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上空的气候依旧温和, 眺望着白云缝隙时能探寻到属于苍穹蔚蓝的一角。jiujiuzuowen美丽而舒适的情景,让人察觉不出这座海港城市正逐渐被无形的威胁所浸漫。
距离组合的人袭击侦探社的那天已过去三日, 由于侦探社底下的成员遭受到了生命威胁,社长当即安排好没有武力值的事务员转移到了县外。至于剩下的调查员们则将据点转移到了晚香堂。
“哇, 好久没来这里了, 感觉好怀念。”
再次步入这间古老讲堂的阿砾,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里曾经作为武装侦探社初期的据点而活跃过。不过并没有设置常规意义上的出入口,想要进入这里就必须要走废弃的地下线路。地理位置隐蔽且攻守兼备,即便敌人摸到了这里想要攻陷,也需要为此花费极大的代价。
侦探社是小本经营,待在这里算是为了省去侦探社本部被敌人破坏掉的成本, 节俭一下资源了。
“砾小姐, 你们以前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吗”靠在讲桌旁的银发少年好奇地朝阿砾问道。
他们目前待的大本营是往下递进的类型。推开地下铁道设置的铁门往下走,一路穿过昏暗的室内, 最后沿楼梯继续向下探索,就能走入一间明亮的讲堂。
里面整齐摆放了许多长桌与课椅, 正面的墙壁上还配备了黑板与讲桌, 侦探社的一众人此刻正待在这间讲堂里探讨接下来的计划, 敦则靠在其中一张长桌的边缘对她说话。
“对,当时这里除了你们, 还有好几张你们没有见过的面孔。”
阿砾摸着下巴回忆起从前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尤记得当时侦探社里还有一名叫花袋的黑客, 可惜他老早之前就辞职回家里蹲了, 不然现在迫害对象们整整齐齐多有趣。
敦闻言怅然地点点头, 也在心里试着遥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这样啊”
这几日时间里敦他们重伤已愈,只是寻找镜花的旅途里并不顺利,导致他一直都是这么一副低落的表情。阿砾见状便特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了这名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肩上的新人君。
“没事的,不要一直摆出这么沮丧的表情,我会帮忙将镜花带回来。想要找回她的心情是好事,但你不要因为这样而弄坏身体喔,我和侦探社的大家都会担心的。”
这副情景落在众人的眼里,那位身高只及银发少年锁骨位置的娇小少女正努力踮着脚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面上是流露出来如春风拂过的无限温柔。
敦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对于茶栗发少女表现出来的友善态度,他一时僵硬地矗在原地,不敢动弹,那双揉和了紫与金色的眼瞳不住地从头到脚观察着对方。
没错,服装变回了原本的甜美系短衬衫黑裙,身高也是那副身高,怎么脑袋却没变回来呢
映入他眼底的少女可不知道敦内心产生了如此大不敬的念头。见他不说话,她不由歪了歪头,猫耳发箍上的铃铛因而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怎么啦”阿砾好奇地朝他的神色张望,关切道“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讲哦。”
豆大一滴冷汗就这么从敦的额角落了下来。三秒后,再也忍不住惶恐的敦赶忙从她的身边逃离,中途还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纸箱,连滚带爬地奔向了同样一脸对着这边怀疑人生的橘发青年身边。
“谷崎先生,砾小姐她坏掉了啊居然对人这么温柔”
听见他居然敢这样声张社内那只恶魔的坏话,连带着谷崎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不断给他打着眼色。
虽然大家都知道对方人不对劲,但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那就是找死了。
心里咯噔一声,敦随即也明白过来自己干下了什么傻事。虎头虎脑地转过了头,动作极度僵硬。
可他们想象中的暴力画面并没有发生。
阿砾仅是一怔,随即就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如果说往常的她是一言不合就欺负人的小恶魔,现在的她可谓是天堂下凡而来的小天使,眉眼轮廓都是那么柔和与治愈。
“不可以随便说人坏掉哦敦敦,语言是把控制不好方向的武器,很容易让人受伤的。”以前辈的身份告诫了他的阿砾将手背负在了身后,心情依旧如同冲破了鸟笼的金丝雀般美妙。
没有生气,看来是真的没有生气
谷崎呆滞地说“是真的坏掉了。”
这下敦再也忍受不住了,斗胆冲过去握紧了阿砾的肩膀摇晃“砾小姐,你不对劲快清醒过来啊你不是想要摸我的肉垫吗只要你能恢复原状,我让你揉多少次都可以”
为了让钦慕的前辈变回原来的模样,敦已经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了。谁知阿砾依然是那副圣光普照的模样,握住他的手掌捏捏。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被不属于自己的柔软双手按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红了脸,仿佛足下不经意生出了羽毛,身体正轻飘飘地浮游于半空。
可还不待他仔细体验这种感受,便发现自己往日让砾爱不释手的爪子被轻轻放下了。
“真是的,其实我也不好每次都让敦敦你为难啦。假如不愿意的话可以跟我直说没关系。对啦,我最近跟以前相遇过的毛绒绒见面了,下次介绍卡尔给你认识,它超聪明的还会送我花”
阿砾双掌一合,眼神晶亮地对他说道。一想到卡尔的手感,以及那憨态可掬的外表,她就忍不住在背后冒起了幸福的泡泡。
或许是同类相斥的缘故,敦一下就敏感地发现了她话里的含义,警觉起来“卡尔是”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坐在办公椅上翘着腿晃悠的乱步先阿砾开了口,语气轻描淡写地扎了他的心“是阿砾的新宠哦,你已经失去新鲜感了。”
一时之间,被爆出自己已经失去新鲜感的银发少年如遭雷击。
“也、也就是说我失宠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敦瞳孔地震,假如这时候有人能敲开他的胸膛,肯定能看见他的心这个时候已经碎成了一瓣一瓣,痛苦不堪。
于是所有人转眼便见这位刚入社没多久的新人,跟被遗弃的猫猫一样,整个人钻进了大家废弃不用的空纸箱里,委屈地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感觉周边的声音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偏偏让他感到失望委屈的阿砾正恰巧转过头,跟负责拷问之前带回来那位港黑干部的太宰对话。
“那位逮回来的港黑干部怎么样没有闹出什么差池吧”
“没问题哦,砾小姐你担心的事情我都已经跟她谈妥了。”
完美解决了任务的太宰甚至还很皮地用手掌拍了拍她的脑袋,想要试试看她是不是真的脑袋出了问题“你生气了吗”
与这位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靠在一起,跟敦敦并排靠在一起的时候不同。依少女的身高,她的头顶只堪堪达到了青年的胸膛。仰头的时候,身形被衬托的更为娇小柔弱,同样,以青年的视角来说身高嘲讽也是满级的。
被拍着脑壳问的少女神情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缝。
阿砾维持着笑容,深吸了一口气“我劝你别闹哦,小心我会生气哒。”
然后太宰像是要做着什么实验一样,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又拍了拍“现在呢,生气了吗”
阿砾“”
太宰“生”
就在风衣青年再次将罪恶的爪子伸向了她软蓬蓬的发顶,即将触到她发丝的那一刻,那只绑着绷带的纤细手腕猛地被少女给扼住反折了过去。
“别给脸不要脸啊”
“嗷”
太宰瞬间就跟一条失去了梦想的青花鱼一样,啪叽一下被阿砾无情丢到了沙发上瘫软着起不了身。
“哼,再敢惹我,我就把你整个人都给折成两半”
阿砾面无表情地朝这家伙拍了拍手,把摸过青花鱼后掌心里并不存在的盐粒给拍掉,之后转头就推开了医务室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待在她身后,全程收看了这打宰一幕的同事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接着该干嘛就干嘛去。
“砾小姐终于恢复正常了差点以为她被人顶号了。”
看着众人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一点也没有过问他为此承受多少痛苦的意思,顺利让那位侦探社大小姐变回原样的太宰难以置信。
“哎,都没人心疼心疼我吗”
回答他的人是国木田,冷酷的回了一句“没有,下一个。”
关上门将吵闹的一切隔绝在门外,阿砾来到了楼上安静的医务室里。柠檬的床位好像因为与谢野想要随时进行人体实验,而被挪到了手术室里,直到现在也跟她待在一起,时不时就能听见隔壁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而医务室现下十分安静,清冷单调、且充满了药品味道的房间里,以优雅的姿态坐在床沿的那位红发女性,则是房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她捧着茶杯,清雅地啜饮着杯中苦涩的茶水,颊边如火焰般艳红的长发柔顺的垂落,使她看起来美艳而大方,却绝不庸俗。
“哦呀,看来妾身这小小的一隅之地,也有可爱的小客人到访了。”
听她这么说,阿砾便也用某种观赏着铺展在眼前一幅美丽画卷的好奇眼神,慢慢地朝她接近。
“感觉港黑的福利不错诶,干部的颜值竟然这么高,他们都是像你一样长得那么好看的吗”
“呵呵就算奉承妾身也不会获得任何好处哦。”
端坐于她对面的那位红发女性,用素白的和服袖子掩唇一笑“假如侦探社里都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那么妾身便不至于认为这里无聊了。”
阿砾前行的脚步忽而一顿,随着她鞋尖落于地面那刻的同时,空气中骤然炸裂出刀刃被迅速砍断的声音。
碎成几截的刀片被阿砾反手甩出去,锐利地划破了红发女性耳旁的空气,紧接着那由异能所化的刀刃碎片便与不知何时在对方背后悄然浮现的女武士共同消散在了空中。
空空荡荡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是阿砾很清楚仅刚才那短短一个刹那的交手,她们之间流动了怎样的杀机。
“就算无聊,也别从我身上找乐子哦,漂亮的小姐姐。”
阿砾缓缓将刀收回了刀鞘。
对面的尾崎红叶像是真正第一次重新打量起了来人。
“原来你就是待在小镜花旁边的那个女孩。”
“嗯”正当阿砾感到疑惑的时候,只见红叶从怀里取出了几张稍微被沾上了灰的照片。
赫然是她和镜花之前拍的大头贴。
“那个孩子不管被我如何要挟,都死死捏着这些照片呢就像是紧握着怀中那缕光,生怕这点虚无之物会从指缝消失。想必你在她的心里,拥有着非常重要的分量。”
阿砾凝神看着她手里的照片问“太宰应该跟你讨论过关于镜花的事情了吧那就是你愿意安安分分待在侦探社里的条件”
可红叶看了她一眼,却是避而不答。
“真让人心怜啊,光永远都是不可捉摸的虚无缥缈之物,仅凭人类是无法将之捕捉的。那个孩子并不适合生存于阳光底下,正因她生来就是一朵黑暗之花可你们却自私的让她看见了光,人一旦见识到了更好的东西,便再也不愿回归原本的黑巢,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谁说的。”阿砾反驳了她,“我就觉得她很适合待在这里啊。”
“她能够在黑暗里看清自己内心想要什么,渴望着些什么。是因为她本身就会发光,才能看见自己的身影。一语断定她不适合生存在阳光里,说得未免也太早了点。”
红叶分毫不让,神色已然渐冷起来“倘若被抛弃,她就会再次一脚跌入深渊。不能给予她幸福,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她希望来得好,不是么”
“就像从前的妾身一样”
阿砾心里明白是什么原因,她指的是镜花究竟能不能通过侦探社的入社考验这个问题。
只是阿砾相信自己姑且还是有一点看人的眼光的。
“那又怎样。就算真的行差踏错,无论是深渊也好,泥淖也好,她掉进去多少次,就把她拽出来多少次好了。”
说出这番话的少女眸光正直且安定,犹如一粒会发出光芒的星辰。
不是那种未涉过疾苦、不懂得黑暗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眼神。而是知晓一切,亦要坚持自我,存在于遥远宇宙里,炽热燃烧自己的一颗恒星。
天色越黑,星星就越亮。
红叶定定看了面前的少女许久,而后还是轻轻从红唇溢出了一口叹息。
她将手里的照片交给了阿砾,一副将女儿的终身幸福交托给这个少女的模样。
“小镜花,就拜托你了。”
阿砾点头,接回了那张有她与镜花合拍的大头贴,用指腹蹭了蹭。
“虽然把你留在这里,是计划里一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的最终手段啦,不过现在我还有件其他的事情要问。”
“你知道镜花在被你们收留之前,她都待在什么地方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从办公室里出来,阿砾发现门外有好几个人正围成了一圈,不知道在筹划着什么阴谋。
她走近几步,戴着猫耳发箍的小脑袋从人群的缝隙里往里面探去,只见敦敦蹲进纸箱里,不断抱头低声重复着我失宠了我失宠了的话语,俨然一副被众人玩坏的模样。而太宰正把一块写着请好心人领养的木板挂在敦敦的脖子上,一副要把他打包丢出去当流浪猫的样子。
看着又在搞事的太宰,阿砾感觉自己的拳头隐隐发硬“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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