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这一世,鬼婴事件被方子均搞出来还算对得上人物性格,可以被人想象。

但聂小童将陶宴推下太极崖,这就很难想象,那可是上一世陶宴的唯一朋友,同甘共苦,连入魔都是一起的。

大名鼎鼎的副魔使将他的主子推下山崖,太特么吓人了。

那聂小童平时不声不响的,还安静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暗含这样的邪念。

他图什么呢?

杀了陶宴对他有什么好处?

追去太极崖的路上,楚云江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都想破了也想不出聂小童害陶宴的正常理由。

除非是中了邪?

只是擎天峰是修真圣地,一般邪物是难以入侵的,太厉害的又容易被发现,厉害又不会被发现的邪物,事实上想象不出来,也不大可能存在。

如麻的思绪盘在脑海里,怎么都理不清半缕明晰,在到达太极崖顶时,眼前的一幕,惊得人什么都不敢想了。

正如上一世的事件重复发生,黑雾玄天的封印被破了个小口,陶宴正被一只手推下崖去,一脸的惊愕,身子无法避免地往下掉。

就这件事,不能让它重复。

千钧一发间,楚云江拼了命扑过去救人,如影的身法极速闪到崖边,拔出霄云剑跳下去,一只手将剑插在崖壁,一只手及时抓住陶宴的臂膀。

由于事情太突然,站在崖边的一脸阴暗的聂小童惊愕不已,在看清是楚云江的脸后,整个人慌张起来 。

“师兄……”他趴下来,把腿勾在封印栏杆上,半个身子支出去,伸手去拉楚云江:“快把手给我……”

这个节骨眼,什么都来不及追究。

“够不到。”楚云江吃力地大喊,并发现这崖壁寸草不生,像光滑的铁山,霄云剑根本插不稳,与崖壁摩擦发出呲呲的火花,随时会掉下去。

他抬头看到聂小童腰间绑着的腰带,极呼道:“把腰带解下来拉我上去。”

反应过来,聂小童抽了腰带扔下去,刚好勾到,这时霄云剑支撑不住掉了下去,楚云江换手拉住腰带。

可这黑雾玄天的邪气太重,像突然被截流的水,令人使不上法力,聂小童的力量也不大,拉着两个人的重量,手都快拉出血痕了,就是拖不上去。

“师兄……”聂小童咬牙喊着:“我只能拉你一个人上来,你放了他。”

楚云江很坚决:“不行,快点拉。”

望着死死抓住他的人,陶宴的整颗心都是颤抖的,眼角闪动光华,为什么每次我处于危难,你都会出现,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如此不要命……

你为我做了如此多,我却什么也没做。

此刻,陶宴有千万的悔意,他不该强求他的回应,不任性出走那么久,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他抬眼看向上面的聂小童,眼中幽暗而伤痛。

这世界已无意义,除了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的楚云江。

腰带被坚铁似的崖壁菱角磨损,像放在刀上切割,一点点在撕裂,发出呲啦的断裂声。

“快啊师兄。”聂小童急道:“这腰带是布的,坚持不了多久。”

“那就把陶宴先拉上去。”楚云江满头的汗,手一搭力将陶宴往上抬,送到腰带的一头,再徒手扒着崖壁,对他道:“快抓住,我在下面拖着你。”

这一瞬,聂小童和陶宴都是抗拒的。

聂小童不愿救这个原本就想推下去的人,陶宴不想楚云江有任何危险。

犹豫在分秒间,生死在瞬息间。

咔嚓一声,腰带断了。

两人一起掉下崖去,聂小童绝望地望着黑无光亮的茫茫深渊,眼睛有丝黑气浮现,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要的结局。

解了腰带的衣服里,在他起身的时候,掉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玉瓶,正发着弱黄的明光。

那是一缕魂魄的光晕。

.

不知这悬崖有多高,楚云江抱着陶宴在空中翻飞了许久。

他坚持垫在下面,想着陶宴上一世大难不死,这一世也会活下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垫在下面,就算摔死了,也应该可以再复活,而陶宴有个万一,那就是全部完蛋。

“师兄……是我害了你。”陶宴的声音有些虚弱。

“不准哭!”楚云江警告道,却发现这小子在浑身发抖,便叹了口气,耐心安慰:“没事,你不会出事的,别怕。”

突然一股强烈的障气冲上来,无数邪魂怨鸣,有点阴森可怖。

差不多要触底了,楚云江紧了紧眉头,一回神发现身上的人不动了,被这障气冲晕了过去。

他有麒麟神脉护体,一般邪灵不能近身,没有修为的陶宴自是抵不住这种冲击。

正要伸手去探他的脉象,楚云江突然后背一凉,然后是巨大的落水声,噗咚……

两人坠入了一面深湖。

还以为上一世陶宴能活下来,是发生了什么神迹,原来是命好,有面湖在这接着。

落下来时两人被水力冲散,水下又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楚云江憋了口气奋力游动去找人,却听到一阵幽灵般的铃铛声在水里响。

那水像这铃声的载体,四面八方全是,找不到源头,完全扰乱了方向。

铃声的魔力非同凡响,楚云江立刻感到来者不善,在水中迅速结印施法,使出屏邪术,推掌一破,去除杂音找到真音的来源,再使了个光咒捏在指尖,照亮周围的状况。

这水下真是奇怪,居然长蘑菇,像海草似的荡在周围,来不及新奇这怪景象,他扒开那些蘑菇寻着铃声的方向找去。

追到源头,楚云江瞪大了眼睛,一个黑漆麻乌的人影,正抱着昏迷的陶宴在往水面拖。

铃声来自那黑影的腰间。

铜铃厄运,业障随行。

魔王.叶相!

楚云江这才明白,上一世陶宴能在这里活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命大福厚,而是这魔王在暗中保护。

他的目的什么?

八成跟陶宴入魔脱不了干系。

陶宴身上还有他想要东西……

发现这一点,事情就明晰了,只要退去叶相的纠缠,陶宴就不会入魔。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楚云江伸脚一瞪,强大的法力奔出,先冲出水面吸了一大口气,再像炮弹似的扎入水里,使出毕生修为去叶相手里抢人。

只是受这里的邪气影响,法力大打折扣。

发现不对的叶相还击,本该游刃有余,回头看见陶宴白色苍白,近乎没有呼吸,便是慌了神,急着把人送出水面,转身时被楚云江的法术打中。

两方打斗,将那湖卷得浪翻水滚,那一击不算轻,察觉势态不对,叶相将人扔上岸便消失了。

周遭全是邪魔气,完全无法追踪。

况且能打中叶相还算种运气,追上了也未必能占上风。

楚云江浮上岸,找到陶宴点起光法一看,吓得透心凉,这人脸白得发青,伸指一探,鼻息没了。

“不能死啊……”

大喊着,楚云江慌忙给他按压胸口,趴下去给他渡灵力,眼见效果不大,又捏着他的嘴渡气。

一口又一口,直到陶宴的唇动了一下,楚云江惊喜地抬头,刚见这虚弱的人张开眼,就被一把拉住,那力量大得惊人。

楚云江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陶宴抱在怀里,一个翻身滚在下面,还没看清他的脸,嘴上便传来软肉的触感,并且是狂风暴雨的趋势压着他啃。

“唔……”楚云江想一脚踹出去。

定睛一看,陶宴双眼血红,心志已失,这是种了黑雾玄天的黑雾障气的症状。

他忽然有点后悔把叶相赶走了,这种魔障气由魔界的人来解是很轻松的,但出身仙门正派的楚云江就毫无办法了。

况且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邪气了解不多,法到用时方很少,真后悔上课时没好好听讲,经卷没认真看。

努力回想,掰开了脑子去找那一点半点的破解之法,却是啥也想不起来,更恼火的是,陶宴突然深情下来,一手捏着他的下颚,吻得缱绻入迷,顿时窜出缠绵的电流感来。

这……特么……有点舒服啊!

楚云江推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仿佛那日做的梦出现在现实,有点不想中断。

真是魔鬼般被附了身。

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一下,楚云江觉得自己有点疯,居然会因为感觉不错而任其发展,又突然想起魔障会让人心邪放大,得到安抚才会解除。

算了……

我特么舍身取义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仙君就先造个七级浮屠吧。

随着陶宴的索取,楚云江渐渐沦陷,做为一个江湖老手,这种事他第一次这么舒服。

跟初次见到聂小童被那什么的景象完全不同,那种抗拒感荡然无存,陶宴太懂他了,当真是应了那句只有男人才懂男人的话。

仿佛一场梦被超出想象的完美替代,楚云江销骨地哼了声,那声音令人迷醉,陶宴捧起他的脸,眼里的血丝随着心愿的满足渐渐消散。

岸边有颗弯曲的樱桃树,像古画上笔力遒劲的勾勒,在这暗黑的地方,被那一点弱光印出浅淡的轮廓,湖水波光粼粼,方才的汹涌瞬间唯美潋滟起来。

.

“师兄……对不起……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清醒后的陶宴跪在地上道歉,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脱的很。

楚云江一边穿衣服,一边随意应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障气,这也算个笨法子吧。”

即便这样,陶宴也很自责,如果他不是这种毫无修为的体质,是不会这么容易中障气的,也意外师兄竟对破魔之法了解这么浅。

“破魔摒气可用长青术,流芯咒……”陶宴胸口顶着一股逆流的压力,突然两眼犯昏,一下倒在地上。

听到声响,楚云江忙回头,将人扶起来仔细查了一遍,才明白他为什么中障气会那样失去心志,他居然少了一缕魂魄。

人的三魂七魄,少了一缕便会缺失神志,有的是暂时性,严重的会失魂落魄,心性的防御会很低。

他什么时候被抽走的魂魄?

叶相干的吗?

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入魔?

三界六道,堕入魔道有两条路:一是自积怨气自甘堕落,一是走火入魔,损人心志来达到入魔的目的,算是一种手断。

只是有几处疑点,自愿入魔的魔力比走火入魔要强的多,曾是神魔的陶宴,定不会是后者。

再就是叶相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把陶宴弄入魔,已经把陶氏灭门了,怎么还留着他,还非要给整疯魔了,又是梦魇咒,又是抽魂魄,又是湖水救人的,搞不懂他什么路子。

这地方居然也有白昼。

天色渐亮,楚云江将陶宴背到一处可以避风雨的岩洞,刚将人放下,他才觉得自己有点虚,一种身体能量在被消耗的感觉。

仔细一看,那空气中有淡薄的紫色气息,那是黑雾玄天上千年积压的怨邪毒气,又因常年封印邪魔妖祟,如今已变异成具有吸食性的邪气。

所以楚云江体内的灵力正在被这邪气吞噬,若不及时制止,不出半月就会被吸干了。

这就怪了,这种环境下,上一世的陶宴是怎么在这里活上一年半的。

难道还是叶相暗中帮助?

这让人费解啊,莫非他看出陶宴是千年难遇的魔神苗子,所以费心劳神地培养?最后还把自己毕生修为搭进去?

不无可能。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楚云江突然有点佩服,魔界居然这么有自我牺牲的精神,还非常的“良苦用心”,为了孕育一个魔界主人,先是杀了陶宴全家,再下梦魇咒持续精神上的折磨,埋下复仇和邪恶的种子,长大后抽了他的魂魄,趁他脑子不清楚又施以救助,趁机洗个脑什么的。

这样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反复做法,终于把陶宴炮制成理想的魔界之神。

不管是不是这个套路,上一世陶宴能活那么久,这里就必然有解邪毒的东西,还有能用的食物。

幸亏空间玉佩没丢失,找出一些镇邪符,趁法力还足够,楚云江在洞口设下辟邪结界。

刚刚做那么大翻运动,这小子恐怕早就毒邪入体了,体术练得再好也抵不过这种无形的攻击。

将人放在簟席上,取了点恢复神气的丹药给他服下,楚云江急忙出去找解邪毒的东西。

一出来,才发现这崖底下面有很多岩洞,大小不同,还有颜色区别,转到那湖对面的一处岩洞,连着一片洼地,光秃秃的一根草都没有,那泥水漆黑,楚云江觉得恶心想绕道而行,刚抬脚,余光瞄到那泥水里冒出一双红眼睛。

“我去……这是什么鬼?”

楚云江做出应对被攻击的姿势,那红眼睛又圆又大,盯着他一动不动,就这么对峙了小半个时辰,大概是瞪累了,红眼睛的黑瞳仁滴溜溜地转了两圈,随之安然地闭上又埋进泥里去了。

不一会儿,黑泥冒出几个悠闲的泡泡,像大饼似的一团黑东西和着稀泥蠕动了几下。

发现没有攻击性,楚云江找了根树枝,使出一招霄云剑法,将那圆饼状的黑东西炸了出来。

那东西受到惊喜,一下涨大了肚子,圆饼变成圆球,像个黑色蹴鞠滚起来就逃。

楚云江忍不住想笑,这东西技能挺新鲜,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它居然还往那潭泥里滚,滚进去就跟个懒猪似的放气,然后钻在泥里吐泡泡。

滚回去我就不招你了?

想的美。

于是那圆饼又被树枝挑出来,出来它又涨肚子,又圆溜溜地滚回去,反复操作,好像那泥池子是母亲的怀抱,有无限安全感。

楚云江被这玩意儿乐的不行,再次把它炸出来,准备拿树叶擦干净看清楚长啥样,只是树叶刚碰到那圆肚子,就瞬间融化,变成一股黑色水蒸气上天了,毒性大的可怕。

“幸亏没上手……”楚云江后怕地捂着心口。

再是树枝戳它身上也会化成黑粉末,连金属都会融化,真是恐怖如斯,看不出这么个懒东西能有这种可怕的溶解力。

倒也是,黑雾玄天是极阴邪的地方,此处存活的生物必然异与常物。

但这东西毫无攻击性,脾气好的没话说,被楚云江折腾这么多回,也只是滚着回泥池子而已,偶尔慵懒地睁几次红眼睛。

最后楚云江拿水来给它冲洗,水不会融化,但会变黑,跟墨汁似的,但水冲掉那些黑泥,能看清它有点像只癞蛤蟆,但体型更大,除了眼睛,全身漆黑,一点斑纹都没有,一副蠢像。

它碰到的泥土也会变黑,楚云江才明白过来,那潭黑泥就是被它给泡黑的,那黑泥也跟着带有溶解性,所以那一片黑沼泽周围寸草不生。

算了,这玩意儿惹不得。

吃是更不可能了。

楚云江绕开它,继续去其他地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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