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弄音没有低着头急匆匆往外赶,那样反而显得可疑,她还不时向擦肩而过的宫人女官笑笑,用伪声问好。
此时不是厨房外出采买的时候,萧弄音被拦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没让她产生半点慌乱。
她很和规矩地塞了些银两在侍卫手上:“娘娘今日想吃些宫外小食,几个地方离得远,麻烦各位大哥落锁时等等我,这点银子请各位大哥喝酒。”
“敛霞宫的?”侍卫接了她的腰牌,稍一思索也就同意了,萧弄音最近在太后那里得脸,他们也不会刻意为难。
“行吧,你去吧,抓紧些时间往回赶,宫门落锁的时间不是我们能够拖延的,你若晚了就只能在宫外待一宿,明日进宫领罚了。”
侍卫说着啧了一声,带着:“贵妃娘娘美,宫里一个宫人也比别宫的标致些。”
“我看你是该赶紧娶个媳妇儿了,看个宫人都觉得眉清目秀,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与你一块守门了。”与他一同值守的侍卫听了他这话,脚步往远挪了两步。
“你胡扯什么呢,我就是夸一句,本来就是好看些嘛。”
“你说是就是吧,我找人换个班。”
两人不依不饶地争辩了起来,萧弄音趁机拿回腰牌,挎上菜篮子出了宫。
出宫要走太远,又是铺的石子路,萧弄音穿着软底布靴走得脚疼,只能捏捏脚后跟松缓酸疼。
之所以不愿意总出宫就是这个原因,坐轿子坐习惯了,这个身子身娇体贵的,不太适合走久路。
这么停停走走差不多半个时辰,她终于到了市集。
宫中宫人出宫采买不是太少见,但相比起平民来还是有些惹眼,萧弄音绕了远路,进了条无人小巷,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面墙外。
她直接翻墙,进了个宅子的后院。
一个穿着布衣的粉面书生,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阖着眼似乎睡得很香,旁边的一个竹凳上还放着他的烟杆。
萧弄音嘴角抽搐了一下,刻意放轻缓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然后右手握拳,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
书生“嗷”了一嗓子,还没睁眼,直接一掌就朝萧弄音拍来。
萧弄音仿佛早有预料般的,直接抄起旁边的烟杆,击打在了书生的手腕上,让他手腕一麻,卸了大部分力气。
然后她手一转,用烟杆挡住了书生的手。
然而书生看着文弱,却是个习硬功夫的,这一掌没有留力,即便萧弄音已经卸掉了他大部分力,用烟杆又挡了他这一掌,依然十分吃力。
只听“咔嚓”一声,红竹烟管断成了两截,萧弄音也后退了好几步,松手将握在手里那半截烟管扔在了地上,呲着牙甩了甩手——手疼。
见书生还不依不饶,跳起还要怒目想要继续打,萧弄音喊了声:“陈二狗,你要反了天是不是!”
陈眈被她叫的一愣,连忙收力回手跳离开了些距离,眯着眼仔细打量萧弄音那张脸,然后确认般地叫道:“音妹妹?”
“恶心心,别那么叫我。”萧弄音嫌弃地拒绝了他的叫法,陈眈反而确定了,讨好般地笑道:“真是音妹啊,你这伪装技术越发高超了啊。”
“你可拉倒吧,你刚刚眼都没睁开就打我了。”
“不是,音妹,你怎么能趁我睡着一拳打我肚子呢。那我条件反射,可不就回击了?”
“我用力了吗?”萧弄音翻了个白眼:“即便我用力也打伤不了你。”
“但是我睡着,不是就分辨不了来人了吗?”
“你也知道你睡得连来人了都不知道?你有没有作为一个江湖人的自觉啊?我刚刚要是带把刀,你可就被直接砍死了。”
陈眈没想到她在这儿等着反驳他呢,挠挠头嘿嘿傻笑了两声,没啥能接上的,只能夸夸她:“你脚步轻,寻常人靠近,我肯定惊醒了。”
“别废话了,进屋说话。”萧弄音不再与他胡扯,丢下句话就要往屋内走,
“行,我拿上烟杆。”陈眈说着回头看向竹凳,竹凳上空无一物。
他惊叫一声:“先前难道来了偷儿我都没发现,竟把我烟杆都摸走了!”
“别鬼叫了,你烟杆刚被你一掌拍断,你看看脚边,有半截就滚你脚边了。”萧弄音听见他的叫声,头也不回地扬声道。
“这可是我央着灯叔刚买的啊,我求了他一个月才拨了我二两银子啊!你怎么给我弄断了!哎呦,我要心痛死了!”
“心痛好啊,刚好长个教训,让你日后不敢在院落里敞开了睡觉。”其实陈眈不缺钱花,只是他每日都要抽二两烟草,抽得牙都变色了,灯叔为他健康着想才压了他的银子。
“音妹,你不是吧,我为着这新烟杆,可是下狠心发毒誓每日只抽一两半了,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循序渐进是挺好的,但我觉得能让你和烟草一杆两段更好。”萧弄音熟练地将门往外拉了些,听见一声脆响,然后才推开房门进入屋内。
这座院落的每间屋子内都是设了机关的,门上的针匣出于开启的状态,错误的打开方式会让飞针瞬间飞出,射向来人。
只有他们知道针匣内情的,才会清楚开门时需要把向内推的门往外稍拉拉,好让针匣处于关闭状态。
当然,针扎一般不会致命,针上也没有抹致死性的毒药,只是抹了一层可致人昏迷的麻醉药剂罢了。
毕竟外来闯入者对于他们来说是宝贝,能查到这里的肯定都不简单——想要偷东西的偷儿就只是单纯倒霉了。
“诶诶,音妹,小跳一步,前面有根红线,碰断了会……”
陈眈话未说完,院子里便传来了吵闹得几乎让人耳聋的铃声。
两个身影迅速出现在了院子中,一位朝萧弄音极速靠近,袖中闪过一丝银光。另一位远远手一晃,便是几把飞刀飞向萧弄音。
萧弄音脸色一变,但好歹见过大场面没有慌了阵脚,知道得先躲了飞刀,但这几把飞刀几乎封了她上下左右全部退路。
但她也是久经江湖的人了,竟向前迎着飞刀走了一步,一脚踢关上了木门,同时大喊:“灯叔,若愚姐,是我!”
飞刀扎在木门上,力未尽,戳出了个小孔,萧弄音在屋内都可以看见刀尖了。
原本极速向萧弄音靠近的身影也瞬间刹住了脚步,避免了直接撞在门上。
但差点脸拍门上的设想,让来人不满极了,愤怒地朝陈眈咆哮道:“陈二狗,你怎么回事,自己人你不先说好屋子里的红线!”
陈眈只能装傻:“我说了……只是有点不及时。”
扔出飞刀的中年人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阴恻恻地说了句:“你这个月的烟草也不会及时。”
“啊?”陈眈张大了嘴巴,刚想为自己求情,中年人一本书拍在了他的脸上:“扔烟草堆里的书,你忍不住可以闻闻。”
萧弄音推门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拍手称快:“还是灯叔厉害,这方法都想得出,棒!”
站在门边的丰腴女人双手环胸,双球几乎就要扑出来了。她不算绝色,但身材实在火爆得单凭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音子?”她怀疑似的用眼神上下扫视萧弄音:“你胸也能藏起来?”
“是啊,不过若愚姐你就别想着这技术了,你这身材要想藏,只能装成徐厨子那种胖子。”
女人设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太寒碜了。”
中年人便是擅机关的孟小灯,女人则是以快取胜的何若愚,加上院中已经痴傻捧着书,凭一身蛮力的假书生陈眈,宫里负责给萧弄音当厨师,善于人际交往的徐厨子。
他们京中四人组便是凑齐了智,力,敏,技,情的完美组合。
萧弄音当然就是那个智。
“怎么给二狗屋子里加了条线,是京中最近气氛紧张,针匣不好使了吗?”萧弄音向孟小灯问道。
“不是。二狗力大,控制不住总把针匣拍坏,我怕坏了没来得及发现,加根红线串铃铛保险。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专程告诉老徐。”
孟小灯嗓子很沙哑,哪怕不压着嗓音阴沉说话,也会有几个字跑调到听不清是什么,但他们这些人认识久了,萧弄音凭猜的也能猜出他说的是什么。
“谨慎些也好。”她也是进宫后第一次进宅院里,原本只是确定了购买这个院落记了位置,不太清楚伙伴们后来的布置。
“音子,宫里没受什么委屈吧,狗皇帝没欺负你吧?”何若愚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摘了她的帽子又揉了揉她的脸。
“若愚姐,你可别揉,粉要给你揉掉了,我等会儿就没脸回宫了。”粉掉一部分,黑白分明她就真没脸回宫了。
“我在宫里好着呢,狗皇……不是,皇上就一长不大的熊孩子,哪儿能欺负得了我啊。”萧弄音连忙安慰她。
“哼,男人德行都那样,你这么个好模样,狗皇帝见了你肯定合不拢腿。”何若愚收了手,嘴里却是依然嘲讽着。
“音子不需要担心。”孟小灯劝了何若愚一句,又问萧弄音:“你出宫肯定是有要紧事,说事吧。”
“嗯。”萧弄音点点头:“既然你们都在,我也就不用写的留言了,朝廷准备插手兴海帮的事了,咱们得做出些变动了。也通知咱们在兴海帮里的人,别不小心被朝廷的当黑匪给捉了。”
“至于具体安排,我目前只想好了两点急需要做的,若是日后还有要补充的,大约会指了徐厨子来通知你们。”
“一是要联系咱们自己弟兄,整合这些年咱们获得的,关于兴海帮的资料。如果朝廷真的愿意伤筋动骨除兴海帮,查到了那一步,咱们可以牺牲些,和朝廷合作。”
“这边,我也会写好书信递给其他几个头目,他们好歹会卖我些面子,给出些信息。但最终还是得看朝廷行不行,谁手里的私密情报也不会轻易交出来。”
萧弄音说完这个换了口气:“信我会让徐厨子交给你们。”
“至于第二点。”
“我们和草原的那条线可以动起来了,想办法查清楚,新可汗最近到底都下了哪些命令,其他部落是什么样的态度。如果可以的话,试试摸清楚新可汗到底是主战还是主和的?”
“音子,草原敢打?”何若愚有些不信。
“草原可能不敢打,但如果是新可汗,是布哈斯赫的话,他想打,他就一定敢打。”
萧弄音脸上浮现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带着些无可奈何,又带着些缱绻追忆。
我要枯了,我为什么要设定个把作者话都说完,让读者无话可说的骚话女主???
每天都在想着让人生重来算了,这女主根本就是把亲妈往死里整,我能吐的槽已经都吐完了,只能报复性地让男主在草原上喝西北风了。
被女主欺负却报复男主,是的,我就是个管不住闺女怪女婿的作者155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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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触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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