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镜子，谢清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发情期时很容易双颊泛红，像喝醉了酒，看上去像在等人拥吻，堪称诱人。

alpha不加遮掩的目光很能说明这一点。

但谢清并不完全知道他在alpha眼里的模样。

白皙光洁的皮肤泛上嫣红，晕开的是无穷无尽的遐想。

更不用说他本来就长相明艳。

平时是艳色逼人，染上难以言说的朦胧旖旎后，就成了秋波荡漾、春意无边。

连微微摇曳的头发丝都像是在邀请。

可以想象，如果直接接通视讯，会是什么场面。

更何况，通讯邀请通常直接连接到主舱，而主舱里总不可能只有陆承一个人。

段寻一边问，一边离他越来越近。高热之中，他似乎都厘不清呼吸的边界。

这本该是一出omega由于羞耻而任由alpha摆布的戏。

偏偏谢清在听到段寻的话后，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怒气盖住了方才的一切柔软和旖旎。

“赶紧接通。”

谢清的冷笑依然夹杂着些许粘稠的鼻音，但他的话清晰可闻：

“舰队都有视讯自动记录，你最好能接通所有的频道，让所有人都看看。”

“这样以后你只要出了西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通缉。”

“别以为所有地方都像西区一样纵容强.奸犯。”

段寻一言不发。

在谢清背后，他凝视着omega因为饱受刺激而泛红发肿的腺体。

明明两人的信息素已经缠绕到难舍难分，明明谢清已经浑身发软到难以动弹，明明他能察觉到这omega的腺体对于alpha信息素极深的渴求。

谢清还是不肯服软。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廉耻。”

半晌，段寻低笑一声，意味不明。

谢清根本不在乎段寻又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感到了身后alpha的气息稍微远离了一点，便立刻抬起手。

他的戒指手镯都是有价无市的空间盒，足以储藏一些紧急关头要用的东西。

药丸入口，一股清凉迅速渗透到全身。

段寻抱胸注视。

他当然看得清omega的小动作，也完全有能力在谢清张口前再度把人牢牢扣住，令他动弹不得。

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在方才与谢清拉开了些许距离后，就再也没有靠近，只静静看着omega平复呼吸。

也许是因为近在咫尺的陆家舰队的确是一种莫大的压力，也许……是知道如果继续，一切将彻底覆水难收。

僵持之中，最后一丝日光也在天边隐没。

咻——

闪光弹划破了已经升起月亮的暗蓝天空。

谢清随之扭头，看到了高扬的白帆。

茫茫大海，他分不清自己的方位，只听到段寻接通了视讯，并冷笑：

“怎么，擅自越过公海分界线，东区真想和西区开战不成？”

光屏展开。

对面的满舱都是全副武装的alpha。

为首的自然是陆承。

谢清第一次看到陆承这样的装扮。

陆承身形本就高大，只是和谢清在一起时总会微微俯身低头，神色又温柔，没有什么威慑力。

如今一身劲装，锃亮的金属扣在腰间和肩上，满脸冷淡，那张向来含笑的脸上忽然就生出几分凶相。

凶则凶矣，但冷肃而正派，不含一丝如段寻这般的戾气。

omega无力地倚在栏杆上，只能抬头望向光屏。

这一看就把谢清给看呆了。

……陆承这身严肃的正装真让人心里发软。

要不他怎么一到东区就看上了陆承呢！

但谢清的仰视落在陆承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

omega脸上还泛着潮红，双眼脉脉含波，发丝凌乱，少许湿发贴在脸上，仿佛被春水浇洗过。

平时时刻挺拔的身姿也已经完全瘫软，堪堪撑着栏杆才保持最后的一丝体面。

谢清那么美丽张扬的omega什么时候这么无力过？

他一瞬间都不敢细想过去一年多谢清是怎么过来的。

而很显然，始作俑者还在后面悠闲地挑衅。

之前部署的谈判方案一下子就被陆承抛之脑后。

陆承简单比了个手势。

一时间，火光大作，不绝于耳。

虽是一时怒从心头起，但陆承的指挥和整个舰队的操作却相当精细——交火后不出片刻，载着谢清的主舰已经悄然与其他从舰分离。

而陆家庞大的舰队也已经迅速排兵布阵，幽灵般的舰艇飞速对其他从舰形成围剿之势。

这些火力目前不足以造成人员伤亡，却借着海波的势头将对方分而化之。

像是战前热身结束，双方默契停下。

剑拔弩张。

可以想见，如果火光再起，必定是难以收场的局面。

段寻面色微冷。

他的确没想到陆承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两个月的omega如此大动干戈。

在西区，像柠檬一样被拧碎出汁又滚落在地的omega们实在是过于常见，常见到不过是alpha们对峙的背景板。

谢清不过是衣服乱了点，又没真受什么罪。

更何况，他现在都还不是陆承的的omega。

陆承居然能被刺激到一句话都不说就开火。

之前，陆家的舰队开出了公海，本就是违反公约在先。

如今又抢先开火，简直就是**裸的挑衅。

没有alpha能忍受得了自己的情敌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何况段寻本来就不是什么风度翩翩的个性。

一刹那，什么公约、什么东区与西区交战的后果，他也全都抛之脑后。

西区段家的alpha们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没有人会惧怕血拼，更不像东区陆家的私人舰队上边还有这东区律法的约束。

那就看看谁更狠吧。

段寻冷哼一声，也扬起手。

“等一下！”

谁知那瘫软了有一阵子的omega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旁边扑过来，竟还把他推得移了一步。

由于谢清之前在段寻的亲信面前也混了个脸熟，他这一声嚷出来，段家的从舰居然也一直按兵不动。

段寻正欲开口的指令也顺理成章地被打断了。

“陆承，”谢清的声音还有些飘，却相当有力，“我没事，别担心，你现在来接我回去就可以了。”

他不熟悉东区，但也看得出来那个地区的社会和西区截然不同，倒是和上星域有所相似。

段寻就算为了这事现在下令交战，西区也没人置喙——只要他始终能用他那顶级的信息素所带来的武力坐稳头把交椅。

可陆承一定有所桎梏。

他认得出陆承带的是私人舰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举动不会影响到他在护卫局的前途。

东区毕竟不是陆家的一言堂，更不乏人虎视眈眈。

他一说话，陆家主舰内的alpha们明显也稍微松了口气。

站在陆承一旁的程副官立刻小声开口：“陆队，他说得对，我们毕竟是主动越过公海边界，再说楚家最近一直盯着我们，要是动静闹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难以抑制自己望向光屏中的omega时惊艳的目光。

其实他承办过不少边域的案件，各种omega的可怜相都见过，被引诱发情的、被糟蹋的……看着就让人不忍。

omega的腺体是天生的禁锢，遭遇这种打击，其实连恢复心理创伤都很难。

唯独没有见过谢清这样，哪怕已经披头散发，哪怕显然已经经受段寻这样粗鲁又强悍的alpha的施压，还能丝毫不被压垮、还能如此清醒地为别人考虑、还能当机立断采取行动的。

哪怕此刻omega那张十分美艳的脸上仍有未褪去的红晕，仍掩不住眉宇间的铮铮之意。

怪不得能让他家陆队老树开花啊！

程副官心中啧啧感叹，生出了对谢清的十分感激。

其实方才那一瞬间，琢磨是否真要彻底交战的人不在少数——尽管如果得令他们绝不会犹豫一瞬。

而谢清这及时的一扑一下子浇灭了他们的顾虑。

……原来这就是陆承心仪的omega。

陆家这边的alpha们几乎纷纷生出了类似的心情。

谢清仰头冲陆承笑笑，晃了晃还不太清醒的脑袋，转身向着段寻：

“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想放我走，我根本就不会那么容易登上这艘船……我们之间，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折腾了。”

段寻不知在想什么，只盯着他，一言不发。

谢清深吸口气：

“我一直很感谢你……以后，如果种植园有需要，我还会来的。”

“下一次，我会陪清清过来。”

通讯线路另一头，光屏上，陆承忽然开口。

“还没到手，就这么殷勤？谢清对你倒是硬气得很，否则你现在就不该在海上等着。”段寻顿时看向陆承，似笑非笑，“你见过他一副软骨头摇尾乞怜的样子吗？勾人得很——一点傲气都没。”

一时落针可闻 。

段寻说得痛快，下一秒就后悔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清——他知道omega心中根植着与西区格格不入的准则，一旦触犯，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谢清几乎面无表情，没有一丝羞恼，但他看得出来，omega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绷。

这幅模样，与其说是为当面被揭穿那些不堪的回忆而感到屈辱，不如说是……谢清十分在意陆家那个alpha的反应。

段寻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在这一大片人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陆承神色认真，一字一句地说：

“在西区的这一年半，清清从来不是骨头软，他只是很坚强。”

永远不要为别人的恶意而羞愧！

and 正攻一句话解决掉前任情人 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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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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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