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尧想了一个晚读的时间，一直到下课，她觉得为了一个活动，而摊上自己，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可以套话，她别过头，“拜师吗？你会什么学习方法。”

“很多。” 陈晏兮的声音漫不经心。

肖瑾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比如？”

“比如？” 肖瑾尧的追问引起他的警觉，他缓缓抬眼，黑眸里藏着几分了然，“肖瑾尧，你其实想问的不是学习方法吧？”

心思被瞬间戳穿，肖瑾尧脊柱一僵，下意识想用书堆隔开视线。她刚伸手，陈晏兮却快她一步，抬手摁住了那摞书。

“说清楚。”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说道：“也不愿意拜师，又想套我的话？”

他怎么就感觉到了，肖瑾尧做题掩饰尴尬，笔没停，一直在算结果，却因为没有心思而频繁卡住。直到，笔尖黑墨在稿纸上晕开，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答案是0.33，算半天。”

话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只要不承认，她就没有想套话。一不做二不休，肖瑾尧放下笔，别过头，“你的话有什么好套的？我是闲的没事？你不想告诉我学习方法就不说，就算没有你，我肖瑾尧也一样可以把成绩提上来。”

陈晏兮沉默了几秒，像是被她的硬气噎了一下，片刻后才淡淡道：“行，就当我多想。”

不过，肖瑾尧也早已经想好其他对策，本人的路行不通，就去从旁人打探消息，江屿就是最好的人选。

晚自习下课之后，肖瑾尧骑车回家。

半路上，她往丁晓莹身边靠近了些，说道：“莹莹，你帮我去问问江屿，陈晏兮学习有有什么学习方法？最重要问问他是不是喜欢举一反三。”

“你为什么不去问？”

“这不是为了增进你们俩的感情。”

听到肖瑾尧这么说，丁晓莹脸颊立刻贴上她的肩膀，她一脸幸福地说道：“尧尧，你真的太好了。”

她恨不得对肖瑾尧亲亲，抱抱，举高高。

——

另一边，陈晏兮刚回到家，就拿起了床头的白兔玩偶。指尖摩挲着玩偶的耳朵，又想起那个课间肖瑾尧奇怪的表现，陈晏兮紧盯着玩偶，仿佛好像能洞悉肖瑾尧的内心一样，他有预感，好像马上要暴露了。

眼神沉了沉，游戏要玩，就必须要玩到最后。

片刻，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给江屿发去消息，【无论是肖瑾尧还是丁晓莹，问关于我的任何消息，都不要说实话，最好不说。】

【江屿：为什么？】

【陈晏兮：哥，我要暴露了。】

【江屿：刚开始那会，不是帮你演过一回了吗？】

【她不傻。】陈晏兮打字的手指顿了顿，补充道，【我快暴露了。】

发完消息，那边也很爽快地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陈晏兮放下手机，他坐到椅子上，翻出书包今晚刚发的小测卷，脑中回忆着肖瑾尧卷子上那个位置被批了红叉。今晚那道错题的举一反三，他是打算以天使笔记的形式给她的，有素材总比没素材好。

他拿出稿纸准备写举一反三的三道题，还有小测的错题解析，视线扫过纸底的英文 logo 时，心脏猛地一沉，这是一个莫大的漏洞。陈晏兮想起之前给的那些秘籍的纸张，如果她注意到了话，他已经暴露。

为什么之前没有留意。

陈晏兮食指抵在眉心，却止不住的焦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再次拿出手机，又给江屿发去消息。

每天早上，他都比肖瑾尧来早那么十分钟，教室人少，大多在教室里的都是住宿生，由于起得早，很多都趴到桌面上补觉，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动作。

陈晏兮把新的草稿本分一本给江屿，这样就算肖瑾尧去查起来，两人用的一样的本子，对他的怀疑也降低不少。

江屿接过新的草稿本时，让他收敛一点，毕竟没两天活动马上要结束。唯恐他忘记，江屿离开时，陈晏兮再三叮嘱，问他关于任何事都不要说实话。

陈晏兮把新的笔记如期放在她桌面上，他和平时一样，拿出练习册刷题，等着看她那看到新的笔记的新的表情。

惊讶，皱眉疑惑，怀疑，迷茫。

陈晏兮有些享受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他觉得肖瑾尧脑子不太灵光，有点不够自信，以及很容易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没多久，前门门口就传来一动一静两个身影，肖瑾尧悄悄凑到丁晓莹耳边，让她一定要记得她拜托的事。

丁晓莹点头，和肖瑾尧说了一句拜拜，欢快地回到位置。

肖瑾尧缓缓走到位置上，看到桌面刷新的那张新的秘籍，看到稿纸她忽然想起昨晚忘了比对，不过也不用比对了，她将最新的这一张纸拿起，细细端详，底部也有那个英文单词logo，和陈晏兮昨晚给她讲题，看到的那个logo是一样，心底的天平猛地朝他那边倾斜，怀疑像藤蔓一样疯长。

陈晏兮才是她的天使吗？

天平的重量已经往陈晏兮这边偏移，她的思绪也随之发生改变，但也只是猜测。

肖瑾尧是一个非常注重实际的人，甚至有些古板，总之是个老实人。在没有确凿证据时，她不会随意下定论。

她放下手中的笔记，默默地坐了下来，随后，视线往丁晓莹的位置那边飘去，她看见丁晓莹已经成功和江屿聊上了，两人前后桌上，就回个头的事。

许是带着别人的目的，有正经的借口，丁晓莹说话的时候也自然许多，反正打着肖瑾尧的头号，她也不尴尬。

直到中午下课，人走的差不多，丁晓莹才过去找肖瑾尧。

一见面，肖瑾尧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她紧紧地拉住丁晓莹的手，似乎马上能抓住真相的尾巴。

丁晓莹把一只手按在她手上，语气异常平缓，“陈晏兮应该不是你的天使。”

听到丁晓莹的反驳，肖瑾尧浑身一僵，瞪大双眼看着她，“为什么？”

“江屿说陈晏兮那小子，只是天赋好罢了，没什么学习方法，初中时候也是连年成绩班级第一，他还说要是真的论学习方法的话，他可以教你，说什么要多做多看，总结归纳错题，还有举一反三什么的。”

肖瑾尧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他，真是这么说的？”

丁晓莹点了点头，“他说的非常认真。”

肖瑾尧：“可是，如果他俩串通好的呢？他们两个这么要好。”

丁晓莹：“那，如果是江屿找陈晏兮演戏呢？”

这句话像一簇火苗，倏地点亮肖瑾尧的双眼，她立刻反驳，“如果这样，陈晏兮就应该承认，不承认怎么帮江屿打掩护？”

“你问过他了没？”

“没有。”

“……”

事已至此，先吃饭。

两人纷纷去食堂。

马上要摸到真相，肖瑾尧今天吃饭都变得非常有胃口，被陈晏兮蒙在鼓里，蒙骗了那么久，终于要迎来胜利的曙光。

吃完饭，肖瑾尧回家午休，心情异常激动，由于睡不着，她比平时早到教室。陈晏兮刚想有所动作，哪曾想一抬眼，便看到肖瑾尧的身影出现在前门。

拿着纸的手缓缓垂下，将它塞进抽屉里的最深处。

她来的太早了，早的不像话。那双眼从进教室门口开始就一直在盯着他看，陈晏兮内心有些发悚，他转移视线去干别的事。

片刻，肖瑾尧回到位置上，她把书彻底挪开，放到书箱里。随后，她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盯我，干什么？”陈晏兮忽然被人这么盯着有些不适应，他察觉到肖瑾尧的目光与平时不一样。

肖瑾尧眼神里带着一丝拷问人的那种狠厉，她语气有些发冷，“你，是不是我的天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落下一道巨大的惊雷在他脑中炸开。陈晏兮的手一僵，手中的笔毫无征兆地摔在桌面上。巨大的恐慌如冰水当头浇下，几乎要让他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

她知道了……吗？

他本以为肖瑾尧会去找江屿在确定，确定一下草稿纸上的单词logo什么的。

她并没有，但是她为什么这么问。

肖瑾尧，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几秒之后，陈晏兮几是凭借本能，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些许轻蔑的冷笑，抬眼迎上她拷问般的视线。

“是又怎样？”他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语气反问，“不是又怎样？”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肖瑾尧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游戏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