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西餐厅，淌着悠扬的小提琴声，人并不多，大家都很安静地吃着，偶有细碎地谈话声。

许栀组织着语言的期间正好望见对面有道身影落了下来。

姜令司朝她笑得很温柔：“点了吗？”

许栀摇摇头。

姜令司将置于桌上的菜单推给她。

许栀随便点了一份。

她看着他招来服务生，然后点了餐，最后将视线投在她这里。

“一直盯着我，有话要说？”

许栀坐直了身体，动了动嘴唇，最后抿了口柠檬水。

姜令司见她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觉得挺有意思的，便饶有趣味地望着她。

“晚上袁家不需要去了。”许栀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瞟向他，“浪费你的安排真是不好意思。”

姜令司抬了抬眉梢：“怎么？”

“因为……”许栀先是欲言又止，后来一咬牙，“因为我是来和你分手的。”

许栀有点奇怪他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她说这样的话，反而淡定自如地喝了口水，然后他便挽起袖子边说道：“小栀，我上次不是说过我们下次见面希望听到你说些我喜欢听的话？你怎么偏要捡我不喜欢的话？”

“我是认真的。”许栀垂下了眼。

姜令司认真地望着她。

他刚开始以为她又要打什么主意故意惹他嫌，现在看来她似乎是认真的。

他敛了眼中的笑意：“给我个理由。”

“因为……”许栀低了头，“因为我利用了你，我对你表白只是不想和程家联姻而已。我没想到你答应了……”

许栀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直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

“看来真的有意外的收获，而且大得很。”姜令司的话让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她还记得自己在曼德丽酒会上的话——

令司哥，要不要做我男朋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哦？

“抱歉。”

姜令司握着玻璃杯的手缓缓放开：“你就没其他话想和我讲？”

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无奈。

许栀抬头，姜令司的脸庞一寸一寸映进她的眼中。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他有过的表情。

愠怒？无奈？或者还有一丝期许？

期许？他期许什么？

她原以为姜令司会很生气，这样的表现却比她所想的平静许多，或许……他真的只将她做郑栩的替身，所以即使听到自己利用了他也没那么生气……

许栀嚅动了嘴唇，最后说道：

“希望你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听到随后姜令司的一声笑，像是在自嘲。

*

周离有点诧异，姜令司才出去不久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他出去的时候对满面春风，而现在脸上的笑意却已经不在。

他有种感觉，可能……或许……嗯……

“晚上加班。”姜令司路过他的时候许丢下了一句话。

“……”

没错了，那种加班模式开启的感觉！

周离泡了一杯咖啡进去，看到姜令司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对着落地窗户，用手背撑着额角，全身透露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感觉。

他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不敢问。

*

许栀单独去了袁家，大伯母和大姑姑正在客厅说着话，看到她一个人过来，身后并没有姜令司，于是一直问她姜令司怎么没有来。

这种事情本就瞒不了多久的，许栀就直接说了：“我和他分手了。”

大伯母和大姑姑的表情极其精彩。

许栀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不过与她而言都无所谓。

“啧啧，我就说吧。”大姑姑忍住了幸灾乐祸和大伯母互望了一眼。

“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能强求。”大伯母假意安慰了她一下。

看着她们的虚情假意，许栀扯了扯嘴角。

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聚会回家睡大觉。

许栀原本以为自己分手了心中应该可以落下块大石头，没想到却越加沉闷，特别是看到姜令司走的时候，她有股想拉住他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对他有了好感，所以才如此纠结。

许栀的话很快就被管家转述给袁老爷子，袁老爷子让许栀去他的书房。

许栀吐了口气，跟着管家上去了。

袁老爷子见到她倒是没有讲什么话，只是朝她示意棋盘：“既然今天姜家小子没来，那就由你来陪我下棋。”

末了，袁老爷子还说了句：“老规矩。”

老规矩：赢了有奖励，输了有罚。

许栀没下之前就在心里认了罚，她真是没可能赢这只老狐狸的。

实力悬殊，许栀很快就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管家进来了：“老爷，姜家少爷来了。”

许栀执棋子的手顿了一下。

姜家少爷？

姜令司吗？

不可能啊，他们都那样了，他还来做什么？

袁老爷子看了眼许栀然后说道：“带他来这里。”

大伯母和大姑姑对于突然出现的姜令司也是诧异不已。

姜令司很自如地和她们打了招呼。

大伯母和大姑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令司……怎么回事？你和……许栀不是？”大姑姑忍不住问道。

姜令司脸上是礼貌的微笑：“让你们见笑了，小姑娘和我闹别扭呢。”

大伯母和大姑姑脸色顿时不太好了。

*

许栀看到管家带来的人真的是姜令司的时候一脸震惊。

而姜令司一个视线都没给她，而是朝袁老爷子笑了笑：“袁爷爷，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袁老爷子点点头，然后看向许栀：“你不是说和他分手了么？”

许栀还没开口，姜令司就走了过去搭上了她的肩膀：“乖，别闹变扭了。”

他这是想做什么？

许栀抬头看他，落入他疏离淡漠的眼里。

袁老爷子看到此时此景，大概也知道是小情侣闹矛盾了，笑了几声：“好了，今天是我们袁家的聚会，不闹小脾气了。”

许栀虽然不知道姜令司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好在袁老爷子这里质问，只能点了点头。

随后袁老爷子和姜令司重新下起了棋。

许栀呆在房间里有些不自在，就去了走廊连着的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不过她发现她今天可能就没得安生了，因为没多久袁树美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走路没声音的？吓我一跳。”

袁树美双手环在胸前：“心虚的人就容易被吓。”

许栀好笑地望着她。

袁树美今天穿了一件G家的一款高定连衣裙，发型妆容都很精致，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你说说我怎么就心虚了？”

袁树美微微扬起下巴：“你以前追过令司哥的堂弟吧？那个姜谨？”

“是啊，怎么？”

“我告诉你，令司哥哥他知道了。”袁树美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她。

许栀听了是有些意外，她突然想起他那日问她的话——

“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

“这副表情，看来是说过。”

她那时就觉得怪怪的，现在想来，他或许是知道了自己大学时狂追陆谨的事。

“知道就知道呗，这是过去的事。”许栀说道。

“你脸皮可真厚。”

许栀好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自从和姜令司一起她觉得自己动不动就脸红，脸皮薄了许多。

“所以呢？”

袁树美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的烂事还问我？你先是喜欢姜谨，现在又喜欢令司哥。我就奇怪你以前也没对令司哥有想法，怎么就突然向他表白了？真不是跟姜谨有关系？”

许栀明白她的意思了。

袁树美是说她为了陆谨故意接近姜令司？

她的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电视剧看多了？

许栀笑了一声：“我不搞虐恋情深哦。”

这时袁老爷子那边传来啦关门的声音，她们两个投去视线，看到姜令司出来了。

“令司哥哥！”袁树美一脸开心地跑了过去。

“爷爷和你下棋了？”

姜令司点了点头，视线却是朝许栀望了一眼。

那眼神，同他平日的眼神很不一样，像是在看很平常很平常的人。

“谁赢了？”袁树美问道。

“我输了。”

许栀看着他们站在门边，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放在栏杆上的手不禁蜷在一起。

眼看姜令司就要和袁树美下楼了，许栀忍不住喊了一声：“等等……”

他们两个停住了脚步。

许栀走了过去。

“我有话问你。”

袁树美又白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很识趣地自行下了楼。

许栀走近他，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阵风从阳台那边吹了进来，带着些凉意，许栀微微起了鸡皮疙瘩。

她对上姜令司的眼。

姜令司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幽潭：“虽然是你起得头，但是结不结束由我来说了算。”

姜：结束是不可能结束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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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