后一天，临走的时候，凌垂允悄悄溜到那处近乎坍塌的墙边，撬下了那块刻有字的砖石。

他当然已经把自己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了。不过这块砖石，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走。

不单单是为了清理它，他想。

凌垂允把它藏在了衣服里，好在一路上黎栖斜都没脱他的衣服，他有点想到自己前一天在书房干的错事，又连忙把想法赶出了脑袋。

下马车时他和黎栖斜说要回家看一看父亲。看得出黎栖斜虽然有点不舍，但很快同意了。

他很快就会回来陪着陛下的，凌垂允心想。

来到凌府，凌垂允问候了父亲，然后把被擦拭干净的那块砖石带回了自己房间里。

他平时不让旁人靠近这个房间，久而久之父亲也不来了，这里只有自己偶尔会来打扫。

凌垂允拂过上面那个青涩的“斜”字，他心里轻轻一颤，又升起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他吸了口气，把砖石收进盒子里藏好。至少他现在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