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虞修竹回家精心搭配第二天出游的着装。

Vivian得知修竹姐姐在家，蹬蹬蹬跑上楼敲响虞修竹房间门，打开门脑袋往里探：“姐姐，你回来啦！”

床尾凳上堆满了衣服裙装，虞修竹招呼Vivian进来。

“你回来都不告诉我，”Vivian拉住虞修竹衣摆，“陪我看动画片嘛。”

Vivian软软的声音喊得虞修竹满心柔软，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陪姐姐挑选衣服。”

“你要和男朋友约会吗？”Vivian喜欢各式各样的裙子，一眼看中一条牛仔裙，拿给虞修竹，“这个好看。”

虞修竹想起姜思羽，唇角微勾，眼里漾出淡淡的笑：“也有可能是女朋友。”

“啊？女朋友？”五岁的小朋友心思很单纯，稚声稚气。

“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虞修竹蹲下.身，食指放在嘴边，耐心道。

“好。”Vivian眨了眨眼，狡黠一笑，“我要吃巧克力和薯片。”

为了女儿的牙齿健康，虞舒真严格限制Vivian吃糖，不过这小鬼有的是办法。

虞修竹：“只能吃一小块。”

Vivian连连点头：“我一定保密。”

提前看了第二天室外温度，虞修竹选择了圆领针织开衫搭配小香风外套，下半身则是黑色皮裙和长靴，穿上身看效果，活脱脱一个身材高挑的酷姐。

Vivian坐沙发上鼓掌称赞好看，情绪价值拉满。

虞修竹对这次出游很重视，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化妆收拾，准时到达和姜思羽约定的地点。

姜思羽走的依然是休闲风，西装外套、宽松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头发剪短了一些，绑了低马尾，没有背常用的那款爱马仕，换成了蔡凌华送她的LV经典款。

虞修竹到时，姜思羽低头盯着脚尖发呆，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虞修竹，等到虞修竹走近和她打招呼，猛然抬头，看到眼前妆容精致的虞修竹，明显愣了愣，眼里的惊讶藏不住。

“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

“我们进去吧。”

头一天晚上，姜思羽在家做了详细的游玩攻略，第一个项目是观光小火车，虞修竹却提出玩大摆锤。

姜思羽听虞修竹安排，两人坐上大摆锤，绑好安全带，缓缓升空，左右剧烈摇摆，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姜思羽偏头看虞修竹，后者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耳边不时传来女生的尖叫，停了会儿，又传来女生的大笑声，姜思羽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去了。

终于熬到结束，虞修竹脸色煞白，捂着嘴快步冲到垃圾箱旁边呕吐，姜思羽急忙跟过去，从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打开，递给虞修竹漱口。

虞修竹只是头晕想吐，没有真吐出来，等胃好些，坐椅子上休息。

姜思羽把矿泉水递她手上：“人菜瘾大。”

虞修竹听力好，幽怨瞪了眼姜思羽。

“我们坐观光小火车吧，这项目很友好，还能看到园区不同风景。”

“不要，我要去鬼屋。”

姜思羽豁出去了，陪虞修竹进鬼屋，这一次虞修竹玩得意犹未尽，反倒是姜思羽被吓得尖叫好几次，引来虞修竹嘲笑：“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胆子小。”姜思羽背后直冒冷汗。

转眼到了中午，姜思羽带虞修竹吃午饭，吃过午饭，自己买一杯柠檬水，虞修竹一杯杨枝甘露，如愿坐上观光小火车，悠闲惬意享受暖和的午后时光。

姜思羽一坐上小火车就打哈欠，没精打采昏昏欲睡，脑袋一个劲往旁边歪，脑袋靠虞修竹肩上，惊醒过来连忙坐正，过了会脑袋又偏过去了。

虞修竹看她眼神迷离的模样还挺可爱，没忍住，手一伸把人揽进怀里，让她靠着她睡。

这一大胆的举动直接惊醒了姜思羽，身体紧绷，头靠在虞修竹胸口上一动不动，舍不得破坏此刻的宁静，决定遵从本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虞修竹身上真的好香，让她沉迷。

靠久了脖子疼，即便再不舍，姜思羽还是醒过来离开虞修竹怀里。

“醒了？”语气宠溺，连虞修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姜思羽难为情别过脸：“不好意思。你手还好吗？”

“没事。”虞修竹顺势将手抽离回来。

姜思羽游玩攻略里最后一项是晚上乘坐摩天轮看荣城夜景。

摩天轮的小方舱缓缓上升，姜思羽和虞修竹相对而坐，她心情紧张，有很多很多话想对虞修竹讲。

“虞小姐你知道吗，十八岁以前我以为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亚青赛半决赛对阵日本、决赛对阵朝鲜，都是我的进球击败对手，拿到金牌和队友捧起奖杯的那一刻，我笑得可开心了，抬头望着漫天彩带雨飘下，我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

“之后转会来到荣城凤凰签下人生中第一份职业合同，被心仪的大学录取，我的人生一帆风顺，世青赛四分之一决赛对阵德国，也是我拼尽全力的进球帮助球队晋级，这场比赛结束，我累得瘫倒在草皮上，望着漆黑的天空喜极而泣。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就是神，战无不胜的神，只要我想，就一定可以做到，可是我错了，半决赛对阵西班牙，我手球送点，动摇军心，最终不敌对手，即使最后拿到了季军，我还是不服气，我不愿意认输。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很多事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

姜思羽边说边流泪，快半年了，她还是没能释怀世青赛的失误，一边安慰自己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一边因为落选国家队伤心，人人都称赞她是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女，可是她这位天才少女并没有成功兑换天赋。

她没有世青赛金牌，在俱乐部不是绝对主力，也没有早早入选国家队进球打破各项记录。

越想越伤心，姜思羽不愿让虞修竹看见她的失态，起身背对她站着，望着方舱外灯火辉煌璀璨的大厦默默流泪。

张爱玲说“成名要乘早”姜思羽倒愿意做个晚熟的人，至少不用过早背负太沉重的期望。

小小的空间，虞修竹感觉到姜思羽的崩溃，她很不对劲，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天才，总是近乎偏执要求自己，虞修竹又何尝不是呢。

起身，仅用了一步就来到姜思羽身边。

她知道，稀松平常的安慰话对姜思羽没用。

“现在呢？你想要什么？”虞修竹沉沉看着姜思羽。

小方舱越升越高，即将到达顶点，姜思羽望着舱外模糊的景色，脱口而出：“我想要得到你的喜欢。”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手忙脚乱擦掉脸上的泪渍，慌张转过身，和面前的虞修竹对视。

虞修竹没有躲，伸手捧起姜思羽脸颊，亲吻了她的嘴角，轻声道：“恭喜你，如愿以偿。”

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两人来到摩天轮最顶端，站在这座城市最高处，可以俯瞰这座城市最美的夜色。

江对面，“砰”地一声，灿烂耀眼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夜空。

一切恰到好处，就像命中注定一般。

这个吻如羽毛般轻盈，却在姜思羽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定在原地，凝视虞修竹双眸：“你什么意思？”

双手仍然捧住姜思羽脸颊，不愿放下，注意力全放在姜思羽红润的嘴唇上，再次亲吻她，这一次亲了整个嘴唇。

“姜思羽，我喜欢你。不是同性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情侣那种喜欢。”

虞修竹非常非常真诚地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姜思羽大脑一片空白，虞修竹没动，静静等待她的答复。

良久，姜思羽眨眨眼，边哭边笑：“真的吗？可是我不和直女谈恋爱。”

虞修竹本来在给她擦眼泪，听了这话，很是无语，反问她：“直女会亲你？”

从摩天轮下来，姜思羽平复好心情，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做梦啊。

虞修竹见她脚步轻快，灵魂发问：“你被直女伤过？”

姜思羽脚步一顿，回忆起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我高三对我们班班长有好感，她知道了，觉得我有病，心理不正常，是变态。”

“高三还有心思暗恋班长，姜思羽，你很厉害嘛。”

“是有好感，不是暗恋。”姜思羽严肃纠正，降低音量，小声道，“第一个暗恋的女生是你。”

“那我们还挺般配，都是同一类人。”

姜思羽高中就知道自己是女同性恋，相较于姜思羽，虞修竹反射弧很长，她的高中生活很简单，就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整日沉迷学习，最喜欢解枯燥繁琐的物理题目，越难越有挑战性，解出正确答案的那一刻浑身上下充满自信和满足，所以她大学二年级可以写出顶级期刊需要的学术论文。

高中三年，虞修竹一直是年级第一，是那种甩年级第二几十分的年级第一，聪明、清冷、孤傲，同学形容她是带刺的白玫瑰，只可远远欣赏，那个时候虞修竹应该不把同学放在眼里，连竞争对手都不算是，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们。

姜思羽的出现，确实给虞修竹留下了印象，一开始是不太好的印象，渐渐的，会主动想起她，会为她准备礼物，会因为和她相处而开心，也会因为她和其他同性过于亲密不高兴。

转折点应该是和姜思羽一起去温泉山庄泡温泉，姜思羽主动抱了虞修竹，还播放女同题材电影《阿黛尔的生活》。

回家后，虞修竹找出这部电影独自观看，她才知道姜思羽那次播放的是删减版本，而她看的是未删减版，里面有很多大尺度画面，虞修竹没有快进或跳过，她认真看完整部电影。

一出现两位女主的亲密戏份，虞修竹就想起姜思羽，迷人的笑容、修长的手指、紧致的小腹，以及那个短暂但让她一瞬间心跳加速的拥抱。

虞修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姜思羽单方面和她冷战这段时间，她在确认自己对姜思羽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是的，是喜欢。

期间，虞修竹忙着收集导师学术不端证据，分不出精力向姜思羽表露心声，直到现在。

姜思羽缠着虞修竹要解释，解释为什么最近两个月对她忽冷忽热。

虞修竹皱眉：“我没有对你忽冷忽热。”

姜思羽拧着眉头回忆，还真找不出虞修竹对她忽冷忽热的证据，反而是她主动疏远虞修竹。

“好吧，我不纠结这个了，你遇到的麻烦顺利解决没？”姜思羽最关心这个。

“暂时解决了。”虞修竹简单说明了整件事经过。

姜思羽总结概括：求学之路首次遭遇拦路虎，天之骄女大受打击，并决定独自对抗黑暗势力，誓要抗争到底，谈判取得阶段性胜利。

“怎么样？本中文系学子的总结概括能力不错吧。”

虞修竹戏谑：“中文系大才女，请你送我一封原创情诗。”

姜思羽恢复本性：“虞小姐，中文系不培养诗人和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