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六。
如墨市中级人民法院行政庭庭长办公室。
秦随云双手紧紧握着手机,她盯着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那句对不起。原本她早已忘记这个陌生号码,但是来庭里加班的秦随云刚刚恰好收到了魏母的电话,说前几天魏德信说有法律问题想要咨询秦随云,向魏母要了她的电话。魏母报了魏德信的电话,并问她是否有接到询问,又关心了下她和覃生。
秦随云挂断电话,看着那个陌生号码,魏德信给她发来了那句对不起,这意味着着魏覃生已经知道了她的所有过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他可以表现的没有一点异常。
“嗡!”手机传来提示,魏覃生说做好了牛排,问她晚上几时回来吃饭。
办公桌上闹钟的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秦随云手机上魏覃生的未接来电已经排满了屏幕。秦随云关掉电脑,她双手撑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总是要面对他的。
今天的天气仿佛秦随云的心情一般,下午出门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现在却是凄风苦雨,雨越下越大,秦随云不得不将雨刮器的速度开到最大,这时车子却突然停了下来,秦随云发动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动成功。
秦随云不得不转身从后座的座椅袋里拿了把伞,她迅速撑开伞下了车,她绕着车子观察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辆车子从她开起一直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此刻雨水以惊人的速度从天空倾泻而下,雨点打在车上发出响亮的噼啪声。雨势过大,这把折伞太小了,已经将秦随云的裤脚打湿。
秦随云又坐回了车上,她打开手机,右上角显示只有2%的电了,她打了一个电话给修车公司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刚打完电话手机就没电了。她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她观察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此时离她小区只有不到2公里路。
秦随云想了想还是拿起雨伞打开车门。一路上风雨交加将秦随云下半身几乎全部打湿,秦随云此时有些后悔,她应该坐在车上等修车公司的人来。
这时一阵大风吹来,直接将秦随云那把伞的伞骨往上吹翻过来,秦随云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伞骨往下翻,此刻她已经浑身湿透了,白衬衫紧紧贴着她的身体,秦随云冷得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自己的外套落在了副驾驶位,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急于往家赶的秦随云却没注意脚下的一块石头,等她注意到一脚已经踩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跌去,眼见那伞尖就要往脸上戳来…
突然身后出现的人搀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跌落的身体拉回来,她的伞掉落被风吹到路边,一把大黑伞盖住了两人的头顶。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魏覃生焦急地声音在秦随云头顶响起。
“手机,手机没电了。”秦随云冷得牙关打颤。
魏覃生将黑伞递给秦随云,然后脱下黑色西装外套裹住她的身体。拿回黑伞的一瞬间他紧紧抱住了秦随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两人回到家,秦随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头发和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落。
“快去洗澡,小心别感冒了!”魏覃生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就有些上火,推着秦随云往浴室走。
等到秦随云洗完澡出来,已经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一股浓浓的姜味,魏覃生还穿着那身湿掉的白衬衫,看到她出来,急忙将红糖姜茶端到餐桌上。姜茶升腾起的热气熏得秦随云的眼睛有些发酸。
“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两人同一时间开了口。
魏覃生抬了抬手,“女士优先,这次还是你先说。”
秦随云却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魏覃生忍不住伸手弄乱她湿漉漉的发:“你的头发怎么不吹干。”
秦随云贝齿轻咬着嘴唇,偏过头不去看魏覃生,问道:“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魏覃生似乎还没察觉到秦随云内心的翻江倒海,笑着说道:“你先说嘛。”
秦随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地说道:“魏覃生,我们分手吧。”
下一刻,秦随云却不妨被魏覃生按住了双肩。魏覃生抬手捏住秦随云的下巴,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那张姣好的脸:“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个?我们说好的,不要那么轻易就说分开。”
秦随云看着魏覃生的眼睛,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你全都知道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装什么了,它早就已经发生过,这是我碰到你的第一天起就没法改变的事实。”魏覃生也红了眼。
“现在还来得及,及时止损。”秦随云颤抖着声音道,努力平静地道,“覃生,你喜欢孩子,而我,我生不了孩子,我注定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为什么你总是自说自话,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魏覃生打断秦随云的话:“那我一开始追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我,这中间有那么多次机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拒绝的不够吗?”秦随云自嘲地笑道“我是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对,我以前怀孕过,流产过,再也不能生孩子啦,你不要追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随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后面和你在一起,我就更不敢和你说了,对,我贪恋你给的那些温暖,我是卑鄙,我想告诉你,但是我害怕,你满意了吗!”
秦随云拽着魏覃生湿漉漉的领口,她已经是满脸泪水,“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介意,我都介意,我现在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我不要你现在可怜我,以后还要怨恨我!”
“我介意!但是我介意的不是你生不生孩子。”魏覃生终于低吼出声,“我介意的是,我第一眼碰到的就是三十岁那么好的秦随云,而不是十七岁的她,我介意,秦随云十七岁的时候而我只有十四岁,我介意,秦随云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我不能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我最介意的是,我明明想要告诉她你的青春我不曾参与,但是往后的日子我想和她一起共同面对,但是她却不听我说!”
魏覃生将秦随云搂在怀里,他也流下泪来。
两人相拥着默默流泪,过了好一会儿魏覃生才松开秦随云,才发现她干燥的衣服又被他的衬衫弄湿了。
两人大哭一场又互相明了对方的心意,此时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秦随云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就把魏覃生一个人扔在客厅里。
等秦随云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时,魏覃生也已经换了一身便服,他正将冷掉的牛排打包好放进冰箱里,转头问道:“晚饭都没吃,你饿不饿?”
秦随云瑶瑶头,结果肚子咕的一声却出卖了她,霎时间秦随云的脸红成一片。
魏覃生捏着指尖看着她笑道:“你对我就不能坦诚一点点嘛?”
秦随云只好道:“我不想你这么累。”
魏覃生摇摇头:“我也没吃晚饭呢,牛排是太晚了,冰箱里还有点小汤圆,我去煮一点。”
秦随云看着魏覃生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便将两人的湿衣服都拿到阳台打算洗掉。她拎起黑色西装外套时,顺手掏了掏衣兜,正打算一起放进洗衣机,突然她摸到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汤圆一浮上来,魏覃生就关了火招呼秦随云快过来吃。
“酒酿圆子!”秦随云有些惊喜道,“不是说煮汤圆吗?”
“刚好冰箱里有酒酿还有桂花干,和小汤圆是绝配。”魏覃生笑道。
秦随云坐在餐桌旁一边吃汤圆,却注意到桌上还没开封的一瓶香槟以及两个高脚杯,她想到今天是周末魏覃生来找她时却穿着一身正装。
魏覃生先吃完了汤圆,他在客厅里找着自己的外套,问道:“小云,你把我的外套洗了吗?”他的声音里有些慌张。
秦随云放下手中的碗,看着魏覃生的背影。
“洗掉了。”秦随云轻轻地说道。
魏覃生急忙就要往阳台走去。
却不防被秦随云从身后抱住,“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魏覃生转过头,看着秦随云摊开手心,手心正中央正躺着那个戒指盒。
魏覃生看着那个戒指盒,道:“我说过我有事儿想和你说。孩子的事情,这几天我和我爸妈说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一些伤,做了检查,以后生孩子有些困难,这样他们好接受一点…”
“值得吗?”秦随云又掉下泪来。
魏覃生用手指轻轻拭去她面颊上的泪。“小云,我们之间,只有愿意还是不愿意,而我甘之如饴。”
秦随云打开盒子,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动人的光芒。
“覃生,我们结婚吧。”她轻轻道。
魏覃生单膝下跪,拿出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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