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场一片漆黑，吴晨习惯了楚落溪不搭理自己也没有停止念叨，和她带来的那位同事侃侃而谈起来。

这是一场等价交换。

楚落溪拖着会场扶把手，一脸玩味的笑意：“我有什么秘密是你想知道的吗？”

“有，可多了。”

“你都想问？”

“不，我感兴趣的很多，但我只想问一件事。”

“什么？”

“我能先不说吗？”

楚落溪张口，又闭口，转念想了一下，才说：“这可不公平。你知道你要答什么，我却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万一是我无法告诉你的事情呢。”

唐慕言却同样盯着她，两双眼眸互相认真又带笑的注视着，略带诡异，“所以你可以拒绝啊。”

楚落溪舔了舔唇，转过头来，唐慕言这招真狡猾，先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又下发了自己丰厚的筹码，却不告诉自己执行什么任务，“那我想想吧。”

唐慕言也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她直觉认为楚落溪是会拒绝的，凶手同样被炸死，再跟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找寻真相，她哪会有感兴趣呢。但她仍然想试试。

那15天的生活竟然也会有一天变成和别人谈条件的筹码，想想又有些好笑。

“笙笙世世！”

“笙笙世世！”

灯光突然变得绚丽，台上走出了姿势妖娆的模特，随后模特向两边走去，紧接着走来的就是华丽礼服的主角萧笙笙和西装革履的男神林世。两个人拿着话筒，互相虚牵着彼此，缓步向观众靠近。

背景音乐很快响起，是最近两个人合作的古装剧中的主题曲，在场的人无不大声喧哗，全在打call。

弄的楚落溪耳蜗疼，但是现场的氛围很热闹，很激动人心，许多人甚至站了起来。

左手突然被不温不热的掌心覆盖，“我听过开头，很好听的，这一首歌。”

唐慕言视线聚集在台上，说得话却是对楚落溪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唐慕言这句话出来就让她心底平静很多，如果和她一起看演唱会，听讲座，好像也不会这么无聊了。

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演唱会，等从会场会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吴晨提议四个人要不要去吃晚餐，却被唐慕言拒绝了，唐慕言都不想去，楚落溪肯定更不会去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两个小时其中只有去洗手间的时候起来了一下，之后就一动不动在那里坐着，难免会有些疲惫。唐慕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她还不能睡，她睡了楚落溪就更疲惫了。

楚落溪先来得口，问她怎么拒绝吴晨了。

唐慕言说：“有点累，我看你在那里也挺无聊的，应该也没什么心思去和别人吃饭了。而且，我比较想知道你的答案，是同意交换了，还是拒绝了。”

楚落溪笑着说：“这么快吗？我之前跟你的告白你可还没给我答复呢。”

“……这，这两者不一样。”

楚落溪踌躇了一下，轻笑着用低音说：“不一样吗？唐小姐可犯规了，还没有答应我就把我按在床上亲，还没有答应我就和我同床共枕。”

说得暧昧极了，唐慕言只能眨眨眼睛默认。

楚落溪又说：“那我们再来一场交易吧。如果你给我你的答复，我们两个再交换我们的秘密，怎么样？”

唐慕言狡猾，楚落溪也狡猾。可恶的是，转念一想，就会发现楚落溪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好。”唐慕言答应，“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你都会交换吧。”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我一不高兴就霸王硬上弓，不仅抖出了你的秘密还瞒住了我的秘密，又得到了你这个人呢。”

唐慕言知道她在开玩笑，但心底却不经意的深思起来。

天气预报出现误判，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雪，第二天醒来，窗帘自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唐慕言眼廓，被一片片白色反射，外面明亮得很。小雪稍稍堆积在路上，浅浅的银装素裹让唐慕言想到了去年那几天大雪。还有新年唐家的热闹和楚落溪的那个新年快乐的红包。时光就像被添加了润色剂，当时她又怎么知道现在她会暂时住在楚落溪的别墅呢。

戚念和唐世诚在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过来，听说她在别人家里住那可是担惊受怕，可又听说那个人是在冰湖里把自己捞上来的楚落溪之后突然放下了心，连忙交代她要感谢感谢人家，还给她打了一笔钱，所以她要把这笔钱给楚落溪吗？楚落溪会打她的吧，不，会亲她？

“看什么呢？”腰上突然多了一丝温度，唐慕言赶紧下意识闪开，她的腰是她超级敏感处啊，楚落溪的手被她这个动作弄的僵在了半空。

“……我腰有点敏感，所以这是下意识动作，你别在意。”怕她多想，唐慕言赶紧解释道。

谁知楚落溪没有生气，收回了手，心情并不没有不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解释。”她用胳膊肘撑起自己的半边身子，又摸了摸唐慕言刚睡醒了乱发，眼底满是宠溺。

有种女大学生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下雪了。”她看着楚落溪，与她说。

“嗯，我看到了。出门走走吗？走走，不开车。”

两个人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洗漱好出门了。

唐慕言在门口等着楚落溪，看到了她出来道了一声歉，她在原来黑紫色卫衣的基础上穿了一个紫黑渐变色夹克外套，外套外的口袋较大，其中一个口袋应该是装了东西，略向下轻垂，里衣是白色的高领内搭，看不到脖子下的任何一道痕迹，细长的手指握住灰白色的围巾，微微带卷的发尾直抵腰间，在风中变得凌乱，半边框眼镜显得她又帅气又斯文，唐慕言再加个词吧，斯文败类，外表文雅内心却腹黑的人。

楚落溪的个子又高身形又好，衣品也让人舒服，她不是妖娆的那一类，却是足够迷人的那一类。临城大学圈子里还有个les圈，时不时就会举办一些活动出门溜达溜达，如果楚落溪在其中的话，她估计这个人一定是热榜。

楚落溪一甩门，就大步跨过来，“戴好了。化雪有些冷。”

斯文败类又温润如玉。

像去年一样，楚落溪亲自为唐慕言戴上围巾，然后主动牵起她的手，刚从别墅出来，她的身上依旧是暖和的。

“这里好安静。”唐慕言围绕着别墅区走着，周围都是房型相似的别墅，还有的私人别墅外有泳池，路口处种植着各类木植，只是有的树木已经开始长出幼芽了。

拉着楚落溪在树下停顿了一会，唐慕言又说：“我高中的时候，春天刚过，放假就喜欢在树下的椅子上发呆，盯着树枝上露出的尖尖萌芽，还有小鸟会停留在上面啄来啄去。”

说完她又拉着楚落溪走，没给楚落溪说话的机会：“初中在美国学的习，遇到了一个爱闯祸的女孩，她天天拉着我去干坏事，有的时候我还得给她兜个底。高中就回到了临城这边上高中，一开始有点跟不上，之后就好很多了，甚至超越了同龄的人。高中的那段时间，甚至比在大学里见到的还多，校门外，操场上，教室的窗帘处，教室后门口和楼道处没有监控的地方，同学都大肆地谈情说爱。有一次，教导主任刚从楼道上来，就捉到了我们班的一对恩爱情侣在那里拥吻，劈头盖脸骂了他们还把班主任叫过来了。那个男生啊，为此挨了2巴掌，他爸到办公室打的。”

“高考结束，我在临城大学待了半年，之后就又出国两年，在国外学习，一开始是国外的博士学位。我爸经常出国，他经常会来看我，还会把他加拿大总部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然后就是回国之后我又在临城大学待了一年，期间特例考了研究生和博士生，也在这一年，我才算是临城大学真正的一名博士生。之后呢，就被中文系开的工作室拉过去，做做翻译，出出小杂志小报刊，有些小提成，算个白领员工吧。”

楚落溪安静地听着，她喜欢唐慕言的声音，喜欢唐慕言说她的过去，喜欢她向她透露生活的特例，她真的很喜欢唐慕言。高中的恋爱？楚落溪没有正儿八经地到国内学校上过学，但她想，如果她是作为一个普通高中生遇到唐慕言的，那她也一定会和唐慕言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偷偷拥吻。

“楚落溪！”手指被突然挣开，听到身旁的人在大声呼喊自己，楚落溪刚想回头看，一团中等的不规则雪团突然砸向了她，眉间沾染上了一点点雪片，带着冰凉。

“？”

又是一团小雪球，这次的体型变小了很多，只是砸到了楚落溪的面颊，留下一点点白色小碎片。

唐慕言面上带笑，手和面部都有些红润，她的白色衣服和围巾上风雪也沾上了一些小雪。草丛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唐慕言忍耐的偷笑声。

阳光有些刺眼，眼睛眉梢都在颤抖，风雪路过人间，遮住了楚落溪大半的视线。

“楚落溪，我好幸运在冬天遇到了你，我很喜欢下雪，也很喜欢你。”

秋霜无声无息落满心包，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热爱雪，那我也不会放弃热爱你。

撇不开妄想欲念，白雪敲打眉间琴弦，灰色围巾包裹住楚落溪的后颈，额头炙热的温度传来，那个人的手指半带着凉半带着热一一拂去面庞的雪花，这明明是她顽皮的结果，现在她又是那么地虔诚与温柔。

“我只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我现在只能给你喜欢，所以，我只能说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会尝试爱你。有点突然，可是当早上窗帘自动被打开的那一刻，当初春破例开出了雪花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此刻做什么也都合情合理。”

唐慕言的喜欢，好安静，好虔诚，好炙热。楚落溪，很喜欢。

“我昨天说过要和你交换一个秘密，我昨天答应你要和你说那15天的事情。”

“唐慕言……”楚落溪回抱住唐慕言，紧紧揽住她的腰，生怕一不留意这寒风就能把她给吹走，她总觉得失踪是唐慕言的敏感词，她总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怕以后回忆起这完美的时刻时会多一分瑕疵的不美好。

可是唐慕言不这么认为，她轻轻扒开楚落溪今天的高领内搭，缓慢把它往下拉开，直到露出带着绷带的那一面，她近似痴迷的看着楚落溪的脖颈，好像在渴望真相又好像在心底虔诚祷告。

有点失礼，冷风刮过唐慕言裸露在外的手指，也飘过对面细长白皙的脖颈，但是唐慕言会补回来，她用唯一在寒风中温热的唇瓣去弥补因她的动作而暂时降温的脖颈。

感受到腰间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又逐渐被箍紧，唐慕言知道，自己选择对了地方。

女人身上有很多敏感的地方，每个人身上的敏感点或许都不一样，但是一定有一类敏感点是一样的，这一点唐慕言也是有的，那就是伤疤。伤疤，是在触碰下会让人产生自主防护意识的部位，是最不能浮于表面的部位，是最脆弱最让本人敏感的部位。唐慕言亲吻了它是为了表达忠诚，楚落溪任她掀开是为了表达信任。

“精神催眠……就像是一个诅咒杀害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参加的，包括主持的，活下来的三个人从来不是幸存者，他们是继承者，是传承这个可怕又恶心的下一代人。两个人都疯了，可是因为我是唐慕言，所以我就活下来了，我就成为精神催眠的使者，当再次呼唤别人打断邢德腿的时候，它给我的快感就像毒品让我难以呼吸难以抑制，我知道，我快忍不住了，我该疯了，我该杀人的，而那些被我杀害的人会成为第二十六个第二十七个牺牲者。”

“我杀过人……噩梦会不间断的袭来，所以我需要变得更加理智，当达到顶峰的点那一处的琴弦就会容易断开。我理智，理智到发狂发疯，理智到漠视别人的死亡，理智到让自己彻底变成隔绝的孤岛。”唐慕言甚至想过她到底要怎么把楚落溪从她心口抹除。

“楚落溪……你会成为我的药吗？”可是她没有，她没有选择抹除，她选择了接受，她开始反击精神催眠。

感受到怀抱中的人轻轻抚摸自己伤疤，温润地轻柔地虔诚地。

楚落溪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知道为什么唐慕言要选择在这里说秘密了，不是为了揭伤疤，是为了告诉她，并让她选择，她可以接受，也可以抛弃。心底泛起难受的浪花，胸口像被空气堵住，唐慕言的四周是荒芜边际的沙漠，她却建起了铜墙铁壁只为了保护自己。

她要她怎么选择呢。她要她怎么忍心抛弃她呢。

楚落溪的双手圈紧了唐慕言，现在唐慕言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因为距离的贴近，唐慕言不能低头扒看她的脖颈了，只能被迫抬头直视楚落溪的双眸，动情的双眸，最惹人。

“让我成为你的信徒吧。”

2025.1.1在学校码的字，当时边听边码，改动了一下其实。发展可能有点快，有点猝不及防[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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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信任和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