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个水妖都能负伤,可见你平日懒散,怠慢了修习,不过是三年前胜过了卫师弟而已,难不成你还就打算记一辈子了?况且今非昔比,如今要是正儿八经地比试一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呵,这事儿还轮不到你做主!你也少自作多情了,若我下山,也必不会跟你一道。”
“……”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输出,听得殿中其他三人脑子直发昏。
乔樾看着他俩嘴皮翻飞,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吵了。
走剧情要紧啊老大们。
“好了,好了!”
樊水易头皮一紧,忙些开口制止了。
这俩孩子也真是的,从小就谁也不服气谁,他想着怎么说睖妆和樊语堂也都是自己一手养大的,长大了便会懂得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是他想太多了。
睖妆是鸣剑宗这一代弟子之中最最出色之人,将寻找神兽之力的任务交给她,樊水易不说对她放一百个心,九十九个也肯定是有的。
樊语堂刻苦多年,奈何悟性天赋都远不及睖妆,纵然如此,他仍然能够在这一批优秀弟子中占据一席地位。
樊水易同样也很信任他。
不过要是让这两个人聚在了一起,樊水易的那颗心是万万不能放下来的。
这次攻打魔界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
本以为他俩经此一战后能够稍微缓和一点关系,却不成想二人之间的矛盾还愈演愈烈。
二人闻声,立刻停下了争吵,齐刷刷地望着樊水易。
“爹,我也要下山,我也要去找寻神兽之力。”樊语堂道。
只要找齐神兽之力诛灭了魔尊,那便是拯救苍生的大英雄,不仅会被载录在册供后人传颂,还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宗主之位。
睖妆和卫湛云能够这样立功的机会,凭什么他就只能留在宗门之中带着小师弟师妹们修习?
他不服!
“师父,我与卫师弟二人便能找回神兽之力,请师父放心。”睖妆一顿,继续说道,“况且寻找神兽之力并不容易,在迷雾怪林之中我和卫师弟已经领教过了,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樊师弟是师父的独子,望师父三思。”
樊语堂立即撇头怒视着她,咬牙出声:“你——”
乔樾在心底默默地为睖妆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不一下子就拿捏住了樊水易的命门了?
樊水易本还思索着如何安排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此时听睖妆这么一说,面色立即严肃起来。
“睖儿说得对,语堂,你太固执了,又素来与睖儿不和,你若去了,反倒会给他们帮倒忙。”
“爹!我不跟他们一道不就行了?还有好几个神兽之力没找回来呢!”
樊语堂急道。
“那也不行,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掂量掂量啊?你哪是去找神兽之力,我看你就是活腻了!”
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百年之后下了黄泉有什么脸去跟他娘交代?
樊水易立即不耐烦地招了招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道:“行了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乔樾和江濯之是最先踏出殿门的,睖妆紧随其后。
江濯之拉着乔樾往前多走了几步,一边小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就留在这里吗?”
“当时不是啦!”
江濯之疑惑地看她一眼。
乔樾凑近了他,“咱们当然得跟着他们一起下山,不然等他们把力量带回了宗门里,咱们可不好再偷了。”
她来的一路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宗门里处处都有弟子巡逻,想在这里偷东西不容易,更别提偷神兽之力这种严加看守的重量级宝物了。
“可他们不是说就让咱们呆着这里吗?你如何说服他们带咱们一起?”
乔樾弯着眼睛冲他笑笑,“这个嘛,我已经想好了。”
江濯之愣看着她的小脑袋瓜惊讶了片刻,而后便一脸好奇地低声问道:“什么?详细说来听听?”
“就是——”
“慢着!”
乔樾正准备告知江濯之自己的阴谋诡计,忽闻身后樊语堂声音响起,于是她立即闭了嘴,和江濯之一起循声回望。
离他们有着十多级台阶之上的睖妆脚步也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樊语堂正快步下阶朝着自己过来。
见他是冲着睖妆去的,乔樾和江濯之这才长舒口气。
还以为他们的悄悄话被樊语堂听见了呢。
睖妆眼皮半掀,没打算开口,脸上却写满了“有屁快放”几个字。
樊语堂还是一副讨打相,他道:“既然爹说是因为我实力不够才不准允我去找神兽之力,那你我就正正经经地比试一回,若你输了,你便留守在宗门,换我带着卫师弟去找神兽之力。若我输了,我便老实留守在宗门,再不会质疑你半句。”
睖妆转头看着别处,面上漾起一抹浅笑,回过头来,她看着樊语堂反问道:“你确定?”
乔樾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樊语堂哪来的胆子啊?
“你也说了,三年前我胜过卫师弟的事迹在如今根本不值一提,那上次在沧泽剑场你胜过我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你让我不要做那刻舟求剑之人,那不如大家都将当下的水平亮一亮。毕竟只有实力这种东西,才是最能说服人的。”
“我凭什么要与你比?”
站在台阶最底下的乔樾点了点头,给睖妆这句话点了个赞。
就是就是,干嘛要跟他比?
睖妆取回青龙之力之时身上本就负了伤,后来又马不停蹄地打进魔界,旧伤之上叠新伤。
樊语堂这个时候找人比试,这不纯纯是想要钻空子吗?
要她看,大师姐就应该赶忙养好身上的伤,下山去找下一个神兽之力才是硬道理!
“怎么?难不成真正放不下曾经光辉的人是大师姐你?”樊语堂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睖妆忽地哼笑出声,“你可真搞笑。”
言罢,她便转身继续朝着台阶下走,给樊语堂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再加一条,你若输了,各写一则万字以上的道歉书和忏悔书给我,待我检查完毕后,再一起张贴在明示长栏上,为期一年。”她高声道。
“你别得寸进尺——”
明示长栏是个什么东西?
那可是宗门弟子每日都会去看的长栏,上面不仅有各长老为座下弟子们安排的每日修习任务,还有大大小小的宗门趣事,八卦段子。
万一到时候自己真的输了,万字长章贴在上面,不出半日,宗门上下便能人尽皆知,那他以后还有何脸面出门去见其他的师弟师妹们?
还要张贴一年,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睖妆脚步一顿,侧过脸笑道:“樊语堂,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是你提出的比试,求着我跟你打一架,就算我不跟你打,你也没机会去找神兽之力。”
“你能不能下山,有没有资格下山,也得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比试的机会不是吗?”
她语气平淡,继续道:“当然,你若接受不了,那比试就作罢吧,毕竟我也没什么空闲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樊语堂捏紧了拳头,内心挣扎许久。
比试是他提出来的,但若是因为这么一个条件就撤回方才的那句话,在睖妆眼中,自己这不就等于直接认输了吗?
犹豫到最后,见睖妆转身径直朝前走,阶上的他咬紧牙关,狠下心来挤出来的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睖妆没再回话,她面带笑意,似是心情不错,看着呆愣在原地看热闹的乔樾和江濯之二人,开口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新住处。”
乔樾率先回过神来,快步跟上了睖妆的脚步,“啊?我跟江濯……呃我跟我哥住在一起吗?”
睖妆疑惑瞥她一眼,“你们兄妹住在一起不好吗?”
他们兄妹在山下就住在一起,到了宗门之内,若是遵照男女弟子有别,分开居住的规定,恐怕不仅会住不习惯,彼此也难放下心来。
本就是鸣剑宗的过失才让这对兄妹不得不住在沽吝山,那他们也应尽到东道之谊,让他俩住得更舒心。
乔樾看了看身后的江濯之,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睖妆好不容易回一趟宗门,白日里本就忙得不知去向,她打算跟她住在一起,至少夜里能时不时给她吹吹枕边风,将她们二人友谊的小船打造得更坚实一点。
而卫湛云回到宗门养伤,肯定大多时间都在居所之内,她还指望着江濯之住在那边可以跟卫湛云打好关系,这样更有利于之后他们跟着他俩一起下山呢。
这下跟江濯之住在一起,他俩还怎么名正言顺地接近睖妆和卫湛云?
恐怕他俩什么时候下山,她和江濯之都不知道。
睖妆见她一脸严肃,表情古怪,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说着,她还扭头去看江濯之,想要征求兄妹二人的意见。
江濯之接收到了她带着询问之意的目光,迟钝片刻,回道:“啊,我觉得可以,看你们安排吧——”
“不行!”
乔樾突然开口。
睖妆和江濯之一起看着她。
“为何?”睖妆问道。
乔樾头皮一硬,顶着睖妆和江濯之不解的眼神,脑子里的语言还没组织好,嘴却先认输了,闭着眼脱口而出:
“我跟他绝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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