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峰三大仙殿之一【碧海厥】是首座师尊.上言师尊的金顶大殿，居在山峰最高处，亦是最得天地灵气的地方，在这里居住，有事半功倍的修为效果。

为这得天独厚的灵气仙山，擎天峰曾被八大峰挣抢，展开了长达几十年的持久战。

为终止争夺，八大仙尊商定，哪个峰的师尊修为最高，就入住擎天峰，成为首座师尊，将擎天峰塑成更高等的仙门学院，各峰资质优越的弟子都集中送来这里修炼，这样大家都能得这里的资源。

首座师尊下设各大机构，修为排名第二、第三的师尊，分为左右副座师尊，负责教习和各项事务，听命于首座。

这些位置是时常变动的，一旦有人的修为高于其中任何一个，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入住擎天峰，首座师尊也是如此。

但在楚上言继任以来，有近三十年的任位时间，是擎天峰历任首座师尊中最长的一位任位者，威望最大。

楚上言的名声在他女儿楚淇飞升后，空前绝后，所谓名门之家，圣女飞仙，上言之教，仙道必遵。

这些崇拜言辞，即使在亲眼见证楚云江恶行的擎天峰弟子心中都不可动摇。

也是众人不敢招惹那个恶霸的重要原因，都不想得罪上言师尊。

即便看见他的跟班，这样大庭广众下用马车把陶宴拖得血肉模糊都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继续朝金顶而去。

万人朝奉的盛景之下，西面一列金明高贵的人马簇拥着一位轻纱掩面的仙雅女子而来，像九天玄女踩着满天神云降临。

落地时，那女子脚下生出一只凤凰的幻影随风而散，待她站定，全峰弟子都驻步回身，欠身行礼，得到回礼后才继续登顶。

“圣女，您落在这里是为何？咱们该直接到碧海厥啊！”

跟在她身边的一个灵巧仙娥很是不解，怀里抱着紫色锦袋装着的一把古琴，柳丝般的琴穗荡漾华贵的仙器光晕。

女子微微转头，半面轻纱上的一双眼睛，美得令人窒息，像仙人精心描画的一双摄魄之目。

“看看谁在这里驱马拽人，扰了今日重阳的祥气。”

话闭，她挥手一点，一道破空法射过去，断了绑住陶宴的绳子，浑身是血的人，滚到一处石兽边，被那石墩重重磕了下，这才停下来。

绳断那一下，马车前面坐着的陈远达骂了句：“什么劳什子，这么会儿就断了。”

赵力怼回去：“你再跑疯一点，那小子没有修为，要是死在这里，看你怎么兜。”

停下马车，陈远达不爽地应了句：“你不知道他吃了仙草丹？哪会那么容易死，再说这种贱贼死不足惜。”

赵力跳下车，往回一看，惊傻了，结巴得词不成句：“那……那……那是……”

“你中风了？”陈远达骂着，跟上来，也跟着傻了，浑身哆嗦着：“怎么……怎么回事，圣女.姜琉璃怎么在这里？”

“闭嘴吧，她走过来了。”说罢，赵力拉着陈远达半跪行了个大礼。

这位住着三大仙殿之一【小窗阁】的姜氏圣女，虽然跟楚云江同样辈分，但人家的仙灵神脉.凤凰，比楚云江的麒麟要高贵，美人榜第一名，是楚云江心尖上的人，他们自然要格外小心。

九天之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陈远达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又立刻垂首付礼：“圣女好!”

圣女这个称谓是从楚淇开始叫的，她一生传奇，修法神诀，是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一位飞升者，位居景华上仙，辖颲舫四域，从她之后，仙门之中凡是得天独厚的名门之女，就得这“圣女”之名。

这种身份只能天授，其尊贵程度可想而知。从姜琉璃的惊人美貌，可以应正这一点，据说神脉拥有者，具有仙人灵根，必然长成仙者面貌。

纵观擎天峰的仙俊榜、美人榜就显而易见了，麒麟神脉的楚云江，曾也是仙俊榜首，后面被那陶宴占了去，也因为他曾经拥有过三大神脉之首的龙魂，即使废了神脉，依然不影响他长得俊美。

这不刺挠人么，就像在提醒世人，他陶宴曾有过龙魂神脉，明明是他父亲狂妄自大，给整个修真界带来一场浩劫，还好意思苟活人世。

看着恭恭敬敬地两人，姜琉璃了然地撇了那边陶宴一眼：“楚云江叫你们这样干的？”

赵力回话：“没，是我们发现陶宴偷东西，正要带他去面见上言师尊。”

姜琉璃冷叹了一息：“师尊没定夺，你们就敢在重阳节大伤和气，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虽然去年姜氏退了陶宴的婚，但也没过多久，现在姜琉璃突然出头，难保她不会因为那小子的皮相回心转意，陈远达一下软了下去，差点爬在地上。

赵力立刻狡辩：“圣女饶命，我们只是不小心把马车赶快了点，并没有故意伤陶宴的意思。”

“呵……”姜琉璃冷言对斥：“是否该罚，该由上言师尊定夺，跟我求饶有何用，重阳节做这般粗鄙行为，楚云江也太不堪了。”

赵力冷汗直流，听着这语气，姜琉璃似乎是讨厌更楚师兄了，要是被他知道，少不了挨一顿鞭子。

不再看他们，也没管那边垂息的陶宴，姜琉璃转身朝那领头的仙娥吩咐：“画秋，步行上殿。”

画秋点头：“好的。”

从那石兽前擦身而过时，画秋伶俐地看了陶宴一眼，传递一个怪诞的表情。

大概意思是，我们家圣女虽然退了你的婚，但并不是真的绝情，在这里步行上殿，就表示她会监督那两个狗腿不再欺负你。

陶宴不接受，也没有怨念，家门已逝，又何苦拖着那个本就不怎么去想的婚约。

他冷静地吐掉嘴里的瘀血，翻找了一遍袖袋，将那染了血的护身符，小心攥在手心里。

赵力和陈远达见人群走过，就立刻上前把人拽上马车，押着去碧海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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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好久没见亲人，楚云江在陶宴前脚一走，就赶到了碧海厥，在前面的金殿大厅，一身华服的上言师尊刚步上廊檐台阶，楚云江就喜不自禁地扑上去抱了个满怀。

这动作让楚上言惊愕了片刻，他这外孙自九岁送去苍国住了三年，回来就再没对他亲近过，原本乖乖巧巧的孩子，变得浮躁又浑身的戾气。

总觉得亏欠这孩子，曾经他母亲被他管的太严，失了一些亲和，乃至飞升后从未联络过一次，便把很多遗憾弥补在这外孙身上，不是特别出格的事，他便不太干涩。

楚上言宠爱地拍着他的背，又警觉地问了句：“怎么了？闯什么祸了？”

楚云江无比骄傲地回应：“那不可能，等着瞧吧，你孙子今后绝对是个正人君子。”

可不正人君子么，连妓都不能招，至少当十年和尚，我TM这回可真是要青灯古佛了。

“令人欣慰。”楚上言笑了笑，拉着他朝殿内走：“听说擎天峰有个恶人榜，你是头名，来年元宵节你能下这个榜，这话也没算白说。”

擎天峰的各大榜单都有楚云江的大名，弟子修为榜第二，仙俊榜曾经第一，现在第二，灵根榜第二，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个恶人榜，第一名就是他，更奇葩的是，这榜单就两人……

区区两个人的榜单，也没什么计较性，偏偏他外公就知道这个。

楚云江尴尬地挠头：“会下来的。”

“嗯，那很好。”楚上言摸了下他的头，回身接过左副座师尊.方则也递过来的名册，看了一眼，说：“今年比去年多一百人，把桌椅撤掉一些，空出地方，避免拥挤。”

“是。”

方则也是五年前替换上来的副座师尊，出身白阳峰，是八峰之间的中等家族，能挤进前三，全凭一身刻苦的优良品质，是个相当楷模的人物。

在刚才楚上言说恶人榜的时，这位楷模尊师，跳了一下眼皮，很是不堪地红了下老脸。

原因就是那榜单上的两个恶人，第一名是楚云江，第二名就是他儿子方子均。

他在上擎天峰之前就有了这个榜单，当知道这个事，差点没把他气死，但又无可赖何，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不见这两恶棍，就天下太平。

此刻楚云江杵在他面前说自己会下恶人榜，简直是在污染他的耳朵。

许久不见人间烟火，连这个老古板在楚云江眼里都和蔼了不少，他恭敬地伏了一礼：“则也师尊好。”

方则也愣了愣，回头看了眼太阳有没有跑偏，确认是东边升上来的，才回头不知所措地回礼：“光明君好。”

这是个号称，楚云江大名楚澈，及冠礼取字云江，号光明。

说起这个号称，他当年差点把取名的儒师打一顿，儒师是由八峰推选的一位执掌擎天峰门规礼法的老执事，最讲究伦理道德，对楚云江左右看不惯，一碰上就要倚老卖老地说教，偏偏及冠礼就由他做主，旁敲侧击地给楚云江取号“光明”，意思是叫他做个光明正大的人，讥讽他歪风邪气。

当时把儒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儒师铁骨铮铮，硬是定下了这个号，被迫接受的楚云江，自此极度反感人叫他的号，现在方则也故意叫这么一声，实在是有点扎人。

楚云江脸色郁沉，看到堂殿上的香炉，不由想起楚淇的话，生生地忍了下来。

这样客套又会抑制焦躁的楚云江，还真让楚上言吃了一惊，倍感欣喜道：“真是懂事了，无阳子的无为说颇有道理，不过于束缚也是可以至道成理的。”

跟无阳子的无为说没关系，而是跟楚淇的血咒与天庭的罪孽薄有关。

他原本连阴曹地府是否存在都质疑，更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何况自己是迟早要飞升的人，哪想过他会栽进地狱去。

而这一点变化，在方则也眼里不过是这个败家子心血来潮，又或者是私底下犯了什么大错，才这样反常地乖巧。

看着两张不同表情的面孔，楚云江也没想什么，爽朗地挥手：“放心吧外祖父，我不会令你失望的，另外你也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

虽是安慰，楚上言也不减威严地纠正道：“说了很多次，除了在青泽峰，你必须跟其他弟子一样，叫我上言师尊。”

楚云江撇了下嘴：“是，上言师尊。”

方则也眼皮直跳，总觉得这祸害有什么猫腻。

大殿外突然喧嚷起来，远处一辆精致的马车扬尘而来，停在台阶下。

在人群渐渐聚集前，一个灵巧的弟子滑进殿内，在方则也耳边低语汇报。

可以看见。

方则也用意料之中的神色，及其厌恶地斜了一眼楚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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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