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试卷批改完了，分数和排名也在学校官网公布了。

千年老二的孔笑这次拿了年级第一，而曾经第一的安凌这次也拿了第一。对，第一，倒数第一！

大课间，办公室。

安凌站在许久未开口的老何面前。

“行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收拾东西去十九班吧。”老何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去十九班就去十九班，反正她也不想待在一班了。

出了办公室门口。班级前的走廊，一个黑长直女生和孔笑有说有笑，两个人看起来十分开心。

他不是喜欢安凌嘛，现在倒是和别的女生说说笑笑。肤浅！

安凌本来想忽视两人，直接进教室。可是看到这个夺走第一名的人，她就越想越气。

当然谁知道她是因为排名生气，还是其他的什么。

“聊什么呢！”

安凌略带敌意的一句话打断了孔笑和黑长直的谈笑。上下打量了黑长直，长得一副清纯样，这种类型是她最讨厌的了。

黑长直感觉到了安凌不友善的眼光，笑容渐渐退去。“安凌，你干嘛那样看我？”

“你管我怎么看你，还长脸了你！”安凌现在很烦躁，现在就算是狗冲她叫两声，也会立马怼过去。

松开窝在后脑勺的头发，海藻般的波浪卷散落开来，安凌自信撩了撩。

黑长直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语气冷淡：“孔笑，我先下去了。”

孔笑：“哦，好。”

回到座位上，孔笑问安凌：“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是谁？”

正在收拾书包的安凌，烦躁回应：“我干嘛知道她是谁！”

孔笑叹了口气：“你高一时的同桌，文科一班的夏如静。”

夏如静。通讯录的那个女孩，原来是安凌以前的同桌。

考试倒数，挤出一班，又碰上孔笑和别人谈笑。现在安凌一肚子闷气。“就算她是我曾经的同桌，但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孔笑似乎对她现在这个样子见怪不怪了。“高一我们三个是同班同学，后来分班了，我俩在理科一班，她在文科一班。”

“别跟我解释，我不听，管他谁谁谁第一。”安凌背上自己的书包，回头撂下一句话。“现在我去十九班，你开心了吧！”

没等孔笑为自己辩解，她就扬长而去。

十九班在三楼最后一个教室。

安凌走了进去，目光溜达一圈，看中了垃圾桶旁靠墙的位置。

没错，以前也是坐这个位置。放下书包，忽然觉得安心多了，但是还是有点烦闷。

上课铃声响起，一个黑色卫衣的寸头男两手插着裤口袋，踢了踢安凌旁边的椅子，瘫坐了下来。

动静有点大，安凌瞟了一眼，也只是瞟了一眼。

十九班的氛围真的是太适合她了，只要不搞大动作影响老师上课，一般不怎么管你。当然不能玩手机。

一节课下来安凌觉得无聊至极，旁边的白衣少年也换成了黑衣少年。黑衣少年有股子烟味，安凌好奇盯了几眼。

“我脸上有东西吗？”黑衣少年捕捉到了几个不经意间的眼光。

安凌白了一眼，没心情没理他。

她刚从一班搬过来，虽然很喜欢十九班的气氛。但是一时间巨大的转变还是让她心里有点烦躁，还有那个孔笑也在添堵。

“呵，小姐姐性子有点烈啊。”黑衣少年打趣道。

安凌一甩头，语气并不友好：“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黑衣少年笑了笑：“所有的词只要放在美女身上就是夸。”

她向来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皱眉翻了一眼，并不想接黑衣少年的话。

“怎么了？美女今天心情不好啊，苦着一张脸。”

“关你屁事！”说完安凌就背对着黑衣少年，趴在桌子上，拒绝和这个人再交流。

黑衣少年一脸错愕。

好像现在不管是谁说，说的那句话，她都觉得很烦躁。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就连无辜的张司机、陈阿姨呵李姐姐都不幸中招。不过三个人没怎么往心里去。

*

经过一个晚上沉淀，安凌不好的情绪缓了许多。

也就稍稍好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又看到那个叫夏如静的和孔笑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安凌憋了一肚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就有人撞枪口上了。

原因是上课前，黑衣少年的一本书的书角越界，蹭到了她的桌角。

安凌抄起书往地上一砸。“啪”的一声，教室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往垃圾桶这边看。

人就是这样，情绪不好的时候，再小的一件事情都会斤斤计较。不知道是跟事情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看什么看！”安凌爆炸了。

黑衣少年前排的一个男生回头小声问：“哎，丁佑你是不是惹她了。”

丁佑瘫了手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据他了解，这个女生从昨天搬到这个位置就是这种情况。说实话，他也想确定同桌是不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

郁闷的情绪持续到了晚自习结束，但愿回家洗洗澡，能缓解缓解。

安凌勾起书包搭在右肩，散漫跨出教室后门。

拐弯的楼梯口站了一个人。

孔笑？现在不想看到他。

安凌略过孔笑，直径跨下楼梯。

“哎，安凌！”孔笑在安凌身后喊道。

安凌没有回头，急步跨下楼梯。

孔笑快步跟上，拦在了她的身前。平视比他高一个台阶的气包。

“干什么！”气包语气冷淡，斜眼回避孔笑的直勾勾的目光。

“明天晚上我送你回家，行吗？”

安凌皱眉疑惑：“我有张司机，干嘛要你送！”

孔笑犹豫了两秒秒，艰难蹦出几个字：“我想送，行吗？”

安凌看了他几眼没有回答，还在生气。几秒后，冷冷来了一句。“你去送夏如静吧，我不需要你送。”说完，绕开孔笑跨下楼梯。

“反正明天晚上我会来接你的。”

楼梯间的传来的声音，使得安凌的嘴角微微扬起。

*

虽说安凌没有明着答应孔笑，但是晚自习结束，她却没有立刻动身。

磨蹭着收拾自己的书包，虽然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但就是来来回回摆弄了十几分钟，最后连她自己都不耐烦了。

孔笑不是说今天晚上来接她嘛，人呢？

她勾起书包，走廊和楼梯口望了望，依然没有某个人的身影。

骗子，骗子，大骗子！亏的还特地交代张司机今天不要来接她了。

又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到人，安凌决定不管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孔笑任何一句话。

刚出德勤楼，安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安凌，你去哪？我送你回家。”

迟到将近半个小时的声音，现在听见就十分来气。

安凌加快停下脚步，往校门口方向去。

快走到门口时，她的手腕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有力钳制住了。

安凌转头，孔笑正喘着粗气看着她，解释道：“刚才老何找我有点事，耽误住了，现在跟我走。”

“你放手。”安凌扭了扭自己的手腕。“我不要你送。”

可是孔笑并没有听她的，直径将她拉拽着往学校车棚去。男生的力量很大，安凌似乎摆脱不了他的禁锢。

“你到底要干嘛！”安凌大声呵斥。

孔笑松了手，趟出了自行车。“我妹妹要见你，就一会，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语气软了很多。“就一会，我妹妹在等你。”

安凌本想一走了之，但是想想如果小垃圾真的在等她，倒是有点不想让小孩子失望。气鼓鼓坐在了车后座。

孔笑骑到一条河边，远处人行道旁的平草地微微泛着黄光，夜晚十分引人注目。

到了亮光处，安凌跳下车，原来是小彩灯和发光的**气球。

夏如静手里捧了小蛋糕。身边的小垃圾今天倒是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也干干净净的，头上还别了两个hello kitty的发卡，活脱脱的小美人。

“生日快乐。”一旁孔笑的祝福声传至安凌耳旁。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安凌满头问号。

她活了16年，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生日，因为她觉得生在光棍节这天真的是一件非常扯淡的事情。但是没办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天都有新生儿，而她就是光棍节那天的lucky dog。

16年她没有体会过，过生日的感觉，现在的她倒是有些莫名的感动。但是更多的是不确定，孔笑、夏如静、小垃圾是给安凌过生日吧，而并非是她。

“我们去年也给你过了啊。”草地上捧着蛋糕的夏如静说。

夏如静的这句话脱口，安凌心里顿时升起了气愤，她不想面对这感动又带着尴尬的场面。

她跑了。

周围人都没有真真正正对待过她，这种说不出被忽视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

最开心的是被别人在乎，最难过的是不被别人在乎，最潇洒的是不在乎任何人。她虽然做到了潇洒离开，却没有做到不在乎别人。

打了车，回到家，冲上了自己卧室的小阳台，靠着玻璃拉门坐在地上。

她生气又憋屈，嗓子像卡了一块大石头，咽一口口水都是如此费劲。

楼下。

陈阿姨疑惑看张司机问：“安凌怎么了，很生气的样子。”

张司机摊手说：“她让我晚上不用接她放学，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上去看看她吧。”李姐姐拿着手里为安凌准备的贺卡上了楼。

二楼卧室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安凌，我可以进去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敲了几下后，李姐姐轻轻推开门进了卧室。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安凌身边。

黑蓝天空上挂着的月亮皎洁柔美，月光照亮了阳台，却照不清孤独人的心。

李姐姐悄悄蹲了下来，轻声问：“安凌，怎么了？”

安凌的嗓子像是被毒哑了，现在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也解释不了自己内心的难受。

李姐姐看着沉默不语的安凌，将手上的三张贺卡递到了她的眼前。“安凌，这是我们三个送给你的生日贺卡。”

安凌尽力噎了噎嗓子，艰难挤出几个字。“给我还是给安凌的？”

面对安凌的质问，李姐姐没有感到很奇怪。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个新的安凌。“是给你的，给现在我身边这个人的。”

泪水像决堤的河流，只是短暂的一秒却有无数的泪珠滑落。委屈时的一份感动，总会让人泣不成声。

以前跟别人大乱斗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但是现在她哭的像个泪人。人的心比身体要坚强一万倍，也脆弱一万倍。

李姐姐安慰拍了拍她，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心疼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许久后，安凌停止了哭泣，但是抽泣声还时不时发出。她打开了三张送给她的生日贺卡。

张司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阿姨：身体健康，学习越来越好。

李姐姐：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漂亮。

“谢谢。”安凌用袖口摸了自己的鼻涕，脑海里倒是闪过了小垃圾的模样。难为她今天尽然是干干净净的小孩，可是她并没有给小垃圾为她过生日的机会，心里倒是有点愧疚。

“楼下还有蛋糕，现在想吃嘛？”李姐姐问。

安凌摇了摇头。

“那放在冰箱了，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你赶紧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安凌点了点头。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喊我们。”李姐姐站了起来，轻声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过了好一会安凌才起身洗漱，躺在床上只觉得眼睛有点疼。

拿起手机，发现了通讯录里的“爸爸”、“妈妈”给她发了红包。她直接点了，顺便回了个谢谢。

这个爸爸妈妈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但是金钱她拒绝不了。

点开和孔笑的聊天界面，发了一条信息。

安凌：蛋糕吃了吗？

没过一会那边就回了信息。

孔笑：我妹妹吃完了，你还好吗？

安凌：我没事。

安凌：你们是给安凌过生日吗？

孔笑：我是给你过生日的。

甩掉手机，安凌将头蒙在被子里，她想逃避一些问题。

安凌是光棍节的幸运儿，嘿嘿。悄咪咪透露，孔笑生日是4月1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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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光棍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