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往徒弟脑袋上狠狠一拍，“你瞎说什么呢？”

年轻警察捂着脑袋，迟迟想起自己一时紧张说了什么蠢话，连忙补救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受贿。”然后他看向李瑶，一脸激动加愤慨，“你知道我考了多少年才考成警察的吗，挡我者死！”

李瑶：……

她被小警察激动的样子吓得心脏狂跳，咽了咽口水，“我没有要贿赂你。”

钱啊，关于钱，她只会兜着走，怎么可能会送走！

“那你让我们带东西走！”年轻警察脸气得涨红，老警察也一脸严肃。

被两个男人紧紧地盯着，李瑶又怕又委屈，小声地说道：“我是让你们带个男人走。”

俩警察一怔。

年轻警察突然想到什么，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就青了，“太侮辱人了！”他大吼。

老警察被他吓了一跳，“你鬼叫什么？”

年轻警察义正言辞：“我是正常人，不喜欢男人。”

李瑶：……

她这一生没服过别人，但对这个年轻人，她是真的服，“我是让你们把那个拍窗子的带走。”

年轻警察一愣，然后背上就挨了一锤，回头就听到他师父文明的告诫：“你他娘的想什么呢！”

李瑶也朝他看过去，年轻警察似乎有所感，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一双充满怒火的眼。

“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净看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还想不想参加中考了！”李瑶噼里啪啦一通怒骂，把俩警察都看呆了。

因为之前做过笔录，两人知道她是一名数学教师，老警察还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杀人的精神病他见过，职业病就更多了。

但年轻警察就不同了，虽然抓过骗子唬过贼，但老师还是他最怕的鬼。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话音刚落，这位傻乎乎的小年轻又挨了一掌，他惊醒的同时，李瑶也醒了。

完了，训错人了。

“回去给老子等着。”老警察恶狠狠地丢下这一句，然后略带尴尬地看向李瑶，“让你见笑了。”

李瑶干笑。

“这次高空抛物，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老太太也不打算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所以并不用把人带走。”老警察道。

年轻警察为掩饰尴尬，在旁边拼命点头。

李瑶正气凛然，“还是带走的好，只有你们好好教育，才能让他长记性。”

“那我们可以跟你上楼去，带走就不必了。”

不必，怎么不必？

那就是颗炸弹！

“还是带走吧，让他去你们那儿住几日。”

老警察一愣，继而面色欣然，“知道男人不该惯着很好，不过也不能矫枉过正，让他知错即可。”

李瑶在心底叹气，她是想让他知错吗？

他一个刚刚出厂的，字儿都不识几个，人话也不会听，白长一个大块头，就会胡吃海喝加闯祸，她庙小，供不起这尊大佛。

只有让他去派出所，闯祸不用她承担，手铐直接带上手，到了明早他饿时，吃再多也花不着她一分，日子才能有盼头。

“你们带走吧，好好教育，反正我是管不了他。”李瑶摊摊手。

老警察皱眉，“他不服你的管教？”

年轻警察一惊，“他是不是会打你？”

李瑶：……

“家暴可当晚坐牢。”

李瑶突然有些后悔，他怎么就没动手……啊呸！

他要动手还有她的活路？

虽然想点头，但做人要诚实是她常常挂在嘴边教导学生的话。

她若不能以身作则，配当什么老师。

李瑶悲愤地摇摇头，“他是我刚刚买回家的。”

老警察皱眉，“既然是刚买来的，如果你不满意可以退货，我们就不上去了。”

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李瑶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风很大，刮得李瑶头发都乱了，有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不过都听不清。

年轻警察凑近他师父，一脸好奇，“师父，你为啥不管了？”

老警察一脸严肃，“经我判断，这种货一般都出厂不久，还不会听人话，我们说破嘴皮子，他也理解不了。”

年轻警察有点茫然，然后又忍不住得意，“还是咱们真男人好。”

老警察瞥他，“我经过你师娘调教自然是好的，你一个光棍好什么？”

年轻警察：……

他现在很不好。

“咱们局里那么多未婚姑娘，为什么都没看上你，我上次给你介绍那个才跟你吃了一顿饭就上网买男人了，这是为什么？就不反思反思自己？”

年轻人脸上挂不住。

看徒弟这样，做师父的也不忍再打击，只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像刚才那姑娘买的，我听她的描述，很像一个滞销货。”

年轻警察步矻眨了眨眼，“师父是怎么判断的？”

“首先，如今门窗安装技术成熟，都是死死焊在墙上的，他能一掌拍废，说明力气很大，力气大必然吃的多，可如今仿生人制造朝着绿色化方向发展，崇尚节约，追求少吃，像他那样能吃的，必然是因为一直没人买，闲着没事只知道吃。”

步矻挠挠头，总觉得这话他妈好像也说过。

两人越走越远，他们的对话，李瑶一点也听不到，她只听到自己愤怒的心跳。

纪焰站在她面前，眼里是无尽的嘲讽，“自从你开始买男人以来，业主群每天都很热闹。”

每天？

也就两天！

李瑶不看他，直往回走。

男人亦步亦趋，见她不理，也不奇怪，毕竟见怪不怪，不过即使看了许多遍，再看依然碍眼。

碍眼得让他不讽刺几句就难受。

“你知道吗，因为放假，日子无趣极了，不过因为有你，我每天都很开心。”男人目光追随着女孩扬起的发丝。

李瑶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能不说话吗？”

男人笑了，“能啊。”

李瑶松了一口气。

“看你笑话就够了。”

李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

“我也不想幸灾乐祸，可谁叫你乱买男人。”

李瑶恶狠狠地瞪着他。

纪焰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你看男人的眼光实在不行。”

李瑶把头扭到一边，这话她无法反驳。

见她这副眼里没人的样子，纪焰心里越发不得劲，“看着我。”

才不！

楼梯下来，李瑶大步走进去，纪焰紧随其后。

看李瑶宁愿闭着眼也不看他，男人紧抿着嘴，眼看着楼层不断上升，忍不住来了句：“钱包还好吧？”

扎心啊！

“你管得着？”李瑶愤愤道：“男人就会破财！”

纪焰皱眉，“也有进财的。”

李瑶想哭，她又遇不到！

看着那飞快变化的数字，纪焰忙道：“我爸的钱都交给我妈买她喜欢的古董珠宝。”

李瑶：……

古董珠宝算什么，在村子里，她就没见谁带过。

啊啊啊！

同是女人，她怎么就过得这样差劲，快三十了没男朋友，买回来还花她的钱，幸福的苗头看不见一点，她简直是妥妥的冤大头！

再看纪焰是哪哪都不对头。

也是，死对头嘛！

男人要下电梯的时候，衣角被人拉住。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对上李瑶亮晶晶的双眼，“不上去坐坐吗？”

纪焰眼里闪过一簇火苗，“去你家。”

“难不成去你家？”

“都可以。”

李瑶皱眉。

“那就去你家。”男人很有眼色，果断退回电梯。

看到壮汉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冷了下来。

要多冷有多冷，尤其看到对方**的上半身，李瑶觉得两个男人的目光像要吃了她似的。

纪焰声音冷沉，“你还没有把他退掉？”

李瑶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送快递的不让啊。

“退什么，我是瑶瑶的，你一边待着去。”壮汉一脸严肃。

听得李瑶绽放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纪焰惹她不痛快，她就引他上楼好好让她痛快痛快。

从前她受气就忍了，如今她也是有男人的人了，不怕他了，他是到处拿奖的体育生又如何，她买的，可是个不讲道理的野汉子！

真比划，不定谁输呢，这一想，李瑶就觉得汉子看着很顺眼。

她这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头“色眯眯”地盯着，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纪焰心中升起滔天怒火。

想着如果不是他上来，这裸着身子的莽汉指不定要和李瑶做什么，纪焰恨得眼睛都红了，全然忘了是李瑶主动邀请，直接开口邀战：“我看你像是练过的，不如我们下楼切磋切磋。”

壮汉不由皱眉，“我怕……”说话声戛然而止。

纪焰冷笑。

李瑶黑脸，白长那么大块头，净给她丢脸！

“我怕耽误了时间，瑶瑶不高兴。”

李瑶一头雾水，“什么？”

“天黑了，我该满足瑶瑶，”壮汉看向纪焰，一脸坚定，“而不是你。”

李瑶：……

纪焰：……

男人最后是被纪焰拖走的，其实在李瑶看来，不是壮汉打不过，是纪焰为人不人道。

那一脚下去，壮汉还能人道吗？

不能人道了，她那五百块还能回来吗？

等等！

“你把他拽哪儿去，打死仿生人也是要坐牢的！”李瑶怕极。

纪焰不理，“什么时候退货什么时候还你。”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李瑶也不知她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