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就是大理寺蔺渊?

顾平安一路送蔺渊来到大门口,临走时他道:“别的事我都可以不管,梅花针一案你不许满嘴胡诌!”他怕了,怕蔺渊那上下嘴唇一碰给他编出来个杀手、嫌疑犯又来哄骗。

“放心。我好歹也做了三年大理寺的官,对于案子绝不会糊弄的。”

“那就好。蔺夫子慢走。”

蔺渊刚拐进一旁的巷子,唐黎的身影窜了过来。

“嗯。”蔺渊摊开手帕,那里躺着五六个糖块。他担心唐黎没恢复好就这样折腾,怕她再不舒服,于是就从顾平安屋里抓上几颗怡糖。

“是麟凤阁的嘛?”唐黎用手指点了一点,她的嘴比较挑,一般只买麟凤阁的。

蔺渊吃了一颗道:“挺甜的。嗯,尝尝。”他把手往前又送了送。

她试探的尝上一口道:“是诶,还挺不错。谢谢夫子。”于是连带着蔺渊的手帕照单全收。

“……”

啊,可那是我的手帕诶~

蔺渊看着自己的手帕被唐黎塞进怀里,想说的话又没说出口。想来唐黎是从不计较这些繁文缛礼,自然对私授帕子并不在意。

“没能进去吧?”蔺渊说的肯定。

“谁知道守卫的那么严,监狱连个窗户头没有。”她掏出药瓶转上一转,惋惜的道:“算了,饶他一命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蔺渊笑着道:“重要的事?什么事啊?”

“夫子。”唐黎突然唤起蔺渊夫子,蔺渊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唐黎又唤了一声,笑盈盈的道:“夫子曾经是大理寺的推官?”

“你……你方才偷听我与顾相公的谈话?”蔺渊立马紧张起来,他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我一路跟着你们,你们竟都没发现我?”

“所以你?”蔺渊更加紧张,他当年参加殿试的时候都没这般紧张。

“白虎山的土匪蔺渊。”她背过手去,上下打量起对方。

“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蔺渊想解释一二,但唐黎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夫子真的是大理寺推官?”

发现唐黎对于他土匪的身份并不在意,虽不知道为何但蔺渊还是偷偷喘了口气。

而唐黎之所以对白虎山没太大的反应,多亏了民间的说书先生们,他们立志于将白虎山塑造成一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组织。话本子又着重描述白虎山的义气当头。爱看爱听的唐黎自然对白虎山印象不错。

这会儿没缠着让蔺渊讲故事就不错了,可见她真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真的推官蔺渊!?”唐黎又问上一遍,她显得很是激动。

蔺渊没有否认,他点头承认道:“是我。”

在回去的路上唐黎左一个夫子,右一个夫子的喊着。从认识她到现在,都没听她喊过那么多声。到了下榻的元德堂又是恭敬奉茶伺候。

这让蔺渊心里打鼓,唐黎的性子转变的太快,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果不其然唐黎道出自己的目的。

“蔺夫子,学生有个问题想请教。”

“嗯,说吧。”蔺渊嘴角微勾,这是半个月来十八斋的学子第一次提问。他必定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可惜唐黎的问题与四书五经没半点关系。

她问起八年前的一桩旧案,梅花针案。

“你问梅花针案?”蔺渊转眸看向唐黎。一桩八年前已经了结的旧案,与她一个书院学子有何干系?

“对,学生想知道梅花针案的一些细节。”唐黎拱手行礼,姿态颇为谦逊。

蔺渊了然的点点头,算是知道唐黎为何一反常态,她何曾认可我这位夫子,所有的乖巧有礼都是为了套话。

蔺渊有些不开心,他来了脾气。

你不是变着法的哄我,想知道案子的具体细节嘛,那我偏偏就是不说。

唐黎自然是不知道蔺渊心中所想,她一再追问旧案细节。看她的样子似乎这个案子对她很重要。

“八年前你多大?”

“十二岁。”她老实回答道。

“认识此案的涉案人员?”

“案子里的所有人我都不认识。”

“那就奇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了解案情细节?”

“不过是八年前的旧案,告诉我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夫子为何不肯说?”

唐黎同样疑惑蔺渊的态度,又不是朝廷机密,有什么不肯说。我就看过梅花针案的卷宗,还是最初版的手札,可就因为是最初版的,导致细节不是太清楚。

像凶手为何以梅花作为印记,与受害者之间有何关系,每个受害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这类与最终呈报上官无关的细节都未曾被记录。以此案为原型的话本子中的细节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见蔺渊不回答,唐黎继续说道:“水月楼的璃羽是被梅花针所害吧?您不觉得与八年前的案子很像吗?”

“不可妄下结论。”

“我在义庄听的一清二楚,顾相公还提到陶姓女子头中梅花针,是不是?”

“你跟踪我?”

唐黎陪笑道:“主要是夫子与顾相公前后变化太大,学生不得不起疑啊。”

她见蔺渊还是不愿吐口便道:“你等下哈。”她跑了出去,也不知从贾复那要来什么,一路又快跑过来。

“这是第三根针。”唐黎双手奉上。

蔺渊接过梅花针,与其他两根一般,略带血迹,刻花粗糙质朴,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学生未曾见过其他两针,还望夫子帮忙判断一二。这三枚针是否一样?”

蔺渊眼皮忍不住的微跳,梅花针一连出现三次,就算不是此物致人死亡,也应是某人做某事而留下的印记,无论如何此案非同小可啊。

“这针哪来的?”

“是我一位朋友。”唐黎停顿一二,觉得措辞有些不当,改口道:“其实也就算是个熟人,在她的尸体上发现的。”

“没去报官?”

“主要我没瞧见尸体,是复叔去看的,他从脑顶处找到这枚针,至于是不是致死原因,复叔不敢确定,但他也觉得甚是奇怪。

这位姑娘是逃荒来的,住在城郊自己搭的窝棚里。我想过去报官,但无凭无据也非亲非故的,衙门是不会受理的。”

蔺渊点点头认可唐黎的解释,他将针还给唐黎道:“如今已在三具尸体上发现梅花针,且官府正在调查璃羽的案子,你现在可以报官,他们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你朋友一个交代。”

“夫子之前参与过梅花针案的调查,您觉得今日之案应从何处着手?”唐黎开始讨论起案情来,看起来颇有兴致。

这就让蔺渊很困惑,查案推案明明是官府的活,她竟会这般好奇。正常人对人命官司不应该是敬而远之?

“你若是对功课也这般上心,府试早就过了。”蔺渊总结道。这些学生一个个的心思从不在学业上,十八斋的众人里也就林焕肯用心。

唐黎讨好的奉上茶水道:“夫子就简单说说,听了大理寺推官的分析,也好让我受教啊。”

“天色已晚,快些歇息去。明儿一早还要回山。”蔺渊下了逐客令,没达到目的的唐黎撇撇嘴不甘心地离开房间。

第二天天不亮蔺渊就带着唐黎回山,与守门的护卫寒暄几句,护卫顺便交代书院近期的安排。

“马上要举办乡射,书院会封闭两天进行准备,烦请各位夫子、学子近日就不要下山。”

不仅书院进行封闭,连带着后山也跟着封禁。衙门安排的小动物们正一车一车往后山送去。

车子正经过十八斋的讲堂,林焕趴在窗棂看着成车成笼的兔子,感慨万分道:“毛茸茸的多可爱,当成猎物这谁下的去手啊。”

苏天赐头都没抬道:“吃肉的时候没见你可怜它们。”

“那不一样,我不吃肉就没力气的。”林焕反驳道。

“口舌之欲。”苏天赐开口就是老道士的味道。

“咳咳。”清脆的咳嗽声传来,眨眼间闪过一道青光,唰的一声是扇子开合的声音,上官竹以非常潇洒的状态飞身进屋,正立在中间的桌子上。

“嘿嘿,小爷我回来了!”

上官竹依旧是几层薄衫,束着高高的马尾,他还非常嘚瑟的用扇子挑了下头发。可惜他没能得意多长时间,从他身后经过的唐黎十分不客气的将他拽下来:“这是学堂,不是耍猴戏,下来。”

“诶诶诶,疼!你怎么和夫子似的爱揪人头发。”上官竹护着脑袋,生怕发型被唐黎揪乱掉。

他像林焕求救道:“林焕你还看,帮帮忙呀。”

林焕捂嘴笑了笑,还不忘为他求情道:“你饶他这次吧,他下次不敢了。”

唐黎看在林焕的面子上才放开上官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坐会到位置上。林焕见她眼圈发青,今早起床也没见到她便问道:“你这几天怎么老是下山?”

唐黎含糊的嗯一声,翻开书册认真读了起来。

“又去查案了?”林焕低声问道。

唐黎眼睛睁大一圈,举起书册挡在两人脸前:“嘘,小点声。”

她凑近苏焕又举起一本书册遮挡在二人面前。

“我现在有个好门路,案子保证能破。”

林焕听的云里雾里,不明就里的问道:“不是说查了三个月都毫无头绪?你找到线索了?”

“我找到推官了。你知道吗,咱们的蔺夫子曾是大理寺推官,参与审理过两桩大案,双水分尸案以及梅花针连环杀人案。”

“这不都是你写的话本子吗?”

“我是看卷宗时枯燥将这些事编排成话本,想着写都写了试着卖卖。哎,不说话本子了,重要的是以蔺万宗的本事查此案易如反掌。”

林焕却没那么乐观,她强调着蔺渊的土匪身份道:“咱们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避着咱们还来不及,凭什么要帮你?”

“这嘛……”唐黎放下书册,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故弄玄虚,等林焕忍不住追问时她颇为自信的笑着道:“就凭我是他的学生。”

“啊?”林焕怀疑自己的耳朵,学生怎么了,又没拜师又没敬茶的,只能算是个萍水相逢又有点熟悉的长辈而已。

“上官竹是他狱里捞出来的,在水月楼也是他护着上官竹。你说他与上官竹能有什么交情?”

林焕试着回答道:“夫子与学生?”

“对喽。”

林焕微微摇头,她觉得唐黎有些过于自信了。

“他都能对上官竹百般照顾,我请他帮忙不都是顺手的事。再说了....”

再说了我前天还救他一命。他们江湖中人不都讲究有恩就报嘛,我这还是救命之恩,总要还点吧。

这才是唐黎自信的本钱。

悠扬的钟声响起,唐黎整理桌面等待夫子的到来,她打算与蔺渊打好关系,想请他助力此案,兴许就破了案。毕竟大理寺推官的本事可是名声远扬。

至于怎么与蔺渊打好关系,唐黎是这么想的,既然他喜爱以夫子自居,那夫子喜欢什么呢?自然是喜欢好学生。

于是唐黎打算从当一名好学生开始。

只是进门的却是另外一位夫子,白白浪费唐黎调整半天的情绪。长者捋着胡子道:“蔺夫子身体不适,今日的课业就有老夫代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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