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关清然十七岁,离成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本来以为会平安无事地度过今年,但谁知她的心脏病却突然复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时她刚提交了国外的入学申请书,同往常一样上下学。
到了晚上她只觉得一阵胸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做完了第一次手术之后了。
这次的复发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甚至严重到下病危通知书。
等到她病情稳定了一点,又举家前往美国治病。
那几个月里,整个关家都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每个人都担惊受怕着,直到关清然做了最后一次手术才慢慢的恢复了点精神气。
从病发到治疗的整个过程,关清然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
住院部的病房里,关清然带着氧气罩,她的胸口起伏不大,呼吸还是有些困难。
她刚刚结束了第三次手术,整个人虚弱得能被一阵风吹倒。
见到她睁开眼,关家几人都急忙围上去询问。
一向精致的郑书韵此时满脸愁容,一头保养得当的秀发也散乱的披在肩上。
见到女儿醒了她第一个凑上前,“妈妈的宝贝女儿,难不难受?”
再一次看见被病痛折磨的女儿,她难受得心如刀割,一双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脸。
病床上,关清然缓慢地眨眨眼,她想摇头,可她的身体不允许,只能用眨眼来代替。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艰难地抬起,想安慰母亲。
郑书韵握住她的手,放在脸边轻蹭,通红的眼眶忍不住掉下泪来。
“妈,别这样,然然看见也难受。”
关清越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轻拍,脸上疲态尽显,不只是他,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
站在一边的关蜀看见这个场面,也侧过头去抹泪,在场的人都不忍心看到自己最爱的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连呼吸都困难。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六月了。
六月一号这天,阳光很好,户外到处都充满着生命力。
手术后休养了一段时间,关清越推着她到病房外的小花园里散步,小花园里什么都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灌木丛,每经过一处都能见到一个小小的花坛,里面栽种着欣欣向荣的鲜花。
许久没有出过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病房外的景象。
上午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久的内心终于好受了点。
“哥哥,你累吗?”
逛了有半个小时,她轻声开口。
关清越赶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过来,脸上还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容,就为了陪她出来走走,散散心。
“哥哥不累,倒是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他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淡笑着和她聊天。
其实他身体很累了,一周飞一次美国来陪她,但这几天碰巧公司又出了事,接连几日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骗人。
眼睛里都是血丝。
关清然低下头呢喃,但她没有直接戳穿,只是笑着叮嘱:“嗯,哥哥要注意休息。”
“好,不用担心哥哥。”
趁她扭头看别的地方时,关清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对了,安安说过几天来看看你。”
“书安姐?会不会太麻烦了?”她担心书安会被那些狗仔偷拍。
前段时间书安因为一部剧里的角色出了圈,火到关清然这个在国外的人都知道了,就怕她来这一趟会给她带来麻烦。
“放心,一切都有我。”关清越摸摸她的头。
阳光还是很好,但关清然到时间吃药了,关清越把她推回病房。
她离开之后,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男人也随之离开。
回到病房,关清越看着她把药吃完,接了通电话就要回国了。
单人病房里很大,什么都有,但人只有她自己一个。
手机是前几天爸爸来看她的时候带给她的,此时打开的是一个聊天页面,上面一大串的白色聊天框,却没有一条是属于她发的。
实话说,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是很激动的,但看着几乎是每天几条的信息,她退缩了。
聊天框里的那句生日快乐迟迟未发。
即使不告而别不是她自己的意思,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更何况她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此刻心里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太阳被窗帘遮挡,室内变得昏暗,眼前不知怎的变模糊了起来,聊天框里的信息被她反反复复地看,直到眼睛酸涩都不愿放下。
可那又能怎么样,最后也只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苍白的手指将手机拿起,按下删除键,“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就从聊天框里消失了。
病房里静悄悄,只有电器运转的细微声音响着,根本不值得人去在意。
窗外的阳光已经到了一天之中最炽热的时候,可室内却没有被阳光照耀着,像是在太阳的另一面,永远感受不到它的温度。
......
关蜀两父子在花园里聊了会儿就走了,都没发现不远处的阳台门前站着个人,也不知他站了多久,听到了些什么。
周珽樾靠在阳台门的边框上,双手插兜,低着头,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他的脸色。
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给沈其森发了条信息后就离开了。
身价昂贵的迈巴赫从车场里出来,速度快如飓风,路过门口时只能看见他一闪而过的脸,但却还能感受到他的不耐。
路灯通明的道路上,周珽樾单手控方向盘,车内灯光昏暗,车玻璃上却倒映着他阴沉的侧脸,与他脸色相反的是声音拉到最大的音响,狂躁的音乐也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
“喂?”关清然接起电话。
她刚刚才练完琴从琴房里出来,正准备洗个澡,就来了电话。
手机对面的人声音冷静,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关清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面是谁。
她下楼,走到门口,开门时手机还握在手里,可一把门打开,门口的人就动作迅速地将她的手机抽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紧接着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关清然踉跄了一下,她惊呼一声,但没有摔倒,因为抱她的人使了劲,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难以挣脱。
周珽樾的吻来势汹汹,直白地要撬开她的贝齿,想涉足更深的地方。
玄关处的声控灯亮了又灭,他们在昏暗的角落里缠吻,氛围变得暧昧,周身的气温也逐渐在攀升,室内听不到其他声音,就只有唇齿间溢出的吸吮声和啧啧水声。
这次她是清醒的,但这是一个毫无前戏的深吻,吻得她全身发麻,也脱了力,只能依偎在周珽樾的怀里。
而主导的人半阖着双眼,牢牢地将她的每个反应都收入眼底。
她的身后是半身柜,前面则是周珽樾的身体。
比起少年时的他,现在的他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气息,本就出众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圈着她的身躯也更结实壮硕,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荷尔蒙气息。
俩人的身高相差大,吻得周珽樾很不爽,于是他将人抱起,让她坐到身后的半身柜上。
昏暗的环境加快了情愫的催生,长时间高强度的深吻让她失去了理智,脸上布满潮红,双眼也失了焦,还主动将小舌伸进他的领地里,想要得到更多。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俩人之间,周珽樾保留着仅剩的理智,故意往后退开。
这一动作果然引起了她的不满,哼哧哼哧地往他身上靠。
“想要什么?”他用嘶哑的气声在关清然耳边说道。
她眼里像含了一汪水,看不清面前的人,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凭着本能去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快要碰到他唇瓣时,周珽樾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眼神幽暗,深不见底,声音低沉而沙哑,引诱着她:“宝贝想要什么,嗯?”
“说出来。”
“亲......我。”
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她如愿地得到了水源。
亲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周珽樾也失了理智,拼命地要将她最后的氧气吸走,也想将她的每一滴血液都吸干抽尽。
他将人抱起,动作间两唇依旧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一路走到沙发前坐下,而关清然则是跨坐在他腿上。
沙发布料柔软,关清然的双膝跪在上面也没有感觉到疼,只有不断地在往下陷。
粘腻的接吻声回荡在室内,偶尔也响起低低的喘息声。
喷洒的热气离不开,只能一直萦绕在俩人之间,熏得俩人的皮肤都渗出了汗水,将前额打湿,将衣服浸透。
皮肉之间隔着两层布料,起伏的胸口无不在引诱着对方。
青筋凸显的大手覆在腰间,不知不觉的触上了细腻嫩滑的肌肤,沿着后腰的腰线向上攀爬。
浅密如蚊虫叮咬般的痒感冲上头脑,她扭着身子要躲,扶在他肩头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却被身前的人掴得更紧,一步难逃。
小舌被他的缠住,不知疲倦地要与她共舞,耳尖也已红得发热发烫,像是要将耳后那处烫出个洞来才善罢甘休。
空气里也充满了旖旎的气息,室内昏暗,窗外飞过的小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它只日复一日地停留在高而茂的树上。
不知过了多久,关清然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前,双唇红肿不堪。
熟悉的气味不断涌进她的鼻腔里,砰砰乱跳的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安静了很久,就到连呼吸都快听不见了。
“那时候你一定过得很辛苦。”
“......对不对?”
突然的,周珽樾沙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她的呼吸也随着声音的消失而停滞。
抬头看他,透过窗外照进来的细碎光亮,才发现他的双眼渗红,血丝密布。
哒,哒。
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泪水就如断线的风筝不断滑落,滴在她的两颊上。
温热的眼泪将她的心灼烧,发烫。
平稳的心跳声变得清晰,一声又一声,关清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会跳得那么剧烈,那么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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