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站在陈琦的面前，沉着且淡定地讲完了他的想法。
陈琦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对张昀说道：“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不只是我，大家也都看出来里面的问题是什么了。国际象棋这个领域之所以没有编剧写，不是大家没想到，而是国际象棋在华夏并不流行。你大可以稍稍改进一下，将国际象棋改成象棋，或者围棋。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倒是没什么好反驳的，张昀点点头，认可陈琦的话。
“不过，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着实是不错，实话说，就连我也没想过棋牌这个类型的剧，华夏与此相关的剧集，据我所知也并没有几部。这个点子你回去可以继续完善，如果你能写好，成绩不会亚于《沉默的真相》。我看好你，你一定要继续努力！”陈琦鼓励着张昀，“如果你的剧本写出来了，可以找我，我帮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制片人。”
陈琦真正有用的话，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这一句，让原本对陈琦的做法并不满意，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李小亮也缓和了不少，旁人更是用“你小子要火”的表情看着张昀。
至于张昀自己，自然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副临表涕零不知所言的样子。
接下来，陈琦又说了几句话，大家便又继续喝起了酒。
张昀回到座位上。他既受到了陈琦的“指点”，又赚足了大家的目光，本应该是全场最风光的那位。然而当他真的回来时，整个桌子上的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他们或者想着什么事，或者默然不语，目光偏移。反正，都各有心事。
“张昀，你不应该把这个点子说出来的啊！”张昀一坐下，易学斌便端着酒杯对张昀说道，“华夏近些年还真没有人写过国际象棋、象棋、围棋这种剧本。你如果自己攥着这个点子，写一个剧本出来，绝对能赚钱！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我估计啊……”
说着话，易学斌扫视一圈在座的诸位：“……接下来，棋牌类剧本可能会出现很多个。”
张昀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他本来也没打算写这个剧本，所以并不在意：“没事，这可是陈老师亲自指点，我肯定要拿出点东西来，才能对得起陈老师对我的看重。”
“他？”易学斌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但声音却放得更低，“他这些年就没怎么写过剧本，圈里都在传云中鸟已经不再是云中鸟，早就落到地上飞不起来了！要不是他的资历比较老，这个圈子里，哪还有他的位置。”
“尊重前辈是当然的事。”
“反正你最好早点儿把这个点子变成剧本，否则啊，你肯定卖不到钱了。”易学斌道。
张昀好像一个纯粹的新人般，反问道：“不会吧，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就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要开始写棋牌类剧本呢？”
易学斌撇撇嘴，指着林镇远：“别人我不知道，林镇远肯定有想法了。”
张昀回头看去，果然看到本来正在沉思的林镇远此时脸上多出了些尴尬。
“张昀，你这个点子我觉得真的挺好的，这给了我一个新的剧本思路。你也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拿出来过好作品了。我能不能……用一下你这个点子？”林镇远显然没干过剽窃这种事，说话的时候，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这还是个挺纯粹的人！别人想用这个点子，可不会跑过来问张昀可不可以使用。
张昀笑着拍了拍林镇远的肩膀，说道：“你想用就用，没关系的。这就是个思路，谁都可以用。”
“真的？你不介意？”林镇远惭愧道。
“你如果能凭这个创意写出一部优秀的作品来，我祝福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张昀道，“点子就是那么一个点子，能不能卖钱，能不能大火，还不是得靠个人实力？”
说罢，张昀的目光不再只局限于林镇远一个人，而是放在了所有人身上：“我既然敢把这个点子扔出来，我就有信心，我写出来的剧本，是最好的！”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狂妄，尤其是在如此众多的前辈们面前。
倘若换成其他时候，在座的各位编剧就算不破口大骂，恐怕也不会给张昀什么好脸色。
但现在，刚刚从张昀的话中得到启发，众人还在心虚呢，哪里会在意张昀这个后生小辈的狂言狂语？
“好！很有精神！”易学斌甚至公然为张昀叫好，和张昀干杯，“我就喜欢你这种嚣张的家伙！”
张昀喝掉杯中的酒，有些好奇地问易学斌：“怎么，易老师不打算考虑考虑写个围棋少年？”
易学斌摇摇头，不屑道：“我最近刚接了个活儿，让我改编一个现成的网络小说。像这种改编，基本不用我怎么动脑，随便删删改改，就能赚上几十万。我还费那个力气去写什么剧本？”
“好！有‘志向’！”张昀都有点儿佩服易学斌的洒脱了。
毕竟，心甘情愿去做改编，而不是想着写一个原创剧本震惊世人的编剧，没几个。
虽然因为张昀的突然开口，让宴会的气氛有些怪异，但宴会到底仍旧正常进行着。也就是过了半个小时，整个场子又重新热起来，仿佛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张昀和易学斌你喝一杯我喝一杯，眨眼间，就又喝了两瓶啤酒。
尽管酒量极佳，但到了这种程度，张昀也有点撑不住了。
他又一次起身去了厕所。
悦来轩二楼便有一个巨大的卫生间——一个饭店把卫生间盖那么大，也不知道是穷讲究还是太有钱。
张昀对着“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标语痛快地放着水，只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点晕。
这是到量的前兆啊！
“不能再继续喝了，再喝下去，回不了家了。”
张昀没张嘴，只是心里如此想着。但古怪的是，耳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而且，这个心声竟然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女人的声音，竟然还有点耳熟！
张昀懵了一下：是我幻听了，还是我迟到的金手指出现了？
“我都跟你说了，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喝酒，你说说，也没人劝你，你干嘛要自己灌自己啊？”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张昀探头往门外面看了看——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但至少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公共盥洗室此时有两个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女人正在聊天。
“我马上就要迎接死刑了，徐姐，你让我痛快痛快还不行吗？”第一个声音再次出现。
这次，张昀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林欣瑶的声音！
林欣瑶怎么会在这儿？她说明天迎接死刑是什么意思？莫非……
心里想到某种可能，张昀顿时打起了精神。
此时他早已经放完了水，该抖掉的水珠也差不多抖完了。但是，他的注意力被林欣瑶吸引了过去，所以，哪怕放完了水，他仍然保持着放水的姿势。
裤子没提起来，耳朵倒提得相当高。
“什么死刑啊，瑶瑶你胡说什么呢？”被称为徐姐的女人的声音又响起。
“徐姐你不懂，我明天要去见一个人，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人……哎呀算了，不跟你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明天要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啊！
而且，“说多了都是泪”，这句词儿我熟！
这不是我以前跟l说过的话吗！
林欣瑶怎么会知道我对l说过的话？她们两个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对吧？
张昀脑子不太清醒，但记忆也没缺失，思维也没混乱，瞬间就再次为两天前的那个猜测，下了一个结论！
林欣瑶！是！l！
张昀已经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这件早就怀疑的事了。
剩下百分之十的不确定，那得是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巧合才能发生！
“徐姐，我怎么感觉我要飞起来了？”
这时，盥洗室里传来了林欣瑶撒娇的声音。
“你喝多了瑶瑶。”徐姐似乎在努力搀扶着林欣瑶。
“哈哈哈！我飞了！芜湖~起飞！”林欣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张昀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稳了！
林欣瑶，就是l！
百分之百！百分之二百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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