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在被带走三人后，其余剩下的皆不语。

唯恐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那些人凶神恶煞，灵力高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元婴后期。

度绯尝试动了动手腕，发现绳子绑的很松，随意便可弄开，但她没有轻举妄动，而起观察了一圈周围。

周围基本全是人族，皆都死气沉沉，看着像是被关进来许久。

金歌稍微靠近了她一些，她比度绯醒来要早很多。

她努力碰了碰度绯手腕上的绳，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解开。

方才那些被带出去的便是解开了手腕上的绑绳。

此间屋子密不透风，唯有头顶两颗珠子照得明明晃晃，人心也惶惶。

一道强烈的视线从度绯醒来时便时不时看来，度绯抬眸望去时，她却慌张移开。

那人长相秀丽，在她们视线相对时，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以及不可思议。

度绯没有错过这道眼神。

度绯心里思索，她并未见过此人，但方才这人的眼神让她很是不适，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一般不敢置信。

在她望去时，更是手足惊慌，掩耳盗铃一般移开眼。

这种心理素质，度绯心里嗤笑，可真够差。

度绯没再去看她，那人也乖觉移开视线低下头神色不明。

无人知道她内心的惶恐，下唇被她咬得出血，心里的惶恐依旧没减半分。

不该如此，她怎么会出现在此。

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动静，只是这次声势更为浩大。

门被重重踢开。

方才度绯观察了，此间屋子连丝风都透不进来，是一件极为精巧的法器，就算把手腕上的绑绳拿下，也无法离开。

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

只是此次进来的人却让度绯感到错愕。

姜泽。

许久前遇见的城主，只不过他竟然从回溯镜的幻境中出来，现在竟然在此处。

姜泽身穿黑袍，身量瘦削，往日温润的脸布满沉郁阴戾。

度绯对他的印象很复杂，半妖之人与她相似，最终却被妖鬼占据了意识，他若出现，梦瑶应当是永远留在了那个幻境中。

观现在这个样子，身上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黑气，应当已经成为了妖鬼，只是为何他会出现在此。

姜泽目光随意一扫，指了几个人，在看到度绯时眼神露出疑惑，伸出苍白的手点了点她。

很快，门又被合上。

一直窥视度绯的女子抬起头，咬着唇。

不管是不是那人，既然生了张同样的面孔，就此死了才好，若是死不了，那她之后自会帮她一把。

想到这，她无声捏碎了手中的东西，眼神晦暗，早死了的人就不要跳出来碍她的眼。

*

出来后度绯才惊讶发现此处竟然是妖鬼之门下面那座城。只是与之不同这里更具有人气，底下路过的人像是对上方出现的天桥习以为常，只是淡漠抬眼一看。

他们一行被带出的有五人。

前后左右都有人看管，死死防守挡住每一个去路。

姜泽慢悠悠走在最前面，脚下是横跨的一座天桥，从此处到远边。

此桥极有奥妙，度绯明明只是跨过一步，与脚下城中原本的位置却拉长了许多。

姜泽晃悠悠走着，突然道：“话说，我应当是见过你。”

“我从原身的记忆中见过你，可惜记忆越来越模糊了，让我想不起究竟你做了什么，不过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度绯垂眼，没说什么。

姜泽就这样慢慢走着，也不担心他们敢逃。

*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在甩掉追杀他们的人，姜明珠额角冒汗，躲在一处宅院中怒骂。

自从她进来这个秘境就没什么好事。

明明家中长辈称此秘境为仙人之境，有上古仙人留下的遗传，只能有元婴以及以下的修士进来。

可进来后，先不说传承，就是这些从东边追到西边的妖鬼，杀都杀不死，数量之多，那些妖鬼口中还振振有词要除掉他们这些祸害。

谁是祸害啊，姜明珠被他们追的十分恼怒，当即命令侍从杀了几个，可谁知刚杀掉那几个，剩下追着他们的人来者不拒将被杀的人当场吃了，场面一度血腥。

姜明珠揉着眉心。

怎么就来这个鬼地方了，起初进去的还像个仙人之境，再一醒来就来到这里了。

姜明珠凝了凝眉心。

恰巧旁边的侍从提示：“少主，上面。”

姜明珠抬首望去，脸色愈加难看，这都什么事啊，传承没见到，净见些乱七八糟的事。

同样的情况在城中多处发生。

这些从外进来的修士与妖东躲西藏，这与他们调查的情况完全不符，可事已至此只能另找出路。

*

姜泽似乎很无聊，他与度绯走到一道。

“话说你身上这个气息我熟悉又讨厌。”姜泽眯着眼，“真令我作呕。”

姜泽为数不多的记忆告诉他这个气息阻碍过他很多次，他路上多次都想把这人族少女扔下去摔死，最后想到妖鬼之门那边的情形也只能作罢。

度绯不解其意，顷刻后想到谢霁白与梦瑶。

不知他说的是哪个。

回溯镜的碎片还在她身上，梦瑶常年佩戴它，难免沾染了几分她的气息。

姜泽倏然远远离开，眼神嫌弃：“真是臭死了，等下第一个拿你开刀。”

朔风呼啸，扬起在场人的发与袂。

他们恐惧地望向底下深渊，恐惧的气息从里面弥漫上方。

就连姜泽神色也凝重起来，他垂眸望向进，像是要探究里面情况如何，一无所获。

度绯扫过他那张苍白的脸，眉毛拧起，连方才厚重的妖鬼气息都收敛了许多。

其实论抓他们来的这一行人。

除去每次的领头之人，其他的像是毫无思想灵魂的傀儡，听随他人的指挥。

姜泽沉沉笑了，笑声从胸腔中发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那人神色慌张，张开嘴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在他愈加危险的眼神逼迫下，只得讷讷道：“妖鬼之门……”

其实这个说法也没错，他们在度朔山脚下，这里有度绯从前所见的祭坛。石柱上的龙栩栩如生，而祭坛一圈则裂开了百米的深渊。

此时他们正站在深渊旁，若是往前一步便会摔下去。

姜泽惋惜摇摇头，下一秒此人自动向前走了半步，在恐惧害怕的眼神掉进了其中。

“错了。”姜泽道，“总是猜错，让我真的很苦恼，这里看起来像什么关押妖鬼的地方吗？若是这样我们早一统人界了。”

“还轮得到你们进此地瞎整。”

一人睚眦欲裂，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他恶狠狠道：“果然是你们设计搞的鬼，当初就应该将你们彻底灭了，人族顾念……”

“行了。”姜泽打断他的话，毫不留情嗤笑，“是你们不想吗？你们没有那个能力而已。”

他向下看了看：“都下去吧。”

霎时所有人和下饺子一样刷刷往下掉。

姜泽站在上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最后一人消失在黑暗中。

他摸着有着碎裂的皮肤，宛如干枯的树枝，感受到身上依旧传来钻心的痛，似乎现在还能回想起被身体裂成碎片的痛苦，鲜血在空中飘洒，一切在都变得模糊。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能记起的。

可真不好受啊。

姜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旋即转身离开。

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下坠的过程中带来的失坠感并不好受，先前晕了过去，什么都没察觉到便已经过去了，如今才真真切切感受到。

耳边被利风磨得生疼，有一瞬甚至什么都听不见，直至过了许久才落到一片湖中。

度绯慢慢游到岸边，衣裙湿透，在岸边坐了许久才用灵力将身上水汽哄干。

她想了想，现在灵力的运用倒是越发顺心得手了，只要不太大使用灵力，灵脉里滞涩疼痛的情况便不会出现。

度绯在这种情况出现时，便查看过，她惊讶地发现，她身为人的灵脉在慢慢衰弱，一种更为强悍的力量闯入她的体内慢慢滋补体内的缺陷。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取代原来的身为人的灵脉。

度绯按住胸口，想要压下突然起的不适感。

她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却意外见到季风。

季风神色警惕，在她望来时摸着腰间的剑。

季风眯着眼，他也是听见动静才过来查看一番，只是他到现在已经遇上不少由妖鬼化为的人，不敢第一时间上去确认。

片刻后他才确认这个不是妖鬼，神色松了一分。

“你有看见金歌了吗？”季风神色焦急，紧抿的唇透露出他的不安。

度绯没回答他，而是询问：“你是醒来时便在这里吗？”

季风点了点头。

度绯若有所思：“金歌无事。”

季风才松了口气：“我从醒来时便在这，我察看过了，这里应当是真正的秘境。”

度绯蹙眉，怎么可能，姜泽会有那么好心将她丢入真正的秘境，何况从外观看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秘境。

她垂眸没说什么。

季风却继续道：“我在查看途中，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宫殿。”

“只不过。”他神色难看，“那些人修为皆是元婴及以上，我只是进去一瞬便退了出来。”

他进去时，那些人眼光极其不善，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本来争夺秘境的人与妖便够多了，如今还孤生前来。

他只是看了几眼，没找见熟悉的人便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