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河村背靠大青山，傍着河建起来，统共二百来户人家。谷、李、赵三姓居多，尤其是谷姓占了大半，李赵两姓是前朝闹饥荒时逃难来的流民，扎根到了这儿。

眼下正是秋末，地里的庄稼收完交了税，村里人都闲下来了。村头、村中间、村尾各有棵老槐树，是大伙儿扎堆唠嗑纳凉的好地方，不过数村中间那棵人气最旺，村头村尾爱唠嗑的人也不嫌路远，见天的往这儿凑。

昨儿个下了一整夜的雨，天刚蒙蒙亮才停。住在村中间的谷家哥儿谷小年，吃过早饭拿起弓箭就准备要进山去了。他想打几只野物，给家里添点荤腥。这会儿没啥事的婶子夫郎嬷嬷们，也三三两两聚在村中间槐树下，开始了每

“昨儿夜里的雷，你们听见没？轰隆隆炸了一宿，跟天要塌了似的！”

“可不是嘛！雨点砸得瓦当当响，那雷就没停过，吓得我一宿没合眼，生怕遭了啥灾。”

“要我说啊，这是老天爷动怒了！五年前村里壮丁被拉去服兵役，临走时也是这么个时节，夜里下大雨、打炸雷，跟老天爷拿大锤砸天似的！”

“哎哎哎！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年咱们不也说嘛，好好的汉子被拉去充数，保不齐要出啥乱子，跟今儿这雷一模一样！”

“哟！这么说起来，该不会又要出啥糟心事儿吧？”

谷小年背着弓箭从老槐树旁路过，顺耳捎了一耳朵婶子们的话。唠嗑的婆娘见他走过来，立马闭了嘴。等他走远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又追了上来，话题全绕到了这年轻人身上。

“年哥儿又上山打猎去了？谷家祖坟冒青烟了，养出这么个能打野兽的哥儿，家里从没断过肉。”

“唉，再能打也是个苦命的。好好的小哥儿，偏要干汉子的活，整天在山上跑，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可不是嘛！咱村虽说有哥儿的人家不少，可哪有几家像谷家这样，把哥儿当牛使唤的？”

“还不是五年前他爹被拉去服兵役！他们房里也没有个立起来的人，年哥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充兵役的多了去了！咱村百来号壮丁都走了，就他家老爷子活着回来。你看村尾蒋家，男人走了就没影了，指不定早埋哪儿了。”

“话是这么说，可年哥儿他娘也太软和了！家里没个做主的，才让孩子遭这份罪。”

“你们没听说？五年前他爹一走，老谷家就闹了变故。年哥儿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就成了猎户，现在连大房都听他的。”

“要说五年前…… 我倒是听说，谷老大走后，地里缺劳力，就让十三岁的年哥儿去干活。有回他从地里回来，家里急急忙忙请大夫，听说还发烧说胡话呢。”

“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隔天清晨我瞅见他浑身**、满腿是泥，从山脚下往家跑，手里就拎个空背篓，也不知道干啥去了。我当时还琢磨，莫不是摸黑采野菜摔沟里了？”

谷小年背着弓箭从大树跟前走过，顺便听了这么一耳朵。说话的人看见谷小年从旁边走过去都不说话了，等谷小年走远了她们才开始继续说，不过话题已经变成了刚刚走过去的人。

“这年哥儿又去打猎呀，谷家可真有福气，出了这么个会打猎的哥儿，从来不缺肉吃。”

“哎，别这么说，这年哥儿也可怜，明明是个小哥儿，结果却做着和汉子一样的活，还经常上山打猎，苦得很呦。”

“对呀，即使咱们村有哥儿的大部分人家，虽都不喜，可是也没有几家是把哥儿当作汉子使的。”

“是呀，年哥儿会打猎那也是拿命换的，要不是五年前他爹服兵役，他们房里也没有个立起来的人，年哥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服兵役咋啦，咱们村服兵役的人就有小百人呢，又不是只他们家一个，他们家还回来了呢。你看村尾蒋家本来人就少，结果家里做顶梁柱的男人服兵役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话是这么说，这年哥儿他娘脾气是真的好，就是性子太软了立不起来。”

“你们听说啥没，五年前他爹一走，他家也不知道发生啥事，这年哥儿性子咋就变了呢，成了猎户，现在他们家大房是年哥儿说了算。”

“你们说五年前，还真听过，说是谷老大走了，地里的活就少一个人干，不知道怎么说的就让年哥儿去干了，那时年哥儿才是十三岁呀。有一次当年哥儿从地里回来后没多久，他们家还匆匆忙忙叫了大夫。”

“你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了，隔天大早上我还看到年哥儿浑身湿透了，身上都是泥，从山脚下过来，手里也没有拿啥东西，就一个背篓看着也没有啥东西背着就急忙回家了，我以为是早上去采野菜摔倒了呢。”

“还有呀，三年前，年哥儿打了老虎那一天，身上都是血，以为都活不过来了呢，把命都差点搭上，哎，也是可怜，现在好了，虽然没有分家，至少他们家他们这房年哥儿能做主。”

谷小年这边慢慢地走到山脚下，看着这刚下过雨的泥地，想起走过来听到的话。五年前的他就是为了救他娘亲，去山上找人参，就是在山上过了一夜，也是这时候，脑子里有了一个叫系统的东西，帮自己找到了人参，救了娘亲和两个弟弟，要不然爹回来肯定也看不到人了。

从那以后没有多久他就当了猎户，其实这样挺好的，要不然自己在家能有什么说话的余地，现今这世道，再好的人家，再好的人家里都看不起小哥儿。

不过，这个叫系统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当时除了帮忙找了人参，还给了一个豆腐的方子，改善了他们这房的困境，可自打那回后就再也没有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他真的很感谢它帮了自己，也希望能再见到，好让自己能有报恩的机会。

他刚走到平时布置陷阱的地儿，脑子里突然响起来声音：

【谷小年，你最近咋样？我睡了多久？】

“谁？！” 谷小年吓一跳，左右瞅了瞅没人，大声问，“谁………谁在说话？”

【是我，给你豆腐方子那个。别扭头，想说话就在心里想就行。】

“好、好的。” 谷小年下意识应了声，听见 “豆腐方子” 三个字，猛地反应过来，“啊！是神仙系统吗？你醒啦？” 刚说完才想起不用开口，慌忙捂住嘴。

【你听我说，我不是神仙，我有代号的。代号999，是一个智能能量体。】

【系统，你不是神仙，怎么能在我脑子里面说话，五年前你咋走了？现在这是又回来了？还走不？你要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当年你救了我娘和弟弟，又给了豆腐方子，我正想着咋报恩呢！】谷小年一股脑在心里倒腾着。

【还有你问题也太多了！听好了，我真的不是不是神仙，我叫 999。我是从别的星球来的智能系统，主要是发布任务，辅助宿主完成任务，赚取积分，结果我第一任宿主完成任务后，怕我向主脑系统泄露他的秘密，窃取他的气运，就强行修改了我的能量和程序，让我只剩余了说话和储存空间的能量体。】

【他没法彻底消灭我，就把我扔进虚空，想让我自己慢慢消散。我在虚空中强行和他解除绑定，他受了重伤，我也元气大伤，能量散了一大半。后来我好不容易在虚空边缘感觉到能量，才能突破虚空回现实世界，结果吸收能量时，不知道谁跟我抢夺，产生了大爆炸，我就掉到这儿了。正好遇见你，又在山上感觉到能量，就绑定了你。】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收集能量体，免得我消散。我也会帮你的，能扫描物品、监听动静，还能帮你存东西。当年绑定你后，我就帮你找到了人参、还给了你豆腐方子，只是用完能量就休眠了，这几年慢慢收集山上的能量，才醒过来。】

999心里暗想着：【让我知道谁当时在和我强行抢能量，我绝对要他好看。】

999吧啦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谷小年听得云里雾里，沉默半晌才消化完：【大致明白了。你被你那个什么宿主给坑了，现在就是你的法术没了对吧？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帮！对了，刚刚你说的储物是啥？】他对这功能最感兴趣。

【简单！就是把东西存进系统空间，活物不行，死物存啥样取出来还啥样。】

系统急着去山里找能量，它感应到深处有异动，得赶紧让谷小年带它去吸收，说不定能恢复点功能。

【你陷阱里有猎物没？我教你试试。】

【我看看。】谷小年掀开陷阱盖，见里面有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还真不少。【咋操作？】

【你先把它们拿出来，心里想着 “收进空间” 就行。】

【哦。】谷小年照做，刚在心里默念完，猎物瞬间消失了。【咦？系统！兔子野鸡咋没了？变哪去了？是你施的法术？】他瞪大眼，觉得新奇极了。

【没消失，在空间里呢。你想看见它们，心里想一下就行。】系统看谷小年大惊小怪，却也能理解，它刚醒时，能量体旁突然出现一本书，刚看清封皮就消失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个 “书里的世界”，正因为天道不完整，它才能钻进来。【别叫我 “神仙系统” 了，你给我起个名吧。以前的编号我不想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主系统那边……】

【别灰心！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回去的！】谷小年忙安慰它，想了想，【你不想当 “神仙”，叫 “人参” 咋样？当年要不是你帮我找到人参，我娘和弟弟早没了。】

【“人参” 就 “人参” 吧……】系统无奈妥协，好歹比 “狗剩” 强，再说人参还是大补的药材，凑合能用。

【那咋把东西取出来？】小年赶紧问最重要的问题，这放进去了取不出来可咋办呀。

【简单！想拿啥，心里想一遍就行。】人参细心的教着。

谷小年赶紧在心里默念 “取一只兔子”，只见一只灰毛兔子 “啪嗒” 掉在脚边。“哇！太神了！” 他又存又取，玩得不亦乐乎。

【行了行了！别玩了！】人参赶紧制止了谷小年这种在它看起来很无聊的行为，赶紧催他【你还进不进山？我感觉里面有能量波动，正好一块去看看。】

【去！不过我下午得回家，只能往深处走一点。】谷小年把兔子重新存进空间，抄起弓箭往山里钻。快走到常过夜的山洞时。

【等等！小年，前面有人！】人参突然出声提醒。

谷小年听到了前方有动静，立刻握紧弓箭，弯下了身子慢慢朝洞口接近，“你是谁？”举起弓箭就对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