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被折叠的照片。
一直被相框遮挡住的画面终于显现了出来。
就在陈知秋的身旁。
穿着一身浅绿色运动服的许飞夏对着镜头肆意地笑着,飘扬的发丝在半空中就像发着光一样。
两人的差别格外明显。
陈知秋虽然好看,但是却有些羞于入镜。
而许飞夏则不同。
她看着镜头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巴笑得很大很大,牙齿几乎全都漏了出来。
两人明明十分不同,一人飞扬,一人内敛但是在这个画面里却又好像十分和谐,好像就连头发都是交缠在一起的一样。
陈秀春的目光落在了照片上陈知秋与许飞夏两人悄悄相握的手上。
许飞夏的手大剌剌地伸过去牵着陈知秋的手,但是陈知秋还是有些胆怯,稍稍将两人相握的手往后藏了藏。
欲盖弥彰。
陈秀春冷哼道。
她的脸色却还是平稳下来,看着面前的照片目光沉沉,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才感叹似的说:“看来之前你们在一起挺久了。”
陈秀春记得,她们是在知秋博士结业几年后才大着胆子上门来的。
许飞夏原本还在那边发着愣。
听到陈秀春的话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也不算太久。”她眼睛上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确认关系是在她留校任教那阵子。”
“那阵子啊。”陈秀春感叹地点点头,“那阵子她就搬出去了,很久没回来了。”
所以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许飞夏点点头:“是的。”
“你平时管她管得太宽太严,所以我追了她很久,她之前一直没答应,直到后面搬出去后,我才抓住机会。”
陈秀春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
“管得太宽?”陈秀春看着面前的各色奖状奖杯,“我不管的话,她哪拿得到这么多东西。”
说到这,她又斜了许飞夏一眼:“她又哪来的资格还在读博期间就直接留校任教的。”
许飞夏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是目光落在面前的东西一瞬,而后移开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先走了。”
“我店还没开门。”
陈秀春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等许飞夏离开后,陈秀春才啐了一声:“我管东管西?”
“我不管东管西的话,夏夏不就和你这个妖怪一样干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去了?”
“还什么纹身刺青店,乱七八糟的。”
说到这,陈秀春又想到了陈知秋,也开口骂道:“真是个冤孽。”
“好好的工作不要,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妈也不管。”
“还没你这个前女友管得多。”
……
毕竟陈秀春是个小老太太,即便现在身体还算好,但是始终还是年纪大了,所以这些工程她也没办法一天做完。
简单将东西收拾一下之后,陈秀春就睡觉去了。
她每天的时间非常多。
这些事情也不急于一天就完成。
一点一点做下去之后,总会完成的。
而梁贝在第二次到陈秀春这里报道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炸裂的画面。
乡屋的二楼全部消失,阁楼上的屋顶还在上面颤颤巍巍地盖着,像是一阵大风就能吹倒一样。
几乎就算是一片废墟。
梁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连忙快步上前,手十分着急地拍着门。
也顾不得手到底疼不疼了。
心里只担心着屋子里的陈秀春有没有什么异样。
门很快就开了。
陈秀春的脸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有完没完。”
她脸上的不耐烦在看到梁贝的时候稍稍收敛了一些,但是依然是没好气的样子。
在看到陈秀春的时候,梁贝脸上的慌张终于收敛,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她走进房间,顺手将门给带上。
环顾四周。
昏暗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电灯泡发着微弱的光芒。
因为这次事故,那些电线已经没法使用了,陈秀春就先自己单独拉了一根电线使用。
距离二楼和阁楼倒塌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
陈秀春自己一个人也还是将大体给收拾了出来。
陈秀春撇了一眼梁贝没有回答。
梁贝耸了耸肩。
她和陈秀春接触这么久,自然知道她刚刚那一眼的意思。
肉眼可见的事情,何必还需要多嘴问这一句呢?
她看了看四周,想了想,今天正好没有什么其他的事。
便干脆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想着,梁贝捞起袖子就开始干了起来。
手上收拾着东西,嘴里也没听着。
“陈阿婆,你这房子倒塌不是小事。”
“等过几天我会找施工队过来处理,顺带再让他们检查一下你这房子。”
“不用。”陈秀春一直没说话,直到听到梁贝说到这句话才终于开口,“不用你请。”
梁贝忙碌的动作顿了顿,她看了眼陈秀春,而后温声解释道:“只是让施工队过来帮忙处理一下,顺带检查一下而已。”
“不用。”陈秀春还是摇头,“我自己有认识的施工队。”
梁贝依然温声:“我没有劝你去敬老院的意思。”
陈秀春很多年前就上了她们的名单,早就该被劝阻去敬老院,在梁贝没接手她之前,梁贝的同事几乎都是用尽了各种办法。
规定是不能强迫,但是骗一骗却无伤大雅。
之前就有过一个同事骗陈秀春检修房屋,让陈秀春去其他地方暂时歇脚,过段时间再把她带回去。
结果人一骗出去就直接将她带到敬老院,企图让她慢慢习惯敬老院。
听到这话,陈秀春动作顿了顿,终于看了梁贝一眼。
“嗯。”她闷声点头,没多说一句话。
看到陈秀春点头,梁贝十分满意。
手上的动作自然而然就快了许多。
在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后。
她顺手就又打开了桌上的柜子。
柜子一拉开,一个浅绿色皮质笔记本直接映入眼帘。
在红漆都已经脱落的抽屉里,那浅绿色的笔记本皮质温润,散发着纸质香味,纸张有些囊,看起来应该是时常翻动的样子。
梁贝眉毛微挑。
伸手拿起笔记本翻开。
她原本以为这个笔记本是陈秀春的,依照两人的关系,她简单翻翻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想不到,这个笔记本并不是。
笔记本首页上“陈知秋”三个字格外耀眼。
陈知秋的字很有学生匠气,一笔一划十分清晰,方方正正,若是放在考试卷上,也一定能轻易拿到卷面分。
梁贝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刚准备合拢笔记本。
没想到她的动作却是被陈秀春捕捉到了。
陈秀春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来,直接拿过梁贝手上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她边问边低头看着手上的纸页。
纸页上“陈知秋”三个字说明了这个笔记本的主人。
陈秀春抬头看向一旁抽屉大开的桌子。
那桌子就是陈知秋的书桌。
陈知秋跑了之后,陈秀春将陈知秋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阁楼。
当时她太过生气。
也没看过她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
现在阁楼被那疯猫跑塌了之后。
这些东西才终于重见天日。
这桌子里面的笔记本也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梁贝刚想说话。
就见陈秀春直接动手又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字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说实在的,梁贝真的是个特别爱八卦的人。
更何况,她知道陈秀春家里的情况。
自然也对这个现在不在现场的陈知秋十分好奇。
她也不管了,她这个角度看看不清晰,干脆就走过去了一些。
站在陈秀春身后看。
但是直到看到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之后,她又有些失望。
这些内容,有些…太过无聊了些…
“高三的第一个星期,天气晴朗
本周学习计划,英语报纸阅读……
暑假时松懈了些,有些任务未完成,这周要努力补上。
周末的时候会有周考,好好考试,不要粗心,希望成绩能够让妈妈满意。”
满满当当一张纸上面写着的都是当周的学习计划,学习安排。
要预习,要背诵,要刷题,要如何如何。
各个任务安排之细致,就连梁贝看了都乍舌。
梁贝从小到大,也都算是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却从未见过像陈知秋这样…
梁贝甚至都在心里感叹,原本她是个丁克,但是若是让她生一个陈知秋这样的孩子好像还不错?
或者什么时候能够发明出一种不需要她怀孕,就能直接生出陈知秋这种孩子的技术?
但是刚想到这个,梁贝就又突然想到了目前的故事进展。
默默抿了抿唇。
别东想西想的。
梁贝如此想道。
但是她怎么也还是想不到,陈知秋真正的妈却好像并不满意。
她看着这页周记,眉毛微皱,“啧”了一声。
“安排的尽是一些取巧的任务,暑假那么长时间,都还能剩下工作。”
“要是不这么懒的话,估计考得会更好些吧。”
梁贝瞅了陈秀春一眼,到底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收拾她刚刚带来的东西。
拍了拍她手上和东西上的浮灰:“我先走了。”
陈秀春点点头。
没多说一句。
门口的门开了又关。
玄关灯暗下去没多久,门就又被拍响。
陈秀春拿着手中的笔记本正看得入神。
听到拍门声皱了皱眉,更加地不耐烦了些。
手上的笔记本也没放下,抬脚就往门口走了。
门一打开。
许飞夏又挤了进来。
陈秀春看到他,脸色的不耐烦更重了些。
顺手将门给合上,陈秀春问:“你没有工作吗?”
“最近几天怎么天天往这里跑?”
许飞夏摸了摸脑袋,外面好像下雨了,她的头发有些湿润的样子。
“最近没有接预约,全排在后面的。”许飞夏边说边抬脚准备往里面走。
却在看到陈秀春手上的浅绿色笔记本时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惊讶:“这不是知了的笔记本吗?”
她没管什么,直接伸手拿过了陈秀春手上的笔记本。
“说真的,这笔记本里写的什么,我到现在都没看过呢!”
她说着,便又将这个笔记本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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