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楚云江对那个春梦还意犹未尽。
总想着那个美人怎么在关键时刻跑了?
梦也是一种愿望的实现,梦里的情人碰到他的每一处都是火热动情的,连灵魂里的炙热都被挑出来,纤长的手指揉在他大腿内侧,实在太**刻骨。
真可惜,她莫名其妙走了。
唉……连个梦都难如人愿。
叹息着坐起来,赵力打来一盆水给他梳洗:“师兄怎么会被那鼠妖的自绝打中?完全可以档开的嘛。”
妖魂自绝,是妖怪自爆毁魂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极端做法,若是能力差不多或稍高一点的对手,都会败在这一招上面,实力悬殊太大,稍微躲一下也无大碍。
很明显,昨晚那个情况,师兄是完全能化解的,却硬是用身体接了下来,要不是麒麟神脉护体,多少受点罪。
楚云江擦了一把脸,眉头微蹙:“还不是你扯着嗓门喊,把我给喊毛愣了。”
他正烦这个呢,怎么就突然慌了神。
不过也好,总算有个借口把那粘人精送回去。
赵力眨着无辜的眼睛:“师兄,三年来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能怪我头上?”
“行了。”楚云江把帕子丢给他:“我接十个这种等级的妖魂自绝又能怎么样?爷高兴接。”
得,你是大佬,你怎么作都行。
还好只是醉了一场,昨晚陶宴负责照顾,也不知两人成了没?
赵力的嘴角弯着奇怪的弧度,一脸贱相地问道:“师兄,昨晚……有没有很舒服?”
楚云江愣了下,不自觉地扬眉,那么美好的一个春梦,当然是很舒服。
转而,那秀长的眉宇突然耷拉下来,赵力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还知道他的梦不成?
“什么意思?”
赵力见他的表情从回味到不悦,当真摸不懂他是什么状况,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昨……昨晚是陶宴照顾你的。”
心里呱唧一响,楚云江眸光转凉:“照顾?怎么照顾?你问的舒服跟他照顾有关系?”
“啊……”赵力糊涂了,生怕踩了雷,不敢再揣测下去:“我……我也不知道。”
“他人呢?”
以往他房间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陶宴,今天怎么半天没见个人影。
完蛋,又特么搞砸了。
赵力紧张地摇头:“不知道,一早就没见他人。”
“什么?”楚云江连忙爬起来穿鞋:“你除了吃还能干什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在这妖物横出的地方,指不定死哪儿呢。”
赵力从没见他这么紧张过一个人:“也没那么危险,也许多年不至人间,出去逛逛而已,自己知道回来的。”
楚云江七窍生烟地朝他伸手:“还不拿衣服来?”
“哦……”赵力着急忙慌地找衣服,差点摔一跤。
“分头找。”楚云江匆匆地往楼下跑。
赵力也跟着一头汗,只道:“师兄,你这么怕他丢了,怎么不在他身上施个定位术,或者给他个呼应法器。”
“对。”楚云江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怎么忘了这个?”
赵力看着他既害怕又埋怨,差点说出心里话:这还是喜欢他么,直接好上不就得了,非要说这是无私的爱,谁信啊?
“但是现在来不及了,先找着人再说。”
“是。”
两人手忙脚乱地在客栈门口分头走,刚踏出门口,楚云江的视线里闯入正返回的陶宴,身边还缠着几个姑娘。
他快步过去,急道:“你去哪了?”
那细长的眼尾还余有一丝醉酒的红晕,想是刚刚清醒,一起来就这样慌张地寻他,任谁都禁不住这样的温柔。
可他偏偏说……不喜欢。
怕他发作那奇怪的病,陶宴推开纠缠了半路的女子,朝他供手行礼道:“师兄莫担心,我只是出去办事了。”
真是羡慕这小子这么好的桃花,到哪儿都有美女送上门,这傻子居然还不要。
“办事?”楚云江回神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可办?可以叫赵力去做,不打招呼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世界的唯一。
深思了一夜,哪怕你不喜欢,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便好,做你最得力的侍子。
陶宴深执地凝望他,温和道:“回去说吧。”
也不知怎的,那眼神让楚云江心中一沉,一种内疚感拔地而起,像亏欠了这个人无穷无尽的什么东西,弄得他发不起半点火。
返回套房的外间,赵力叫了些茶点给楚云江垫垫肚子。
楚云江吃了半口便扔了,朝那边端正站着的人问:“这一整天,你做什么去了?”
陶宴回道:“先是找到那间酒坊,把它毁了,然后去查鬼婴的事。”
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挺对楚云江胃口的,况且是为他解恨,自然是欣慰的。
至于查鬼婴的事,到没什么期待。
因为楚云江已经猜了个大半,这事找到王玉珠就一锅端了,没什么好折腾的。
但他还是走流程地问了句:“查到什么了?”
“鬼婴跟一女子有关,此女曾在擎天峰仙修过。”
楚云江:“……”
赵力:“……”
两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我的乖乖,你这突破性也太大了吧!
“另外。”陶宴继续道:“陈师兄也来了庄城,并在寻找那个女子?”
楚云江:“……”
赵力:“……”
两人再次傻了半天,回魂后,赵力还不敢信地问道:“哪个…陈师兄?”
陶宴:“陈远达。”
木偶似的转了半个身子,楚云江一脸质疑地盯着身后的赵力:“你没关他?”
赵力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咚地跪下去:“师兄,他不可能这么大胆子,私自下山可是门规大禁,陈远达再清楚不过了,这怎么可能啊!”
楚云江压着怒火:“我就问你关了他没有?”
像被霜打了似的,赵力顿了半天,低头咬唇道:“没……没有。”
“赵力……”楚云江拍桌而起:“他不听我命令,你居然也不听了,你们俩想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赵力求道:“师兄,你听我解释,我觉得他是因我受了冷落,又共事这么多年,一回去就罚他,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我下不去手啊,那冰潭水都是我们浸别人,什么时候浸过自己人呢。”
“这算什么鬼理由?”楚云江气得来回窜:“我罚得重吗?比起星辰鞭伺候三五十鞭,这算重吗?叫你关几天而已,这也要寻个私?”
“私自下山被抓回去会受什么罚,你没点数吗?何止是关几天冰潭?”讲到这里,他突然扭头转向陶宴,严肃问道:“你确定是陈远达?”
陶宴点头,并拿出半片印着芙蓉纹的金箔来:“这个是师兄才有的东西,在一家春楼的老鸨手里,据她描述,给她金箔的男子二十出头,下巴处有一疤痕,眉头一颗黑痣。”
那是苍国皇室专用的金箔,他只赏了陈远达跟赵力,而年纪,黑痣和疤痕跟陈远达的样貌特征完全吻合。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找王玉珠干什么?
楚云江百思不得其解,赵力更是一脸呆滞地跪在地上,陈远达到底在搞什么?他怎么会跟鬼婴扯上关系?他疯了吗?
“是哪个春楼?那女子是谁?”
“沐晴楼。”陶宴若有所思地看着楚云江:“那女子就是你在大殿上问唐师尊的那个王玉珠……师兄,你主动请缨,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
楚云江傻了。
连春楼都跟上一世的一样,而且他上一世,也确实是叫陈远达来处理过这件事,就是想通过找到王玉珠,送她一些财宝,来平息鬼婴事件。
但是没有谈妥,反而越发不受控制。
同样的剧情放在面前,他真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办。
他没干过啊!三年来连王玉珠的脸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跟她有关联,还怀孕,又惹毛了卖去春楼,再到现在陈远达出现在庄城寻找王玉珠……
如此鬼魅的事,他实在想不明白,只能晚上点香入梦,找他娘楚淇问个说法。
“师兄?”陶宴又唤了他一声,见他如此表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从何知道的,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那女子还曾被送到过师兄的房间。
总不能说这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他只是提前知道剧情罢了。
楚云江回头眼神闪躲:“我能知道什么,就是归山后没见着那个女子,随口问问罢了,谁知道这么巧合呢。”
大概有什么**不能说,陶宴不深究,还帮忙掩饰道:“对,那女子曾让师兄头痛欲裂,突然消失,问一下也正常。”
本来还觉得奇怪的赵力,一下被这话带出了重重迷雾。
王玉珠可是他当年跟陈远达亲手安排给师兄破身的,现在出了这么大个篓子,陈远达又牵连其中,肯定是起了鬼心思,主子不要的,他自己偷食了。
想想也是,三年没人管他,幽蓝间还不是他为所欲为吗?
哎哟,这混蛋怎么这么胆儿肥,就算师兄不要,他也不能想啊!
完蛋了,我特么还助纣为虐了。
赵力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往下淌,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被楚云江抽剑砍了。
陶宴不刨根问底,还挺让楚云江意外的,刚才的脾气一下没了,轻声问道:“在外面跑一天,吃东西没?”
就算吃了,陶宴也做出一脸疲惫样:“没。”
“正好,我也吃不下这客栈的饭菜,出去找个厨房做雪霜鹿肉给你吃。”
“好,我给师兄烧火。”
师兄的手艺才是人生至美之味。
赵力:“……”
你俩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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