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7

森鸥外最近有些烦恼。

岛崎藤村名为“客观采访”,实际上更像是故意恶心人,问出的问题锋利又嘲讽,几乎是仗着自己的异能力在森鸥外底线上跳舞。森鸥外再期待治愈系异能者也明白对方的态度了,恨不得直接将岛崎赶出去。

好在这人没有纠缠太久,素材写满了一整个本子就满意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让森鸥外少牵连无辜群众,有空多支持《文学界》。

森鸥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岛崎藤村了。

而后是消失的中原中也。

兰堂竟是超越者水平,而且愿意继续待在□□,纯属意外之喜,森鸥外意思意思对他的背叛做出惩罚,然后喜滋滋地等待“羊之王”的落网。

毕竟一开始,他盯上的只有中原中也。

然而令他没料到的是,中原中也在向羊坦白危险后被驱逐,此后竟不知所踪。

太宰治在横滨地毯式搜索无果后跑去入水抗议,让森鸥外不要逮着他一个劳动力薅。

按逻辑来说,中原中也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为了不牵连亲友直接失踪也算合理,但此事令森鸥外终于注意到了整件事唯一一位透明人。

芥川龙之介,岛崎藤村自述“随便抓到的保镖”,中原中也的友人,也是以前经常借给太宰一些读物的孩子。虽说的确有可能像兰堂与太宰所说的,只是在打斗中稍微保护了一下太宰和岛崎,然而这么多巧合加起来,他的能力与身份也变得可疑起来。

——这也说明兰堂和太宰治有可能一起隐瞒了自己。

思及这点,森鸥外彻底沉下脸来。

久米正雄这些天过得浑浑噩噩。虽说事情圆满结束,太宰也偷偷通过读者来信的渠道写信让他们放心,但或许是他过于敏感,一股不详的预感依旧萦绕在心头。

尤其是每日放学,看向高耸入云的五座大楼,仿佛被压得喘不过去来。

偏偏最近,最能倾听他忧虑的松冈让待在图书馆。

菊池要考虑的事情已经够多,芥川到底是他师弟,久米只能将自己的忧虑咬碎了往心里吞。

可能是久米在家中没能藏好眉宇间的愁云,芥川银端着水果出来看到他,脚步一顿,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

久米神情一愣:?

芥川银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说:“早在擂钵街,我们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么,既然朝不保夕,那便同生共死,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吧?”

久米被家里小妹澄澈的目光注视得有些愧疚,小银一向抱着与家人生死与共的准备,而他的焦虑却是因为怀有一丝幻想,希冀自己会成为阻止灾祸的保护者……

他犹豫片刻,最终嘱托说:“银,无论我们有谁不知所踪,都先去找夏目老师,好吗?”

芥川银洞察般地微微一笑,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嗯,我知道的。”

即使菊池与芥川的异能都足以自保甚至反击,但若是遇上港口黑手党这座大山,还是需要靠谱的大人来解救他们。

许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与芥川在放学路上被黑手党包围时,久米并没有太过惊恐与紧张。

芥川与久米齐齐抽出腰边长剑,芥川神色冷峻:“Mafia这是迟来地准备灭口吗?”

为首的那位黑衣人态度很好,久米依稀记得在电视上见过他:“首领只是想请芥川小先生去打听一些事情,哦,还有这位小先生不如也一起吧?”

完全被当成人质了啊。久米苦笑:“既然我也一起,那可以不要去吓唬我们的家人,先让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吗?”

黑衣人允诺了,在一群武器的注视下,久米淡定地拨通了芥川银的电话,开放了免提:

“久米哥?”他不常与小银通话,小银的声音有些迟疑。

“银,我和芥川可能要去老师家留宿一晚,不必等我们吃晚饭了。”他这样暗示说。

芥川银愣了愣,在那头攥紧了手:“……好的,我明白了。”

通话结束,二人就被没收了电子设备,久米向前一步,抓住了芥川的手腕,深吸一口气:“走吧。”

芥川被他挡在身前的行为弄得一愣,而久米正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微微颤抖,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首先是要将那日图书馆的痕迹抹去,这点太宰治已经编好了一个逻辑完整的故事,大概率不是问题;而后就是等待夏目老师的消息,听闻□□也有他们的一位师兄,估计是位坚决果敢的高层成员,不然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很难在那个压榨童工不干正事的首领底下施行,说不定也可以寻求到他的帮助……

随着思路愈发明晰,久米正雄逐渐平静下来,目光坚定。

过往他一直受芥川保护,但现在这个情况,即使只是在口舌之上,他也要尽到师兄的责任。

森鸥外还抱着些许招揽异能者的心思,所以一路上他们除了被武器威胁,没受太大的罪。

二人被押入首领办公室,那位久闻大名的森首领坐在桌后,一眼看去,强大、危险又神秘。

森鸥外开门见山,请芥川描述当天的情形,此前太宰已经编好了一套完整的故事线,芥川淡定转述,久米神游天外一会,发现芥川没忍住开始斟酌字句,夹叙夹议:

“兰堂先生的过往固然波澜壮阔,但于我而言,战斗时刻如紫色火花闪耀的生命力更令人心神摇曳……太宰君曾坦言在寻求生之意义,而那一瞬间,我与他震撼的心灵必定是共通的……”

森鸥外轻咳一声:“芥川君,说重点就好。”

芥川沉浸于文字中,乖乖“哦”了一声,实则根本没听进去,久米含笑看了他一眼,接话道:“您的心中到底什么才是重点呢?我与太宰君并不投合,但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空虚,此前他依靠强烈的生死反差寻求真实,遇到我们后终于开始以读书填补空洞,然而这样的他却因为您放弃了高强度的求知。”

“我本以为您这次的询问是关心太宰君,没想到竟是怀疑么,真为他感到可悲。”

森鸥外:“……”

他的目光终于投向这个不起眼的“人质”,被这话里话外的酸意弄得无语凝噎,恨不得将被他支开的太宰治拉过来听这番话。

提起太宰治这茬,芥川也蹙起眉,但由于担心久米的安危,他打断对话,继续讲下去。森鸥外比对一下,的确与太宰兰堂所汇报的大差不差。

只不是——

“芥川君,”森鸥外直起身,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很好奇,你的能力究竟有多强,才能令太宰君在你的保护下几乎没有受伤?”

芥川的脸色瞬间沉下去:“首领先生,您所说的没有受伤,是指太宰君全身遍布淤青,腹部重击,还多处受镰刀的创伤么。应该说是我能力有限,在兰堂先生未尽全力且注意力在中也君那边时,也没很好保护住太宰君。”

......好吧,看来兰堂君放水的确挺严重的。见识过兰堂真实实力的森鸥外啧啧嘴,由于芥川不做遮掩的愤怒反而放下心来,同时对芥川能力的评估又往上提了几层。

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我听闻两位和中原君关系都不错,是否知道他最近的行踪呢?我看兰堂君最近忧心忡忡,很是担心啊。”

久米由于他故作关心的样子嫌恶地皱了皱眉:“他已经离开横滨了。”

森鸥外不由有些遗憾,而后含着兴致的目光也扫过芥川:“那芥川君有意愿加入□□吗?”

芥川龙之介:?

这突然的邀请令他一瞬间愣在原地,忍无可忍的久米腾地起身,又被身后的黑衣人强制按下去。他怀着积累许久的满腔怒气与忧虑,冷笑道:“首领先生这是邀请还是威胁?我们有亲人与师长,有理想与事业,若是您做了些实事,我倒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然而我本以为您至少是那构想的支持者,却只见到了因权力而生的清洗与猜疑。芥川从光亮走进黑夜,除了成为您私欲的代行者,还能做什么呢?”

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看见芥川的异能蠢蠢欲动,似乎准备随时带他逃跑,他却因过度紧张与兴奋而颤抖。

我真是无可救药啊,久米心中暗嘲,直视着森鸥外冰冷的神色,等待对方的回答。

而就在下一瞬,他感受到了来自大脑的剧烈冲击,眼前犹如烟花般炸开,脑海中显现出释放时生出的莹莹绿光,与它的名字。

——异能力,【萤草】。

若不是仍被武器抵着,久米几乎要苦笑出声,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直求而不得的能力,竟是在认清了自己就是普通人的现状后,竟是在此时此刻。

与【久米正雄】老师那本充满苦闷的作品同名的异能,令施加对象头脑清醒,战力提高。

像是希望灌溉下生出的不屈野草。

森鸥外不知晓久米此时的心境,在久米隐晦地提及三刻构想后,他就陷入了头脑风暴,知晓这个构想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这两小孩到底什么来头?

他面对久米堪称冒犯的指责,露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我见岛崎君对芥川君颇为关照,想必芥川君也是想去东京求学,然而东京对异能力者的管制称得上严苛,不但异能使用受限,连任务与平日行动都无法随心所欲,横滨也是因此受异能者喜爱。这样一看,黑色的一方又何尝不是自由的光亮,何况□□近日还未度过交接,小先生何必通过几个月的混乱断定未来?”

芥川虽还不清楚三刻构想的内容,面对森鸥外的“劝告”已眉头紧皱:“流落贫民窟时,在下杀过不少人,正因如此更加明白,任何罪孽都无法被宽恕,即使抓住天堂的一缕蛛丝,也不过是暂时的假象......鲜血与苦难无法遮掩,唯有痛苦永恒真实。”

森鸥外挑了挑眉:“但若再次逼你双手沾血的是政府呢,比如那位岛崎君......”

芥川愣了愣,答道:“在我看来,岛崎君已在反抗了,他们忽视文学与艺术,却不敢不听从澎湃的民意。”

森鸥外神色彻底古怪起来。

——这话的意思,是岛崎藤村还是芥川自己有可能成为影响力超乎想象的大文豪吗?

久米凉凉道:“首领先生,该回答的我们都答了,可以放我们离开了么?”

森鸥外感受到二人诸多不满,打算扣押他们几日挫一下锐气,还未开口,一个人影出现在房中。

他颇为惊讶地站起身:“夏目老师?”

......等等,怎么还有两道声音和他一起喊老师?

他与现在还脑袋顶着枪的两小孩面面相觑,感觉对方露出了天都塌了的神情。

对不起啊森首领我不是你黑,但小久米的确对你不满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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