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后的寺庙早餐与新的开始

晨曦彻底驱散了山间的薄雾,静心寺在鸟鸣和隐约的诵经声中,显得格外宁静祥和。若非亲身经历,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座庄严古朴、纤尘不染的寺庙与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妖魔袭击联系起来。

麦秋禾的身体在云貅持续不断的灵气滋养下,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在云貅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但后背那淡化的黑色印记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曾经命悬一线。云貅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那双恢复了深邃黑色的眸子里,除了往日的清澈,更多了一份化不开的疼惜与守护。

两人慢慢走向斋堂。空气中弥漫着粥米和腌菜的朴素香气。义工们已经忙碌起来,看到他们,都投来友善而略带关切的目光——在他们被修改过的记忆里,这两位是前晚“煤气泄漏意外”中受到惊吓和轻微不适的访客。

一位年轻的义工姑娘热情地给云貅和麦秋禾各端来一碗清汤素面,面条整齐,汤色清澈,上面飘着几片青菜。“二位受惊了,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姑娘笑着说道。

云貅看着那碗除了盐和几点油星外再无他物的素面,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做了一件让麦秋禾和义工姑娘都愣住的事情——他像变戏法一样,从他那看似平常、实则内藏玄机的衣襟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用干净油纸包着的、还带着些许温热的茶叶蛋!

那茶叶蛋色泽酱红,蛋壳上有细密的裂纹,一看就入味十足。在清一色的素斋里,这颗蛋的出现,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珍贵。

义工姑娘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看着云貅,又看看那碗素面,似乎在问:有面不吃,怎么自己还带蛋?

云貅完全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麦秋禾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剥开蛋壳,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打磨一件艺术品,生怕弄破了一点点蛋白。剥好后,他将那颗光滑圆润、散发着茶香和酱香的茶叶蛋,郑重地放到了麦秋禾面前的空碟子里。

“你身体亏损太大,元气未复,需补益气血。此蛋……比素面更有滋养。”他看着她,语气是难得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恳切。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在寺庙规矩和他对麦秋禾身体的担忧之间,所能做出的最“奢侈”和直接的关怀了。

麦秋禾看着碟子里那颗圆滚滚的茶叶蛋,再看看云貅那一本正经、仿佛献上什么天地灵宝的神情,心里顿时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鼻子有些发酸,又想笑。她当然知道,在寺庙斋堂拿出荤食(哪怕只是个蛋)是多么不合时宜,但也正因为如此,云貅这番笨拙又真诚的举动,才更显得珍贵。

她忍着后背的疼痛,弯起眼睛,笑着接过:“谢谢。”却没有自己独享。她轻轻将茶叶蛋掰开,将里面金黄诱人的蛋黄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又递回到了云貅的碗里。

“你也吃。”麦秋禾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你为了救我,消耗那么大,刚刚恢复力量,也需要补充。别总想着省给我,我们现在……是一体的。”

她的话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云貅的心尖。“一体的”这三个字,让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心底某种坚冰般的原则,似乎悄然融化了一角。他看着碗里那半颗蛋黄,又看看麦秋禾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没有像往常那样推拒,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旁边的义工姑娘看着这两人互相推让一颗普通的茶叶蛋,场面温馨又有点古怪,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声问云貅:“云貅先生,是……是素面不合胃口吗?您怎么不吃呀?”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放着热腾腾的面不吃,要去吃一个冷掉的蛋。

云貅抬起头,看向义工姑娘,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色,反而极其认真、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般的严肃回答道:“非是面不合胃口。惜物乃美德。然,此蛋不同,”他指了指麦秋禾碟子里的那半个蛋,“此蛋乃秋禾所赠,其中蕴含心意,于吾而言,比寻常素面,更具‘灵气’滋养。”

“噗——”麦秋禾正小口喝着面汤,听到这话,差点没呛到,连忙捂住嘴,肩膀因为忍笑而微微抖动。这家伙,总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最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一颗茶叶蛋,愣是被他赋予了“心意灵气”这么玄乎的价值。

义工姑娘显然被这套理论绕晕了,张了张嘴,半天没想明白“心意”怎么就能变成“灵气”了,只好干笑两声:“哦……哦,这样啊,那……那你们慢慢吃。”带着满脑子问号走开了。

麦秋禾好不容易止住笑,嗔怪地看了云貅一眼:“你呀……跟人家小姑娘胡说什么呢。”

云貅却一脸坦然:“吾所言属实。万物价值,不在其形,而在其意。汝所赠之物,于吾,便是无价,自然灵气充沛。”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地间最朴素的真理。

麦秋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那点笑意化作了更深的柔软。她不再争辩,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他剥的蛋,喝着清汤面,只觉得这是她吃过最美味、最温暖的一顿早餐。

早餐后,便是离开的时候了。云貅已经用灵力简单处理了麦秋禾的伤势,让她至少能够承受下山的颠簸。老居士和一些知晓他们今日离开的义工,将他们送到寺门口。

麦秋禾在云貧的搀扶下,慢慢走上车。在车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她忍不住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这座掩映在苍翠山峦中的古刹。红墙青瓦,飞檐翘角,晨钟余韵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在这里,她经历了生死一线,也见证了超越常理的力量,更收获了此生最坚定的一份感情。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不舍。

云貅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他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若喜欢,日后……我们还可再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承诺的笃定。麦秋禾转过头,对上他清澈的目光,心中的离愁顿时被冲淡了不少。她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云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认真:“嗯,下次来,吾定记得多带些茶叶蛋,分予居士和义工们。” 他似乎觉得,这就是表达感谢和善意的最好方式。

“……”麦秋禾一时语塞,看着他那一脸“吾思虑周全”的表情,再次哭笑不得。这只貔貅的脑回路,果然永远清奇!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静心寺。而在他们离开后,云貅昨夜布下的另一重手段也开始悄然生效。一股柔和而无形的力量,如同水波般拂过整个寺庙,轻轻抹去了大部分僧侣和义工脑海中关于那晚“妖魔”、“黑雾”、“金光”等所有超自然现象的具体记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符合常理的印象——“好像是煤气管道有点泄漏,引起了点混乱和恐慌,好在虚惊一场,寺庙也没什么损失。”

唯有那位一直站在寺门口,含笑目送他们离去的白眉老居士,记忆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当云貅的力量拂过他时,他似有所感,微微颔首。云貅也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残留的灵气,向他传递了一道郑重的灵识传音:“多谢前辈赠珠护持之恩。”

老居士面向车子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苍老的声音带着看透世事的平和,轻轻回道:“随心而去,随缘而行。珍重。”

回到市里那间熟悉的出租屋,明明只离开了短短数日,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屋内的一切都还是原样,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感情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变得坚不可摧,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信任。

麦秋禾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云貅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并且严格管控着她的作息和饮食。他依然保持着极度节俭的习惯,节水节电,精打细算每一分钱,甚至会对麦秋禾想点个外卖“改善伙食”的念头表示不赞同。

但这一次,麦秋禾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他抠门得不可理喻,反而能完全理解并接纳了他的这种方式。她知道,这不是小气,而是深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天性,是他认知世界和维系自身存在的一种方式。她甚至会笑着配合他,和他一起研究如何用最少的钱做出最有营养的餐食,将这种“抠门”过成了一种充满烟火气的情趣。

而力量彻底恢复,甚至更胜从前的云貅,也终于找到了与他“只进不出”天性完美共存的、对麦秋禾好的方式。

他依然无法容忍钱财从自己手中直接流出,那会引发他本能的不适。但他对“财”的掌控力,已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巅峰。他发现了一个完美的“漏洞”——只要钱财不进入他的“私库”(那个小布包),直接流向麦秋禾,他的天性就不会被触发,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于是,麦秋禾开始经历一系列让她目瞪口呆的“好运”:

和云貅一起散步,她总能“恰好”踢到路边遗落的金饰,小巧的耳钉、断掉的手链,或者捡到品相极好的古董小件,虽然她不太懂,但云貅会告诉她值钱。

无论是超市购物小票、饮料瓶盖上的“再来一瓶”,还是公司年会的抽奖,她永远能中最大的那个奖。以至于同事们都戏称她为“行走的锦鲤”,纷纷要求摸她的手沾沾好运。

她试着用闲钱做点小投资,无论是股票还是基金,总能精准地在最低点买入,在最高点卖出,收益高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的银行账户余额以惊人的速度增长,钱包里也总是莫名其妙地多出几张钞票。她从一开始的震惊、不安,到后来的习惯、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只有她和云貅知道真相。每当麦秋禾拿着中奖的发票或者投资收益记录给云貅看时,云貅总会露出一副“理应如此”的满意表情,并再次重申他的理论:

“吾之天职,乃是招财聚宝,探寻世间资财气机,引其归位。然,吾之私库,只纳无主之财与心意之宝,流通之财,非吾应持之物。”他指着麦秋禾的手机银行APP,语气严肃而认真,仿佛在阐述某种宇宙法则,“汝掌管家用资财之流通与支配,此乃汝之职责。吾聚财,汝理财,各司其职,相辅相成,方合天道。”

麦秋禾看着他这副把“我赚钱你花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义正辞严的样子,每次都忍俊不禁。她凑过去,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笑道:“是是是,云大掌柜说得对!那我就负责好好‘花钱’,不辜负您招来的财气!”

云貅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耳根微红,但眼神却柔和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屋内,灯光温馨,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从寺庙的惊心动魄,回归到都市的平凡日常,他们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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