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观众陆续离场，李瑶还坐着，低着头，也不搭理身旁喋喋不休的人。
“没放炮啊，炮在哪儿？”男人不满。
李瑶不敢抬头，就怕被人认出来，买个男人还没带回家，就把她的脸丢尽，要不是他头太大，她都想把爆米花盒子扣在他头上。
回去的路上，李瑶累了，不想走了，于是选择坐地铁。
地铁里人头攒动，挤得密不透风，李瑶就指望着能趁机甩掉男人。
比起五百块，面子更重要。
可事实却没如她所愿，不挤，地铁里一点都不挤，男人时不时地撩头发让她周身五米地半个人都没有。
而五米地外，全是人，从他们变形的脸可以看出，他们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坐在空无一人的地铁长椅上，李瑶低着头捂着脸，小声呵斥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你就不能不撩头发？”
男人无辜地看着她，“扎眼。”
李瑶：……
确实是长。
可……
“你就不能忍忍啊，你不扎自己的眼就扎别人的眼？”
这时，一个盲人牵着一条导盲犬走进了地铁。
只有李瑶身旁有空位。
李瑶看了看身旁的刀疤男，盲人看不见他。
她热情地邀请。
盲人笑了笑，就要上前，狗不动。
望着那双懵懂又警惕的眼睛，李瑶拽着男人站了起来。
然后，导盲犬带着主人走到了椅子前坐下。
就这样，李瑶站了一路。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李瑶终于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不过不是上门取货的电话，而是告诉她他要去吃席，过两天才上门。
过两天……
他是要她破产！
可任她好说歹说，那人就是不改主意，李瑶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养着他。
毕竟，手机被壮汉抢了过去。
壮汉原本不知道李瑶要把他退了，但奈何快递小哥的嗓门太大，加上那串熟悉的快递尾号，壮汉不难知道买家是要退了自己。
这他哪能忍，他好不容易才被卖掉。
“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壮汉乌黑的眸子闪着凶光。
这是在李瑶看来，她丝毫不知壮汉心里的委屈。
李瑶吓得连连后退，心里快恨死那个不负责任的快递员，大喇喇地跟她说要去吃席也就罢了，还让这莽汉听见，瞧他那凶巴巴的样子，像要吃了她似的。
仿生人不吃人的吧？
李瑶突然有些不确定，要是之前的壮壮还好，怂得都没眼看，现在这个，把她吓得快闭眼。
李瑶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胆战心惊地说：“我没有对你不满意。”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退了？”
“我退是因为……因为……”
男人不耐，粗吼：“说！”
“因为你凶。”李瑶被逼得道出了实话。
壮汉一愣，眼睛里凶光褪去，显出几分迷茫，“我……凶？”
“你不凶吗？你现在不就在凶我！”叫他这副无害的样子，李瑶也卸下几分惧怕，壮着胆子道。
壮汉突然有些无措，朝后退了一步，李瑶松了一口气。
“不对，你退我之前我没有凶你。”男人目光灼灼。
李瑶吓了一跳，“你怎么没凶我？”
“那你说我怎么凶你了，自从我知道要被卖给女人后，一直在学习做一个绅士，你不惹我，我不会凶你。”
李瑶下意识道：“你长得凶啊！”不对，什么叫知道要被卖给女人后？
那之前呢，他的买家是男人？
李瑶心都在颤抖，她是买了个像男人的gay？
该死的客服！
李瑶在心里把忽悠她买汉子的客服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就听男人纳闷地问她：“我哪里长得凶了，我这是男子气概。”
“气概？”李瑶气笑了，对客服的不满战胜了对男人的恐惧，她怒不可遏地吼道：“我看是gay吧！”
“gay？那是什么东西？”男人不解。
“那就不是个东西！”李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脑门上那个刀疤怎么来的，怕不是和男人在床上打架搞出来的吧！”
壮汉皱眉，“不是在床上，是在水里。”
李瑶：！
他妈的欺人太甚！
“被五个男人搞的。”
李瑶：！
若不是扶着墙，她能气晕过去。
“若不是有五个人，但凡少一个，被砍的都不是我。”壮汉一脸笃定。
李瑶：还挺自豪。
她想提刀砍了客服！
“哦不，他们都不是人。”
客服也不是人！
“他们和我一样。”
通通都不是人！
李瑶心里的火山在喷发。
“都是仿生人。”
李瑶：！
仿生人自己玩起来了？
够花！
“其实我更擅长陆地作战。”
李瑶忍不了了，“你给我闭嘴！”
壮汉好奇地看了看她，“你为什么生气？”
“难道我该笑啊，我笑得起来吗？”
“我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仿生士兵，但做你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瑶：……
仿生士兵？
水里，陆地……
是在演练啊。
李瑶有些尴尬，是她思想不干净。
可什么叫绰绰有余，她是多糟糕的女人？
不就是穷点，抠搜点，舍不得给男人花钱点。
不过他确定是因为打不过人被降级的？
李瑶在心里嘀咕，她怎么觉得他是因为吃得太多被退的。
快进电梯的时候，男人又要撩头发。
“你能不撩吗？”李瑶实在无奈，“再吓到人怎么办，我可是要在这里长住的。”
男人顿了顿，手回到原位。
“以后我都不撩了。”男人认真地说道：“毕竟我也要长住。”
李瑶：……
刚进电梯，后面又有人来。
一个、两个……很快，电梯便满员了，看着电梯屏幕里“超载”两字，大伙忍不住看向电梯里唯一一个一个顶俩的男人。
李瑶很……高兴，只要男人下去，她就能甩掉他了。
至于吗五百块，能要到最好，要不到她也认栽，毕竟比起他的伙食费，他的卖身费一点不贵。
“你下去吧。”李瑶温柔地看着壮汉。
“按先来后到的规矩，该下的不是我。”
“可你一个顶俩。”一个老太太忍不住嘟囔：“你看看你那体格，跟熊一样。”
壮汉面无表情，根本不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
“腰比水桶还粗。”
李瑶仔细看了看，男人不是油腻的肥胖，就是壮，不过老太也不算冤枉他，就是副熊样！
“我的腰不粗，”男人非常认真地说道：“我的腰是水蛇腰。”
众人：……
有人受不了，直接走出电梯。
还是超载，门依旧关不了，可剩下的人都不愿离开，只一致看向壮汉，眼里都带着埋怨，老太太更是如此。
壮汉无奈，只能脱去外套，然后人们一哄而散，伴随着尖叫和哭喊。
老太太没走，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李瑶一脸懵逼，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人人都跟见鬼一样，汉子只是脱外套又不是撩头发，跑这么快做什么？
难道汉子纹了身大花臂？
李瑶不可置信地偏过头，脱去外套的男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李瑶的目光朝他的肩膀看去，没有，手臂，也没有……
等等，怎么纹在腰上了？
不过这纹身的手艺还真不错，手腕粗的花蛇盘了腰一圈，活灵活现的，她看过去，还朝她吐了吐信子……
等等！
李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冲了出去。
老太太哀哀地叫着，李瑶只当听不见，老太太之前不是死活不下电梯么，就在里面待着吧。
她只顾得了自己的死活。
至于她买的汉子，爱去哪去哪。
望着关上的电梯，李瑶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她就喘不上气了，因为二十二层楼爬起来很不易。
不想再看到男人和盘着他的蛇，李瑶只能走楼梯，除了开始的六层楼，后面全凭一股气。
一股恨不得把客服踹死叫快递员带走的气。
爬到十八层的时候，李瑶累得像死狗，呼哧呼哧地喘，只觉得自己身处十八层地狱。
再往上，便是炼狱了，每爬一层，都叫她怀疑人生。
终于到了家，李瑶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终于活了过来。
不过一颗心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跳得很不寻常，带着眼皮一起跳。
忽然手机亮起，一条条信息连连跳出。
是小区微信群。
“要死，我要被吓死了，一个汉子带着一条蛇进了电梯。”
“我看像毒舌，吓得我老婆到现在还在抖。”
“小区里怎么有人养蛇？”
“不是小区里的人，是小区里的一个女生带回家的汉子。”
李瑶：……
“谁带的野汉子？”
李瑶疯狂摇头，不是她不是她！
“好像住顶楼。”
……
好吧，就是她。
“你们看到过一个穿花裙子的老太太吗，大约半个小时前我母亲告诉我她进了电梯，但现在还没到家。”
“我们都是走楼梯，老太太腿脚不便，慢点也正常，不用担心。”
“天呐，发生了什么，刚才我听到一阵剧烈的敲打声。”
“我在三楼也听到了。”
“电梯出故障了吗，我等二十分钟，也没见电梯下来。”
物业：“紧急通知：电梯发生故障，一个老太太因缺氧昏迷不醒已经被送医院。”
李瑶眼前阵阵发黑，看到这里终于晕倒在沙发上。
初四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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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倒了八辈子霉的老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