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解剖室里响起了冰冷的金属碰撞声，一件件手术器械被摆放在托盘上。

伊地知高洁背靠坚硬如铁的墙壁，缩肩哈腰，紧张的快没了知觉。

在他身侧的长椅上坐着一位面无表情的男人，嘴里说着要把高层全结果了的话。

伊地知高洁听的心里发寒，生怕波及到了自己。

他只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啊……

男人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他浑身打颤，头又往下低了低。

视线随着光洁的地面向前上方移动，伊地知高洁看到了虎杖悠仁青白的面孔。

这个善良活泼的少年就这么死在了高层的阴谋之下……

“伊地知。”

“在！”

“当时为什么不联系我呢？”五条悟说不上多伤心，可他很生气，“就算是在海外我也是能赶过去的吧。”

刚收的学生还没捂热呢就死了，还死得这么没有意义。

烂橘子。

“对不起！”伊地知高洁有苦难言。

咒术师遇到的突发情况数不胜数，面临的险境也是多如牛毛。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要按规定办事，上报情况协调其他咒术师过来，从来没有直接联系五条悟的。

其实如果厚着脸皮恳求也不是不可以，五条悟是当代最强咒术师，他的术式又可以达到瞬移的效果，万一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一条命就捡着了。

可是没人敢这么做。

五条悟这个人除了对他的学生和一些人友好以外，其他时候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爬到他脚边都不会施舍一个眼神。

“伊地知，你这个辅助监督不能当就别当了。”

五条悟的语气并不严厉，伊地知却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冷汗都冒了出来。

“好了，你别吓他了，伊地知也不容易。”家入硝子转过身，眼底尽是疲惫，“尸体要留着吗？”

虎杖悠仁的胸口破了个大洞，心脏的位置是空的，她已经检查过□□没问题，至于要不要处理掉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五条悟默不作声，他总觉得这个神奇的少年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而且，宿傩难道真不在意这两根手指？

奇了怪了。

他刚想起身再去探查一番，解剖床上的少年直接坐了起来，天真的眼睛转了一圈，看见他后惊讶道，“老师！”

“哈哈哈……”

一瞬间的惊讶过后，五条悟笑了起来。

家入硝子回过头冷漠地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后便离开了。

早知道她就多睡一会了。

“悠仁，宿傩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吗？”五条悟翘起腿，他可是亲自确定过少年没了生命体征的。

“他是说帮我活过来，但是要答应什么事情来着。”虎杖悠仁回想了一下，“我正犹豫呢，天上突然飘下来好多花瓣，然后我就醒了。”

“花瓣？什么花瓣？”

这个状况不在五条悟的猜想之中。

“就是这个。”

虎杖悠仁惊奇地发现他衣服上沾有一片花瓣，五条悟从他手上将那一片小小的淡紫色花瓣捏起来拿到眼前。

除了颜色之外这片花瓣的形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樱花很像，上面没有任何咒力的痕迹。

香味有些熟悉……

五条悟忽然想起他在哪里闻到过了。

“悠仁，事情有些复杂，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接下来你就先去娜娜米那里待几天吧。”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应下了。

伊地知高洁:“……”

他被吩咐悄悄把虎杖悠仁送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

五条悟才不管他用什么办法瞒住其他咒术师们，吩咐完就出了门。

一到外面夏日的热气就扑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朝人的毛孔里钻。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此刻就是不想开无下限，他有一股冲动，他想尝尝这夏日的苦涩。

“呵。”他被自己这自虐般的行为逗笑了，手指轻轻捻了一下花瓣。

清水凛……

此时，教学楼内乱作一团。

京都校的真依和东堂葵不知道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一来就是挑衅。

钉崎野蔷薇和真依因为夏季校服扭打在一起，伏黑惠因为太过无趣而被东堂葵攻击。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一个由头。

清水凛站在自助贩卖机边喝着饮料，没有插手任意一组。

她看的出来京都校的人没有恶意，也知道钉崎和伏黑需要打一架来疏解心中的郁闷。

以及朋友死去的难过。

最终还是真希前辈几人终止了这两场战斗 ，看着灰头土脸的后辈们，真希叹了口气，“你们这样怎么参加交流会啊？”

钉崎野蔷薇的斗志暂时歇了下来，“交流会？”

熊猫解释道，“京都姊妹交流会，简单的说，就是东京校和京都校的一次比拼，往年都是分为团体战和个人战两部分……”

咒术师从不害怕战斗，这是一个了解自身实力并提升自我的好机会。

他们走在林荫路上，计划着交流会上的战术。

“嗨！”五条悟隔着老远挥手，“大家好啊！”

大家的反应不是很热情。

五条悟表达了自己的伤心，然后看向清水凛，“小凛，老师找你有点事情，有空吗？”

清水凛点头，“有空。”

他们走向了另一条路。

熊猫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犯起了毛病，“你们觉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很配啊？”

真希咬着牙，“你之前还说小凛和伏黑很配呢！”

“感觉不一样。”熊猫突然发现了什么，他用力拍了下手，“小凛喜欢的人不会是小悟吧？所以才说不能在一起。”

伏黑惠:“……”

狗卷棘:“……”

真希怒气值飙升，一脚踹了过去。

只有钉崎野蔷薇还在状况外，“什么什么？真希姐，谁喜欢谁啊？”

真希表情严肃，“没什么，他做梦的。”

“……”

清水凛听见他们在吵闹，却听不清说的什么，她跟在五条悟身后，望着他宽厚的背。

“老师，我可以不参加交流会吗？”

“为什么呀？”

五条悟侧过头笑着。

“不知道，我就是有点难受。”

清水凛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自己目前对交流会还有其他的事没有丝毫热情。

五条悟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弯着腰与她对视，女孩敛着眼眸，睫毛纤长，脸上依然没有血色，“是不是因为悠仁的事？”

他压低声音，“老师告诉小凛一个惊喜，要保密哦，悠仁没有死。”

女孩眼睛瞬间睁大，水光浮现，汇聚成泪珠从眼角滚落。

“欸欸欸，惊喜的都哭了吗？”

五条悟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翻起口袋，却发现他根本就没带纸。

“……”

好在女孩只是流了几滴泪。

“为什么……”清水凛这两天积攒的情绪有了松动，“是宿傩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而是从地上捡起了他刚刚手忙脚乱中掉下去的花瓣。

“小凛认识这个吗？”

清水凛当然认识，她惊讶道，“这不是兰槿吗？老师从哪里找到的？”

“悠仁身上发现的，有可能是这些花救了他。”

清水凛下意识抚上了胸口，那里如今已经没了符纸，伏黑说符纸在打斗中弄坏了。

那么虎杖身上的很有可能是符纸里面包着的花瓣，可是符纸她已经戴了八年了。

“老师，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没事儿。”五条悟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老师会和你一起弄明白。”

他们打算去神社看看。

在那儿之前，五条悟先是带着清水凛去了京都校。

“小凛这么聪明一定是猜到背后有人搞鬼了吧？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是名副其实的保守派，他们这些人胆子小的芝麻大点，我带你去敲打敲打他们。”

正开着车的伊地知高洁:“……”

送完虎杖悠仁还要回来工作的他恨不得大哭一场，但是已经被折磨的哭都没了力气。

清水凛沉默不语，看起来忧心忡忡。

“好啦，来笑一个。”五条悟上手捏了捏女孩柔软的脸颊，“小凛不高兴老师就不高兴哦，小凛忍心让老师难过吗？”

女孩突然扑进他怀中，手指轻颤着攥住他的衣服，五条悟爱怜地轻拍着她的背。

“老师知道小凛对咒术界很失望，可是咱们的学校很好对不对？你们都是老师的得意学生，更是以后撑起咒术界的支柱，老师呢也会一直为你们遮风挡雨。”

“打起精神，陪着老师一起改变咒术界好不好？”

咒术界的阴暗面太多太深，清水凛想不到根除的方法，她本想借此机会离开的，可一想到五条悟疲惫孤独的身影，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

五条悟声音轻的像是在哄孩子，“乖~”

伊地知:“……”

难道传言是真的？

突然，五条悟叫停了车。

“你们先走，有个小家伙送上门了。”

看着面露担忧的女孩，他想了想，还是将清水凛留了下来。

伊地知高洁颤颤巍巍道，“我一个人离开吗？”

五条悟:“不然呢？”

“……我怕您会揍我。”

“说什么呢。”五条悟下意识地看了眼清水凛，“我是这样的人吗？”

伊地知终于放心离开了。

“小凛，乖乖在一旁看着哦。”

他永远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清水凛判断不出事情严不严重，只好照做躲到一边。

五条悟施加一层结界用来保护她。

“好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阴影从天而降，地面瞬间迸裂，接着冲天的火光将五条悟吞没。

老师！

清水凛趴在结界上，心揪了起来。

这只独眼火山头咒灵好强。

“最强也不过如此。”

它会说话？

清水凛震惊地看向咒灵，心中骇然。

这真的是咒灵吗？

漏壶早就注意到被保护起来的女孩，只不过太弱不值得在意，还是顺手杀了吧。

“喂，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

漏壶看向火光中心，男人的身影逐渐显现，竟是毫发无损！

清水凛依旧提着一颗心。

这种能与人沟通的咒灵闻所未闻，更不在登记的特级咒灵之中，简直像是一个“人”。

五条悟对实力的感知更精确，这只咒灵的实力远超现在的宿傩，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强的咒灵。

“越来越有趣了啊。”

漏壶眯起眼，下一秒快速地冲上去近身攻击，浓烈的岩浆几乎将空气都烤化了。

清水凛看不清，很快，咒灵甩手走出，表情不屑又狂妄。

“老师……”

漏壶抬手要杀了她，“你的老师真是徒有虚名。”

一声轻笑传来。

“喂喂喂，怎么能在学生面前这么诋毁人家呢？”五条悟拍打着身上的火花，“呛死了。”

漏壶目眦欲裂，“怎么可能？！”

它明明打到他了！

“你攻击到的是我们之间存在的‘无限’。”五条悟伸出手，像是交好朋友一样，“来，感受一下。”

漏壶心存警惕。

“来嘛来嘛。”

“……”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警惕心，它伸手去触碰，在距离厘米之间被一股无形的力挡住了。

“这就是无下限……”

“是的哦。”五条悟嘿嘿一笑，陡然握住了漏壶的手，随即便是一拳。

好快！

漏壶喷出一口血，根本没有反手的余地。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强点的咒灵，五条悟开心极了，动作大开大合，一招一式无比狠厉。

这是清水凛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正儿八经的出手，火山头咒灵在他手里像是一个供训练的沙包一样。

原来，这就是最强吗……

“小凛。”五条悟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等我几秒哦。”

清水凛看着他消失在原地。

五条悟觉得这是个教学的好机会，瞬间出现在虎杖悠仁面前，揪着衣服提起来就走。

“欸？”虎杖悠仁出现在湖面上，抬起头看见了咒灵，“富士山！”

五条悟松了手。

“啊！”

“抱歉啊，悠仁，老师只能提着一个人哦。”

虎杖悠仁这才发现清水凛也在，“清水！”

他的视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五条悟抚在清水凛腰间的手。

这叫提着？

清水凛此刻也感受到了【无下限】，他们虽然离得很近，但始终被什么隔了起来。

漏壶浑身是伤，嘲讽道，“蠢货，又带了个拖后腿的来。”

这个少年就是宿傩的容器……还是一起杀了吧。

它没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

“哎呀，没事的。”五条悟笑道，“因为你。”

“很弱啊。”

清水凛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强者，历来是被人厚爱的。

“臭小子！！”咒灵气的喷出岩浆，“领域展开。”

以滚烫的岩浆构造的领域瞬间将他们吞没，在领域中有术式必中效果，可惜这对五条悟来说没有区别。

“小凛，悠仁，在领域中的攻击是必中的。”

五条悟傲慢地展开了教学。

“当然啦，也是有应对的方法的。”

“第一呢就是像刚才那样用咒力反抗，或者逃出领域……”

漏壶感觉自己作为新人类的自尊被这个男人踩在了脚下，敌我实力的悬殊让它有些恍然。

你会死的，漏壶。

出发之前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是这么说的。

五条悟的声音还在继续。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展开更强的领域。”他一边用手指勾住眼罩边缘往下拉，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捏出手势，“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热浪瞬间褪尽，触眼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小凛？你没事儿吧？”

五条悟发现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以为被自己的领域影响到了。

“没事儿，老师。”

清水凛回过神，视线从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离开。

“没事儿就好。”五条悟走到呆滞的咒灵身旁，手掌握住了咒灵的头，“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咒灵的头被他生生拽了下来，踩在脚底。

“说，你是谁，有什么阴谋？”

清水凛和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太强了。

这只咒灵颇有骨气，死活不透露一丝信息，五条悟没了耐心，刚要用力踩下去，四周突然开满了鲜花。

从清水凛的视角来看，五条悟和虎杖悠仁突然呆住了，任由一只奇怪的咒灵将火山头咒灵救走。

她跑了两步想去追，咒灵早不见了踪影。

“老师？”

五条悟:“……”

好丢脸啊！

“呃，这只咒灵挺会隐藏气息的嘛。”

“没事儿，下次遇见再一网打尽。”

“……”

他尴尬地戴上了眼罩。

远处山顶，身着袈裟的男人俯视着谷底的一切，那双眼睛晦暗不明，他轻启唇，“那个女孩……”

经这么一打扰，他们今天也没时间去神社了。

五条悟让虎杖悠仁自行回去，他则是带着清水凛回到了五条家。

“家主。”

穿过一条条回廊，清水凛不知道遇见了多少位家仆，他们低眉顺眼地朝五条悟行礼。

“小凛，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有什么问题找他们就好。”

“好。”

五条悟有事离开了，清水凛走进那间古朴奢华的房间，好久才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的仿佛没有人气。

老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吗？

五条悟不在学生面前的时候脸色很冷，他看着老家主，不耐烦道，“什么事？”

老家主年纪不小了，自从退位后，家里的一应事务还是他管着。

他们的神子做事不计后果，强大傲慢，心根本不在五条家。

“悟，你年纪不小了……”

“喂。”

五条悟出声警告。

老家主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你都不在意，可你斩不断血缘关系。”

“你姓五条，是我们五条家尽心侍奉的神子，那你就要为五条家考虑。”

实力是在咒术界立足的根本，家茂家已见没落，禅院家也是在强撑着，御三家中只有五条家得益于六眼的存在屹立不倒。

虽然六眼不能同时存在，但作为家传术式，五条悟的后代出现六眼的概率最大，哪怕不是六眼，天赋也必然是强的。

“悟，我们只是让你留下一个孩子。”

老家主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抵触，他们前前后后挑选了不少女孩，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们又不是让他爱上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悟，听说你喜欢那个叫清水凛的孩子？”

“什么？”五条悟是很喜欢清水凛，不过老家主口中的喜欢肯定不是单纯的喜欢，他沉下脸，“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老家主意识到是他误会了，不由摇头惋惜，那个女孩还是很漂亮的，就是年纪有点小。

“哼。”五条悟站起身，面容冷漠，“就是因为有太多你们这种自私不负责任的人，御三家才烂成这样。”

“……”

老家主无话可说。

四周静悄悄的。

五条家一直很冷清，五条悟待惯了没什么感觉，他忽然想到清水凛可能会不自在，于是特意去了一趟她那里。

“小凛。”

“老师。”清水凛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她将纸拿给五条悟，“这是今天遇到的两只咒灵，老师看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小心一点。”

五条悟看着惟妙惟肖的咒灵画像，在脑海中和自己刚画的幼儿画对比了一下。

“……”

“老师正有此意！小凛真是帮了大忙了！”他收好画，“小凛饿了吗？要吃什么让他们做好端进来就行。”

“好的。”

“那老师就先走了啊。”

“老师。”清水凛叫住了他，笑道，“刚才你和那只咒灵打斗的时候真的很帅。”

五条悟是个从小到大都清楚自己颜值的男人，现下因为女孩的一句夸赞竟然感觉到了羞涩。

“小凛才发现老师的帅气吗？”

清水凛摇头，真心实意道，“刚才尤其帅。”

女孩笑意盈盈，皎洁如月，五条悟忽然耳根发烫，不自觉地揉了揉脸，“小凛以后找男朋友要按照老师这样的标准找哦。”

他在说什么啊！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小凛不会误会什么吧？

清水凛没有多想，在她心里五条悟是个率直坦诚的人，是人间的神。

“好的，老师。”

五条悟:“……”

看起来是他想多了，回去就把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撕碎。

“小凛去吃饭吧，老师先回去了。”

“好，老师再见。”

“再见。”

走在蜿蜒小道上，五条悟不禁回想起他和清水凛这几个月的相处。

面对一个柔弱的女孩，他其实耐心温柔了不少，最开始时都没好意思开玩笑，也刻意保持着距离。

后来慢慢发现她是难得的天使一般的存在，温柔包容，微笑着看人时仿佛被怜爱一般，非常让五条悟省心。

他甚至觉得清水凛照顾他比较多。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池塘里的荷花含苞待放，五条悟伸手在上面轻轻一点，花苞顿时轻轻摇曳。

他想，很快就能吃上新鲜莲子了。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带着清水凛前往京都校。

只见他嚣张的往沙发上一坐，单刀直入，“老头，虎杖悠仁那件事你这个保守派也出了份力吧。”

“没礼貌的小子。”

乐岩寺并不正面回答。

“小凛，你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啊。”五条悟拍拍身边的位置，“我可不是封建腐朽追求地位的老头。”

清水凛是看到三轮霞站着才跟着站在门后的。

现下五条悟这么说，她不能让他下不来台，只好不顾三轮霞求救的眼神走到五条悟身边坐下。

“小凛，你知道保守意味着什么吗？”

清水凛:“胆小、懦弱、落后。”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没错！”

“逃避是没有用的，越是惧怕越是不能避免……”

被五条悟教育了这么长时间，乐岩寺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只能通过越来越沉的脸色判断他的心情。

“夜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慢慢等吧。”五条悟踹开桌子，险些撞到乐岩寺，被他用拐杖挡住，一道清晰的裂痕显现，“走吧，小凛，烂橘子就是烂橘子，连话都听不懂。”

出来后三轮霞追上来和五条悟拍了张合照。

“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嘛。”五条悟捧着自己的脸，突然低头看向清水凛，“小凛，你想跟老师拍合照吗？”

清水凛原先没有这个想法。

“……想。”

五条悟很开心，“来来来，我们拍一张。”

他揽着清水凛比耶，笑得非常灿烂。

“老师，我们要开车过去吗？”

从东京到京都再回东京，他们这两天都不止是绕路了。

“坐车吧，也不忙。”

繁华的东京也有偏僻的乡镇，清水凛就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镇上长大的，镇上设施齐全，没有多繁华也没有多落后。

少了些城市的喧嚣，反而显得平和安静。

“神社在哪儿呢？”

五条悟看了一圈，只有镇子的边缘有座小山。

“就是那里。”

“……小凛，你是怎么跑那么远的？”

清水凛也不知道，只记得那一天她迷路了，到处乱跑，跑着跑着就跑山上去了。

五条悟笑了，“小凛，你可真厉害。”

“……”清水凛听出话里的意思，“老师，你是在嘲讽我吗？”

“怎么会，老师夸你呢。”

“……”

那是座人迹罕至的小山，镇上的人不靠山吃饭，因此不往山上去，山里的一草一木自然生长，别有一番意境。

五条悟走在前面开路，脑子里展开了丰富的想象。

小凛该不会是山里的精怪吧？

漂亮、神秘，还迷迷糊糊的。

他们走了一阵子，终于看见了神社。

太久没人打理，神社像是长在山里一般，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神社没名字，也不知供奉的是谁。

五条悟更觉得奇怪了。

清水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恍惚间雪代婆婆好像还在院子里笑着喊她过去，她边走边回忆，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长满了鲜花，院子中间的兰槿开得正盛。

繁茂花丛中，一只红棕色的小狐狸正在翻滚跳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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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