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场相见并没能如他们期望的那样实现。

在玉肌草用口哨叫唤不出时符彦，都柏霖又在那颗老树下刻上了字，最后全部以失败告终的时候，他们终于不得不接受那个叫时符彦的男人真的离开了的现实。

唯一能令他们心里稍微舒服一点的就是那颗老树的树干上突然显现了一行字，上面写着一切安好，勿念几个大字，在玉肌草流下一滴泪的瞬间，树干上曾经的记号又全部消失殆尽。

好像一切曾经存在过，又没有存在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永远留在了站在树前的两个人的心里。

回去的路上，玉肌草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曾经陌生现在却熟悉的风景，又想到很早之前的那个下雪天里，她跟在他身后回去找人的情景，最后分别的时候，他的离去的背影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回忆里。

还有更早的时候，也是在鹿吴山，两人初见的场景以及后来交换礼物的场景，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此刻在她脑海里无比清晰的那个人的形象。

她无比庆幸遇到他的自己，也无比后悔在那些可以相见的日子里，她对他的忽视。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无数声谢谢，那一声声谢谢里，是她对他的祝愿与期冀，希望他能早日找到真正值得他去付出的人。

——

玉肌草的身体渐渐好转了起来，意味着都柏霖计划很久的事情终于可以实施起来了。

他选了个天朗气清的好周末，两个人在家一起做了顿简简单单的饭，吃完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投影仪的光因为窗帘全拉上的关系，很轻易就营造了一种神秘奇特的氛围，两个人好像注意力都在电影上，但细究之下又全都不在，至于各自的心思都飞到哪儿去了，应该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在一部电影结束之后都柏霖没有如往常一般询问玉肌草的意见，而是直接换了内容，至于内容是什么，当然是他精心准备半个多月的《白狐传奇》续集的自制片。

说自制片太夸张了，其实就是他作为剧本的创作人员，自己根据剧本录制的一段独白，配合的影像内容是他使出毕生功力制作的动画内容。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拿出他大学时因为兴趣辅修的动画制作课程的知识来。

因为剧本还在保密阶段，整个录制以及后期的制作内容都是利用下班时间偷偷完成的，尽管最后呈现的效果并不十分精良，可以说有些粗糙，但他觉得只要把他真正想对她说的话说明白了就行。在不久的将来，《白狐传奇》的续集会真正跟大众见面，到那时她可以再去重新看一遍。

阳春三月的天气，说不上多好，但到底比之凛冬多了几分和煦跟希望。昏暗的客厅里，只有投影仪发出的明明灭灭的光以及配合着那些动画的影像下都柏霖的熟悉的声音，玉肌草的眼睛早已经模糊了，被泪水弄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下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场首映礼以及在那间放映厅里哭到不能自已的自己，明明今天的一切都跟那时候很不同：她不再为了能跟那个人更近一步而逼迫自己去欣赏根本就是在她心上扎针的电影，而是发自内心去倾听他的世界的心声；也不再需要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跟消化心里的苦楚，相反那个人正陪伴在她身侧，跟她一起进入另一个奇幻的美妙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影片的内容。这回再也没有张生跟白狐的天人永隔，而是她从前无比希望的平凡的生活。尽管这中间也有鸡零狗碎跟家长里短，但她却被那一帧帧的动画以及配合着画面的令她无比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而感动到无以复加。

都柏霖想过玉肌草看完视频以后可能会有的表现，可他没想到那反应如此之大，大到最后他几乎很难听清音响里传出的声音，而周遭全部被她的不加节制的哭泣声所掩盖。

她好像没有想节制的想法，完全是顺着心意来的。或许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经让她的情绪顶到了临界点，或许是影片的内容令她感动，也或许只是当时当地的氛围到了某个点，让她能肆无忌惮地把心里隐藏许久的情绪发泄出来，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都柏霖原本没想阻止她的。他觉得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给她带来的震惊太多了，或许这样放纵的哭一场未必是坏事。只是玉肌草哭的太忘我，到最后甚至有一种上气接不上下气的趋势，他害怕她噎到自己，索性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就算感动于我的创作，起码也顾着点自己的身体，你才好了一点，当心身子。”

他的无比让人熟悉跟心安的声音，混合着投影仪里传出的遥远的来自同一个人的声音，一瞬间让玉肌草有一种前世今生的错觉。

或许从前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电影里的内容，而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她从来都是决定好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的性格，就像从前因为瑰氏的诡计而毅然决然离开家，就像在那个神秘的山洞内，因为一眼确定他就是那个对的人，所以担着前途迷茫的危险也要跟他一起回都市。

眼下拥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还是从前第一眼就确定的人，只是时至今日她的心境已经彻底变了，再不是从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那个人不放，而是坚定地把自己放在跟他同等的地位。

她又想到之前齐月说的在两个人还没确定明确的关系之前，彼此之间不可以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但到底看着跟她咫尺之隔的那个人，他的带着温暖笑意的脸庞以及那片曾经令她心生摇曳的薄薄的嘴唇，一个没忍住，忘了她曾经警告自己女孩子不能太过主动、要矜持的话，又向都柏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此刻两人虽然结束了刚才的拥抱，但因为玉肌草的倾身靠近，更加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在昏暗的客厅上方弥漫开来。

她就就着投影仪忽明忽暗的光线以及耳边视频里他的后期配音讲解，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想让我们之间换一种相处方式吗？”

都柏霖心里其实乱七八糟想了很多，都是待会儿要怎么跟她表白的内容。他为今天这场安排提前准备了很久，大到自制的视频，小到待会儿应该跟她说的话，以及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和他的备选方案，通通都提前在脑海里演习了多次，只是那些功夫还没在台面上使出来，她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把他的思绪打乱了。

“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了她的话，出声问了一句。

只是那一问没有迎来她的解答，而是让他的嘴唇迎面被另一道柔软的带着香甜味道的娇嫩的红唇碰上了。

原本以为只是轻轻一触就会退离，他都做好了她要是有离开的打算，他会顺着心意把她重新搂回怀里再多啃咬几分的打算，他也管不了什么君子之道跟绅士风格了，谁让她先招惹他。

谁成想她根本没有推开他的打算，在那个主动的轻轻的触碰之后，她的身体好像突然被人按了什么开关，彻底打开来。只是到底没什么经验，最后几乎是面对面瘫扶在他胸前，嘴上的亲吻也一直磕磕绊绊，两人的唇舌都被那样本能的没提前做好预备的亲吻弄的有点疼，最后还是玉肌草忍不住出声哼了一声，有想退出他的怀抱结束那个吻的打算。

但都柏霖身上的火已经彻底被挑起来了，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直接改被动为主动。最后那场两个新手的顺应身体本能的亲密接触是在玉肌草实在受不了的呼吸不畅下才真正停了下来。

“刚不是挺主动的吗？怎么又不行了？”

都柏霖看着面前整张脸胀得通红的玉肌草，忍不住开玩笑道，又顺着视线看到了底下那两片散发着光泽的被方才的揉拧弄得更加鲜红的唇瓣，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又起来了，倾身上前想继续刚才的动作，但看到她神情紧张，又不自觉往后退的动作，到底没忍心欺负太狠。

玉肌草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种种，心里一时又气又恼，恨自己把齐月的嘱托完全抛在了脑后，尤其对方对于她的问题全然没有回答，只顾着发泄身体上的**，更加觉得自己太嫩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心里一气，脸上就直接表现了出来。看在都柏霖眼里就是瞬间变了个脸色，明明刚刚还是娇羞的小女人状态，眼下突然又变了个人，他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只道是自己刚才亲吻的力道太大了，会不会弄疼她了？但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原因是尽管他体内焦灼的厉害，到底害怕吓到她，时刻注意着力道跟手法，况且她刚才的状态完全就是享受的模样，应该不至于太难受。

可她眼下确实是不快的样子，到底怎么了呢？

想了想又觉得是不是她还想继续，而自己却单方面中止了，这令她不快。这个想法一在脑内出现，很快他就要在行动上付诸现实，只是这回玉肌草根本不像刚才那样主动好说话，相反直接一道犀利的眼神朝他扫射过来，令他半道生生停止了动作。

“我刚才的问题你没想过给我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