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末不知道在此刻,全城戒备的状态下,大家的心情都是怎样的。
但她知道旺达和皮特在开心地打游戏。
望着这对姐弟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状态,她不禁遐想,难道这就是现代人面对恐惧时的一种消极彷徨的避世心理?
但下一秒,当姐弟俩为了争家里最后一块披萨而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已经订了新的外卖了,所以这个该给我吃!”
“可你知道我最爱芝士牛肉味!而且你订的那个榴芒味也太猎奇了吧我才不想吃!”
“胡说,榴芒味明明yyds,不信你问MJ,而且你是我姐应该让着我!”
“我只比你早出生一分钟,而已!!!”
他俩可能真的只是心大。
景末面无表情地戴上随身听,坐在沙发角落里边想事情边听皮特卡带里的歌曲。
但耳机很快被旺达摘掉了。
“高科技和变异人的组合总比那些难缠的外星人好得多,放心吧。”
旺达凑过来这么安慰她,金棕色的双眼眯起来笑颜弯弯,论谁也不会觉得她在说假话。
“而且复仇者会保护我们的。”
皮特也朝景末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让她莫名其妙联想到加了很多糖霜的慕斯蛋糕。
是啊,复仇者……
景末傻傻地点头,不知道昨天跟贾维斯群发的那些信息有没有被复仇者们收到,如果复仇者联盟能赶来的话,一切就都好办了……
景末这么想着,殊不知自己已掉进双胞胎的陷阱。
“MJ,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陪我们打游戏呗!”
亲姐弟忽悠起人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游戏的双人模式成功变成三人模式。
……
直到晚上七点多钟,三个人玩得没了兴致,四仰八叉叠躺在沙发上沉睡的时候,景末的手机响了。
景末掀开皮特的胳膊跟旺达的腿,摸索着抓手机,眼睛都懒得睁开,“喂,谁啊?”
“我是托尼,托尼.史塔克。”对方冷静得过分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了一半,“打扰你休息了吗?”
“——不不,怎么会!”
景末顶着一头乱发弹坐起来,见身旁的旺达和皮特不满地动弹两下,她忙压低了声音,也没顾得上穿鞋,直接小跑去了阳台合上玻璃门。
“绿魔的事有进展吗?”
"算是有一些新的发现,并且跟你有关。”
“和我有关?”
初春的夜微凉,她光着脚,只觉得寒意正从带潮气的木质地板往上涌。
“是,你还记得上周博览会上绿魔的箭头吗?”
“我当然记得了——等等史塔克先生,那上面有毒!你用手接触过吗?”
“没——”
“呼,那就行……”
“可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凝重到简直不像托尼平时的作风,景末甚至能想象到他皱眉头的模样。
“那是什么?”
“我把箭头重新拼好,发现上面有指纹,却并不是绿魔的,而是……你的。”
景末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可能。”
在她的印象里,那支箭头唯一碰到她的部位就是肩膀,紧接着就猝不及防变成碎片落在地上,她从未伸手碰过它,又怎么可能有她的指纹呢?
“会不会是信息采样出问题了?”
"那种低级错误不可能出现在我这里。"
景末听着,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瞳孔内的视线却是越缩越小,渐如针芒。
“可我真的,没有碰过它……”
“你方便过来一趟吗?我需要做个匹配实验,让哈皮去接你可以吗?”
景末望了眼逐渐变为墨色的夜晚,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勉强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就收拾一下……”
话音未落,一声爆炸就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火星四溅。景末的身子被向后弹开,飞起来的瞬间,只见阳台的那面墙已经被炸没了,露出了户外的楼房和街道。
窗帘与地板上燃起簇簇火焰,她还未叫出声,后脑勺却先磕上了电视柜,顿时失去知觉。
“喂!喂!MJ!你怎么了!……”
手机被甩出去老远,这回彻底摔成了一堆无用的塑料。
通话中断。
*
夜色深沉。
景末猛然惊醒。
她费力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这才发觉自己被绳索紧紧绑在一把椅子上,丝毫没有动弹的可能性。
这是哪?
她眨眨沉重的眼皮,判断出自己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室内昏沉的灯光与漆黑的夜色差不了多少,所以她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景末环顾四周,发现绿恶魔站在她身旁沉默地站了不知有多久。
他的面具刻着狞笑,诡异的身姿使景末见到他后,忙往后缩了几下,吓了一身冷汗。
“害怕了?”绿魔调笑了一句,活脱脱一只狰狞的怪物。
“……你怎么找到我的?派人跟踪?”
景末想起她被炸毁的公寓楼,想起生死未卜的旺达和皮特,想起至今还在住院的哈利,此刻连理智都被怒火点燃,“我的室友呢!我的朋友呢!”
绿魔望着她愤怒的脸没说话,半晌,他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景末还未说出口的话直接被呛在嗓子里。
“奥斯本……叔叔?”
她愣愣坐着,半天没说上来一个字。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气氛陡然陷入尴尬,他们相互凝视着彼此,无声对峙。
后来还是诺曼先开了口,“你费劲心机接近哈利,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那晚亲手把他送进急救室,又是作何用意?”景末想也未想,直接驳了一句。
说起来,哈利的家庭情况跟景末的倒是如出一辙,他们俩的幼年一个丧母一个丧父,也都余下另一位不闻不问的家长,经历了一场不提也罢的童年。
这也便成了他们在茫茫人海中选定彼此的原因。
景末知道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诺曼.奥斯本不会因为她说一句“你应当爱他”就真的补偿哈利那些应得的亲情。可虎毒不食子,他身为父亲,怎么忍心下手重伤亲生骨肉?
“——还不是因为你!”只听诺曼忍无可忍,脱口而出。
“既然你还好意思问,那我就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他挡在你前面,你早就半死不活了!死也好伤也罢,与他何干?明明都应该是你!”
说罢,诺曼上前一步,冰凉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可你为什么要我死?”景末虽然紧张,却也迷茫,她强迫自己不要惧怕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问,“我一直很敬重你,也没做过任何伤害你利益的事——”
“别装无辜了,”诺曼没给景末说完话的机会,急燎燎地打断她,“就凭你们这群变种人全部都该死!”
掐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什么变种人……”景末觉得空气愈发稀薄,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你就上天堂狡辩去吧!”
……
苍白的面色,微弱的鼻息,浑浊的空气……景末的大脑逐渐空白,逐渐勾勒出必死无疑的心。
诺曼.奥斯本手背上青筋暴起,特效血清发挥了它们的价值,他的力气绝非常人能比。
因此,一种刺骨的疼痛就此蔓延至景末的经络,好像白雪覆盖下的土壤,她闻到恐惧之下的死亡之气、腐朽之味,心脏跳动的速率接近峰值,可视线却在逐渐模糊……
恍惚中,一段仿佛从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弹窗般映射在脑海——
画面里,有一双好看的蓝色眼睛。
宛若湖水,波光粼粼。
很多年前,他说:“景末……”
“人们总是去排斥一些与众不同的事物,原因却不是厌恶,而是惧怕。总有一天你会让他们全部刮目相看的。”
是谁?是谁对她说过这话?
他是真实存在的吗?这是属于她的记忆吗?
为什么音容笑貌如今已无迹可寻,是谁把它抹掉了吗,还是说,这根本不是她的回忆……
不对,不对,明明有一个人,她还记得,和记忆里那么相像——
她重新拾起那些记忆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矢车菊蓝,棕发,变种人,轮椅……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就散发出和平的气息。
“查尔斯.泽维尔?!”
世界天旋地转,景末宛若从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里惊醒。她睁开方才紧闭的双眼,坐在原地气喘吁吁。
时间已被停格。
诺曼僵硬的双手维持在即将掐断她脖子的动作。
不过这次,最起码她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景末忙从那双魔爪之中挣脱而出,跳起来卯足了劲儿摔裂与她紧紧捆绑的椅子后,卸掉那些繁琐的铐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想起来了,诺曼方才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一周之前才异能初显的变种人,能力为“操控时间”。
她也想起来了那支碎得莫名其妙的箭头,怪不得上面会有她的指纹呢,本来那天就是经由她手。
一切奇妙历险的开端,都源于那场史塔克新品博览会,并且她还在那天认识了两个此前与她完全不同属于一条轨迹的人——
其中一个,又当医生又当法师,似乎觉得假装不认识很好玩,害她自我介绍两次。
而另一个显然更过分,表面上如春风化雨平易近人,实际上却不知道藏着颗什么心,把她以上的记忆删得一干二净。
好一个查尔斯.泽维尔。
景末趴在原地呼吸了好一会儿,直到脖颈上刺眼的红痕消退了大半,她不再有窒息之感,才终于可以理智地思考问题。
查尔斯.泽维尔是好人还是坏人?
景末更倾向于正面的、积极的答案。她不相信什么神秘主义与玄学论,可她相信自己在见到他的第一个瞬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如果他是好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下又该拿静立的诺曼.奥斯本怎么办?把他扛去复联大厦会是个好主意吗?
说到底,这只是她第二次使用异能,时间究竟还可以停滞多久?万一待会儿一切恢复如常又该怎么办?
绞尽脑汁之际,景末脚底骤然多了一只金色的漩涡,她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躲开,就直接栽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
景末绝不会承认她尖叫着做完了一整套自由落体运动!
*
“扑通”一声,景末重重摔在地上。
不疼,可声音无比洪亮。
“放心吧,你的室友们一切安好。”低音炮从她正头顶方向传来。
景末的目光顺着面前的鞋尖抬至它主人的脸,咬牙切齿地叫出声:“斯特兰奇!”
“你好,麻烦精小姐。”对方作古正经地板起脸,皮笑肉不笑,“有个任务需要你协助。”
哈,干完坏事还要装深沉是吧?
景末眼皮耷拉下来,起外号谁不会啊。
“费尔奇先生。”她故作优雅地从地上爬起来,也同样礼貌性冲他微笑,“我的荣幸。”
“……费尔奇是谁?”奇异博士那双灰绿色的双眼眯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哈利波特》看了多少遍呢,居然连费尔奇都不知道?”
“我只看过电影。”
“电影里明明也有,你看得也太不走心了!”
“所以费尔奇到底是谁?”奇异博士踟蹰片刻,“……你是不是在骂我?”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景末急忙摇头,满眼写着真诚,“费尔奇是个无比强大的巫师,帅得过小天狼星,斗得过伏地魔!我说真的,不骗你。”
“真的?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因为你根本没仔细看嘛,”景末笑眯眯地望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编起来,“我就觉得你跟费尔奇特别像,一样的帅,一样的见义勇为。”
一样的脾气差,一样的多管闲事才对。
“你周末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补一下片?”
“听你一说,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法师认真答道,“行,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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