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她微顿,表情有些躲闪,“我只是听说,并没有实践过。如果你把西兰花泡在盐水里,会有很多小虫子出来。但是吃的时候,我们并不会注意这个,所以就全都吃下去了。”
她笑着,带了些俏皮。
“我没有试验过,所以可能只是谣言也说不定。”
萧屿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
陈灿也跟着点头,她原本打算回教室学习,便与萧屿挥手告别。
旁边是篮球场,不知道是几班的同学在打篮球。陈灿走过去两步,好巧不巧便被篮球击中。
这种天外飞球的运气实在难得,陈灿一声惊呼,萧屿回过头,脸色一变,看着她已经发红的眼眶。
那球刚好砸在她半边脸上,好大一个红印子。
出了这事,打篮球的同学也都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陈灿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还好,就是有点痛。”
她说着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红,实在可怜。
砸到她那位是个学长,挠着头道歉:“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抱歉哈。你真的没事吧?”
陈灿摇头:“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痛,一个篮球,也不能真把她砸出什么事来。
她摆摆手。
萧屿松了一口气,“我还是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学长跟着应和:“对对,还是去看看吧。”
陈灿拗不过,便跟着萧屿一起去医务室。校医给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啥事,萧屿跟着陈灿出了医务室的门。
萧屿说:“你这也太倒霉了,前两天刚才被我撞到,又被球砸了。”他笑着,旁边树荫里投下来的细碎阳光让陈灿心里一晃。
她微微失神,找回自己的神智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我好可怜。”
她虽这么说着,表情还是很大方爽朗的。萧屿看着她,一时间想挠头。
他也真的挠头了,树上掉下来一片叶子,萧屿拿下叶子,有些茫然。
陈灿便笑起来。
她的马尾随着她的笑声轻甩,萧屿看着她,觉得这像病毒,自己也被感染。萧屿跟着她笑,两个人一边笑,一边往前走。
医务室出来是小卖部,小卖部向来是学生最多的地方之一。
在小卖部门口,也是最容易遇见熟人的地方。
陈灿碰见了顾渔。
顾渔和同学一起在买零食,顾渔也是学校女神级别的人物,家里有钱,人也长得漂亮,成绩也在上游。
陈灿偶尔会羡慕她。
顾渔回过头,第一眼看见萧屿。人对熟悉的人的注意力,总是多于对不熟悉的人。
顾渔和他们打招呼:“萧屿,你怎么在这儿?”
她说完话,视线才转到陈灿身上。
“你好,同学。”
陈灿在不动声色里观察她表情,没有嫉妒,只有惊讶。
她垂眸,似乎少了些乐趣。
她笑着回应:“你好,顾渔同学。”
顾渔点头,笑得开朗。她的同学喊她:“鱼,走吧。”
顾渔同他们挥手告别,陈灿也挥手告别。
萧屿问她:“你要吃什么吗?”
陈灿微愣,又听见他问:“你能吃冰棍吗?”他咳嗽一声。
陈灿听懂他的意思,点头。
萧屿跑进小卖部,拿了两支小布丁,递给她一支。
陈灿接过,道谢。
水到渠成,又有一桩瓜葛。
小布丁很甜,奶味很重。
有人找萧屿,陈灿和他短暂分别。
“谢谢你的冰棍。”
·
她脸上的红痕还挂着,回到教室,同学们问她这是怎么了。陈灿只好解释,她被球砸到。她们又觉得她惨,又觉得好笑。
陈灿也跟着笑。
这在她初中时代,是不曾有的事情。那时候,她同梁静住在小镇,在那里上学。在作家笔下,小镇的人是淳朴而又善良的,她只觉得她们自私且聒噪。连同她们繁衍的后代,也是自私且聒噪,并不会关心别人。
初中毕业,梁静带她搬家到应城。这一个班级的同学,有那些人的缺点,也有自己的优点。
她们会背地里说人坏话,也会发自真心关心你是否有恙。
到这时候,陈灿才会反思,是否她弱化了小镇同学的优点。
毕竟人的本质就是双标的。
陈灿想来觉得好笑,在椅子上坐下,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教室里很吵闹,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唱歌。她拿出纸笔,在白色A4纸上写:阳光。
又添二字:细碎阳光。
小布丁的甜味似乎还在嘴里,巴着牙齿和舌尖,不愿意退场。她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
在这夏天,水壶里的水也变得热了起来。
她一瞬间联想起病毒来。
病毒会传染。
所以每个人水壶里的水,在夏天都是热的。
上课铃声响,杯子稳落在桌面上,老师的脚步便到门口。这是一节英语课。
陈灿是英语课代表。
萧屿的英语,应当也是很好的。她记得,开学典礼的时候,萧屿曾经上台用英语念过一段话。
很好听。蛊惑人心。
她单方面认识萧屿,已经很久。
思绪乱七八糟地跳,回过神来,有阳光从窗帘缝隙落在黑板上,刚好落在老师刚写的单词上。
premeditate.
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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