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无目,顾名思义,是个没眼睛看不见的瞎子。
大约在我八岁那年,为何是大约呢,因为你不能指望一个看不见白天黑夜的人,去记的清岁月,我也记不得我在这人世间已经活了多久,反正就在我能记事后的某年某月某日,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串糖葫芦,一个接着一个。
那天,我被人推下了河,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冲了下去,湍急的河水让我无法站起来,无法呼气,我尽力让自己头向上仰,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我终于抓住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壁,让我免于继续被河水冲下去,我的手臂传来一阵阵疼痛,我顾不上那些,我拼命的喊叫,寄希望于这里会有人经过。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我的手臂已经由疼痛感到麻木,嗓子开始沙哑,只能再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如同希望一样。当再一次迅猛的河水冲了下来,我抓不住了,河水卷着我继续前进,我能感觉到河水迅速的覆盖了我的整个身体,无法呼吸,肺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想游上去,但是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分不清我是在向上游还是向下。
突然我的手臂被人抓住了,我得救了,到岸上后,我脱力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把水咳出来才好些。
我听见了脚步声,不重,救我那人应当是位孩童,应当和我相差不大,我向他道谢。
可他却说,“不必谢,因为马上我就要杀了你了。”
我向脚步声望去,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有病?”
他把我从河里救出来,现在又要杀掉,实在让我忍不住怀疑,而且我似乎从未听过他的声音,我突然无暇思考我究竟是否与他相识了。
因为我一片黑暗的世界里突然有了光彩,我居然看到了一个画面,画面中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不过那起伏有点熟悉,我猜测那是一个人的脸,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甚至很搞笑,但请不要在意,毕竟我是一个瞎子。
而那张脸上的那双,应该就是人们说的眼睛,我不知道人的眼睛是怎样的,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一片白茫茫的,空调迷茫的望向远方,他的眼睛中好似有层雾,让我想起了清晨山上被浓雾笼罩,清凉的雾气围绕在你身边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描述很奇怪,但那双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直至迷陷沉沦进去。
我突然察觉这份迷人的危险,闭上眼摇了摇头希望把这奇怪的画面摇出去,好在,画面消失了,救我那人继续向我走来,他突然发难,捆住了我的手脚,我立马用力反抗,却不敌他手,情急之下,我狠狠的向前咬了下去,鲜血顿时涌入了我的嘴里。
我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却似乎越来越有力,咬的越来越狠,我快把那块肉咬下来的时候,一个成熟的声音响起“松手吧。”
我置若问闻,他是谁,我为何要听他的,然而我的手脚顿时一松,救我之人居然乖乖听话松开了,他们是一伙的,我立马松了嘴,准备逃跑,但是被同伙的人抓住了,我听见他小声的说了句:“洛梦如把你养的可真好。”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咋又出来一个人,洛梦如是谁,对面这个男人又是谁,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那少的可怜的记忆,发现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他们又为何来找我,还没等我想明白,又一阵脚步声传来,那男人道了一声:“糟了。”就一溜烟的跑了,另一串脚步声也追着他们远去。
我脑子已经变的混乱,这都是什么事啊,以及那副画面还深刻的印在我脑海中,我看见的那人究竟是谁?
“你还好吗?”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来人说他事追查刚刚杀我那人而来的,他问我刚刚那人为何要抓我,还有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没有回答他,他只好解释道他是凌云宗的长老,此次下来是追查一些事情,跟刚刚那二人有关。
凌云宗我知道,是个很有名的宗门,于是我告诉他我叫洛无目,并且鬼使神差的抬起眼看他,问了一句“我的眼睛是怎样的?”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布替我蒙住了眼睛,还检查了我的身体,发现我的腿骨折了,估计是在河中撞到了什么,他替我包扎好伤口后,提议帮我回家,我动了动一下受伤的腿,发现暂时无法走路,于是只好同意了他的提议。
长老背上我,我们一起往河流上游走,除了夜晚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后,我们继续赶路,到村子的时候我故意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他到地方发现错误后,他问我为何要这样做,我知道他们是希望用我引出那二人,可我家中还有母亲,我并不想淌这趟浑水,我跟他们说我不认识那二人,你们找我也没用。
那位长老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解释说他下山是为了追查他的大师姐,他已经找了五十年了,大师姐的失踪或许跟那二人有关。
我想起之前那人说过一句话,洛梦如将我养的很好,可我母亲叫林如,洛梦如,而我叫洛无目,我心里念着这几个似乎有些微妙联系的名字,带着长老回到了家中。
我家院子外面围着一圈木栏,从左向右第十二栏就是门了,我推开栏杆门后,向里走去,空气中弥散着熟悉的杏干味,令我感到安心。离开一天一夜,母亲肯定着急坏了,我大声喊母亲,然而没有回应,我焦急的向屋内走去,推开房门,我头撞到了什么,我摸着向上,这是母亲的腿?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凄惨悲凉的声音,是长老大声喊道,师姐。
刹那间,我明白发生了什么,僵在了原地,我的母亲去世了。
之后,我明白了我的身世,原来我不是随父姓,而是随母姓,自我有记忆起,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母亲,真名叫洛梦如,是凌云宗的大师姐。
就这样,阴差阳错下,长老苦寻五十年的师姐终于找到了,然而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长老带着她的遗体,以及她留下来的孩子,也就是我,离开了这座小院。
在山上十年之久,经过我的刻苦努力,我终于成了凌云宗大名鼎鼎的废物,在这纷纷扰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的宗门,我终于过上了没人在意,无人打扰的生活,每天浇花逗蝶,好不快活。然而意外来了,我的眼睛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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