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噗!”

深蓝的夜空下,微微波动的活水温泉泊面猛然被打破,从水底钻出个健壮的身影。

水滴顺着下巴滴落,滑过血脉喷张的麦色胸肌和腹肌,最后钻入野性有力腰线以下的水面。

卫霄随手擦干脸上的水,藏蓝色的眼眸中犹存思绪。

京城武举轰轰烈烈举办了有一月有余,选出一名叫元彭的人,进殿觐见。那人空有一身武艺,却胸无点墨,性格急躁,皇帝亲自问了几个兵书里的问题后便冷汗直落,原形毕露。

皇帝勃然大怒,当场拂袖而去。后来,听说瑞王又在朝会中婉言提起曾被管重山举荐过的卫霄,皇帝虽面色不虞,但并不像以前那般抵触,似有动摇。

天子一念,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卫霄陷入了蓄势待发的状态。管重山在边关最受掣肘的便是用人和粮草。有了卫霄,他用人的心松张了些,但还有粮草问题亟待解决。

按理说,此时边关的粮草还够用,远不到火烧眉毛的程度,但管重山对皇帝的禁军不信任。苍峦县被水灾波及,难以伪装成商贩从百姓手中收粮,那位便动用了在各地的势力,筹集了一批粮食,送入黑市的二道贩子手里。

澧家寨背靠山隅,地处偏僻,官府不问,是绝佳的囤粮之处。上头从京城传了命令来,要卫霄乔装打扮暗中把粮食从黑市贩子手中收购回来。

那黑市肯定有京城那位的势力参杂,收购不是难事,难的是,苍峦县是瑞王的封地,卫霄表面上作为瑞王的“幕僚”,任何行动都可能被注意到,更别提之后的运粮了。

如何在瑞王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切?卫霄思索着吐出一口气,走向石岸。

却是脚步一顿。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卫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他立刻闪身躲到岸上黑黢黢的巨石后,舔了舔唇,手握紧锋利的石片,向声音来处看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对面窈窕的身影上,那人只穿了一件小衣和单薄湿透的白色亵裤。细细的两根红色带子勒在蝴蝶骨和腰窝上,衬得背肤更加光洁。随着弯腰拾衣的动作,腿肉绷紧,挺翘臀肉若隐若现……

卫霄眼花缭乱,吞了吞口水,握着石片的手收紧,连被割伤了都未曾察觉。

“怎么都不点灯,黑死了。”从暖融融的温泉里走出来,段枫玥打了个小冷颤,他拢了拢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一边穿衣一边瞅了瞅四周安静的一片,眸光有些慌乱。

下午寨里吵闹,问了行云和流水才知是要过什么节。段枫玥不堪其扰,听说山上的活水温泉适宜无比,赶着夕阳下山来躲闲。

他现在腿脚能走了,但走多了还是会痛。行云和流水把他扶到这里,准备了茶饮瓜果,千叮咛万嘱咐后匆匆离去了。

山下吵闹,只有这一方天地幽静。段枫玥被热气蒸着,渐渐睡去,刚才不知从何而来一声激烈的水声,将他惊醒,这才发觉已经夜色深沉,而行云和流水两个小哥儿,恐怕已经玩疯了。

段枫玥生怕刚刚的声音是野兽或者鬼魂,一双桃花眼乱瞟,心不在焉地向石头上最后一件外衣抓去……怎么抓不动?段枫玥皱眉回看,却在这时,平静的水面下突然钻出一只惨白的手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啊!”

一股大力袭来,段枫玥惊叫一声一屁股摔在了温泉池边。他被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顾不得摔成八瓣的可怜屁股,抬脚就乱扑腾。

他顺手抄起手边的果盘,含着眼泪使劲往水里砸:“水鬼!有水鬼!你放开我!放开我的腿!”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再碰我,本,本公子让你见两回阎王!”

段枫玥劲儿大,两下果盘给卫霄砸得眼冒金星,第三下,卫霄终于缓过劲儿来,眼皮一跳把果盘夺下扔掉,一把抱住段枫玥的腰,脑袋钻出水面。

他彻底老实了,压着段枫玥乱挥舞的四肢无奈道:“别叫了,别叫了!没事儿,是我,我,卫霄!”

段枫玥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脑袋一懵,好半晌才泪眼朦胧地看向卫霄,鼻音浓重地问:“……卫霄?”

卫霄紧盯着他,语气颇有几分无赖:“啊,是我。”

段枫玥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吸了吸鼻子,身体逐渐放松。

卫霄刚松一口气,肩膀就被踹了一脚。

他一个趔趄,转眼又是一脚朝面门袭来,段枫玥怒声道:“让你这个混蛋吓我!”

卫霄“哎”了一声,后仰躲开,顺手捏住段枫玥的脚腕,把人往身前拉,手在脚心摩挲,低头在段枫玥脚心亲了一口,笑眯眯混不吝道:“别气了,媳妇儿。”

他……他怎么能亲那里?那儿怎么能亲呢。段枫玥立刻睁大了双眼,脸颊羞红。他猛地推开卫霄,气鼓鼓地翻身上岸:“不要脸!我要回去了!”

“哎,别啊,等等我。”卫霄错愕叫道。

段枫玥不理他。

这些日子卫霄愈发不肯收敛,揩油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在床上好好坐着看书呢,卫霄就扒拉他,说要看看书里写的是什么,他给卫霄看了,卫霄又说自己不识字,要段枫玥给他念,段枫玥想到自己寄人篱下的处境,忍着脾气给他念,他上来就摸段枫玥的手腕和手指,说“你念的不对吧?是这么写的吗?”

段枫玥这才发现他耍流氓,不高兴了,扭头要把书从他那儿夺过来,却被卫霄从背后一把抱住。男人炙热的身体贴过来,笑哼着:“摸摸手怎么了?你又不是不乐意。”

卫霄十分热衷抢行云和流水的活儿,每天晚上都要亲自给他洗脚。洗脚的时候又是老一套,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段枫玥气不过说他,他就来句没头没尾的:“那你亲自来?”,还挑了挑眉。

段枫玥想起那晚**的荒唐,脸蹭一下红了,不情不愿地放弃挣扎,小声骂他:“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次数多了,段枫玥简直被他摸没了脾气,只是红着眼眶控诉:“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才这样。”

没想到卫霄越来越变本加厉了,这会都敢都上嘴了!这混蛋东西!他再搭理他,他就不是国公府的嫡公子段枫玥!

卫霄见段枫玥不为所动,立马从水里钻出来。他出水的动静大,段枫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惊叫一声捂住眼睛,崩溃道:“你怎么不穿裤子!”

卫霄一边穿衣服一边不甚在意道:“谁泡温泉穿衣裳?你不是也不穿?我都看见了,你屁股可翘了。”

“你说什么呢!”段枫玥羞愤欲死,转身道,“我走了!”

跟这种人就没法说话。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我就把这个给你。”卫霄叫住他。

段枫玥狐疑转头,见卫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个盘着的长蛇似的东西乱晃。

借着月光,段枫玥又惊又喜:“我的鞭子!”

卫霄没直接把鞭子给他,反而拴在了裤腰带上。他从路边摘了根茅草放在嘴里叼着,只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哼起调子。

段枫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睛一直盯着他胯/间,想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鞭子拿到手。

虽然这地方就他们两个人,但卫霄生龙活虎的,也不是在睡觉,偷偷拿走不太现实……总不能把他砸晕吧?段枫玥嘀咕着瞅了眼路边的石头。

男人的后脖颈上还有他刚才拿果盘砸出来的红痕,段枫玥有点不好意思,纠结半天放弃砸人的想法,咬了咬牙,眼一闭一横,干脆明抢算了!反正卫霄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又是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手蠢蠢欲动时,脑门上突然传来一句:“段枫玥,你再盯,我就硬/了。”

他抬头,卫霄挑眉看着他,黑压压的眼眸里要把他在荒郊野岭就地办了的意味明显。

段枫玥向来怕他这双狼似的眼睛,登时浑身一抖,害怕地后退一步,却听卫霄一声笑:“看路,一会又崴脚了怎么办?”

两人继续从山间往寨里走,欢庆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怎么这人一路上净对他威逼利诱呢?真讨厌。路走得多了,脚踝不堪重负越来越痛,段枫玥越想越委屈。

卫霄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身后没了声音。他回头一看,段枫玥坐在一棵老树的石头下抹眼泪,撒泼道:“我走不动了!你自己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卫霄看了他两眼没说话,就在段枫玥以为他真要弃自己而去的时候,突然走过来。

卫霄叹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闷声道:“哪能真不管你?上来。”

他那么大一个媳妇儿,扔山里被狼叼走可不行。

段枫玥抬着下巴哼一声,爬到他背上。

回寨的路上下了小雨,卫霄把他的衣服脱了给段枫玥遮雨,到房中的时候,段枫玥身上干干爽爽,卫霄却是如同洗了个澡。

洗漱一番后夜已深,房间里留着一盏烛火,幽幽独亮。卫霄走到床边推了推段枫玥裹得严实的被子包,道:“越线了,往里去去。”

被子包一僵,不情愿地往里滚了滚。

卫霄十天前就凭借着没皮没脸的本领,半威胁半诱哄的爬到了段枫玥的床上。段枫玥先开始不让,怕他动手动脚。

卫霄眉毛一压,道:“我要想弄你早就弄了,还用等到现在?”

段枫玥说不过他,生了半天闷气,看着他自顾自把被子放到床上铺好,气鼓鼓地一把推开,比划了一条线,说两人从此泾渭分明,你睡那边,我睡那边,不可越线,要是发现卫霄敢越过一丝一毫……卫霄挑眉抱臂问:“你要怎么着?”

“我……我……”段枫玥没气势地噎了半天,眼一瞪,“你就给我等着吧!”

卫霄睡相平稳,连着十天也没有越界的时候。反倒是一开始定下规矩的段枫玥,每天半夜都往卫霄怀里滚,第二天一早在卫霄怀里醒来,又一把把人推开,骂他登徒子,竟然敢半夜偷着搂他!

卫霄无奈了,睡眼惺忪地说:“你看看你在哪儿再说话。”

段枫玥瞅了眼那条线,不应声了。

渐渐的,他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再从卫霄怀里醒来,就偷偷自己爬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殊不知他这么干,卫霄全知晓,只是不愿意揭穿罢了。

今夜雨势渐大,天穹电闪雷鸣。

“呼——呼——”

段枫玥一激灵爬起来,抱着手臂剧烈喘气,眉目间满是惊慌。好半晌,失焦的瞳孔才恢复了神采,他咬着唇抬手擦汗,却在脸颊上摸得一手冰凉的眼泪。

喉咙很干,段枫玥刚准备下床倒杯水润喉,就又被咣一声惊雷吓得收回了脚,瑟缩地裹在被子里。

周身除了雨声,便是卫霄绵长的呼吸声。段枫玥瞅着他,陡然生出一股委屈,他声音干哑,弱弱轻唤道:“卫霄……”

卫霄睡得沉,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段枫玥转眼生出几分怨气,轻推了卫霄两下,带着埋怨的鼻音,又拖着声音道:“卫霄。”

卫霄总算被他推醒了。他向来最烦人吵他睡觉,把段枫玥作弄的手挥开,没好气地半睁开眼眸,戾气横生道:“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干嘛?”

“我、我……”段枫玥却又心虚地支支吾吾起来,他哪有脸说自己害怕?要是卫霄丢给他一句“还是国公府的大少爷呢,连这都怕”怎么办?

这没良心的狗东西真干得出来。

卫霄瞅着他衣衫凌乱,红着眼眶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连衣襟被蹭开露出了锁骨都不知道。

此时窗外一声电闪雷鸣,段枫玥身形微不可见地一颤,咬着唇眼中含泪,看起来更像凄凄惨惨戚戚的小白花了。

卫霄一瞬明白怎么回事,他深深叹出一口浊气,掀开被窝,哑着声音无奈道:“过来。”

段枫玥脸腾地红了,扭扭捏捏开口,差点结巴:“这不……”

不好吧。

合着段枫玥费半天劲把他折腾起来就为了让他陪他干瞪眼?

卫霄被他哼哧瘪肚的气得牙痒痒。他不耐烦地啧一声,大手一把薅住段枫玥的肩膀,用力一拽。段枫玥哎了两声,没挣扎两下就像只小鸡崽一样被卫霄搂进怀里。

有力炽热的手臂锁住他的腰,段枫玥慌乱地揪住男人的衣领,卫霄粗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赶紧睡吧,真是烦死了。”

拍着背跟哄小孩似的哄了也不知道多久,段枫玥才在卫霄怀里睡熟了,卫霄低头看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泪珠呢。

青天白日的时候身娇体贵,对他万分嫌弃,骂他不要脸都是家常便饭,这半夜被吓醒了倒是想起他来了,在他怀里睡得比谁都香。

卫霄实在忍不住,手欠地扒拉他两下,问:“段枫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着我?”

“嗯?”段枫玥迷迷瞪瞪眼皮掀起一条缝,瞅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意识是清醒还是涣散,好半晌才断断续续嘟囔,“我才不愿意呢。”

放屁呢。

卫霄不满地皱起眉毛,他又扒拉段枫玥:“不行,你重新说。”

段枫玥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就有只姓卫的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真是烦透了。他抵触地哼唧了好几声,直往卫霄怀里钻,最后把脸往人怀里一埋,不出声了。

卫霄:“哼。”

这摆明了就是愿意。

翌日一早,卫霄起得早。寨里有年轻的男女图吉利,特地选在了盆月节后的日子成亲,他作为寨主得全程跟着。

临出门时,他大手拖着段枫玥的脑袋抬起,把昨日承诺给他的鞭子卷好放下,同时嘀咕道:“也不知是什么来历的东西,这么宝贵。”

段枫玥醒来后外边就在吵吵闹闹,他忍不住问行云流水,又是什么事儿,难道是昨天的节还没过完吗?

“今儿是五月初八,盆月节求雨后的第二日,按照寨里的习俗,是成亲的好日子呢。张家的双喜姐要出嫁!哎,她嫁谁来着?是那个会念诗的还是那个会打铁的?他俩都对她有意思!”流水兴致勃勃地回答,拍了下脑袋,看向行云。

行云说了什么段枫玥没听到,他只听到了流水说的某个词儿,唇一抿问道:“你说今天是五月初八?”

流水看他紧张的模样,也不敢笑了,和行云对视两眼道:“对呀,今儿是五月初八。公子,怎么了?”

段枫玥摇摇头说没事,心下却烦乱起来,甚至有些懊恼。他在这土匪窝里养伤,过于安逸便逐渐得意忘形了。

仔细算算,白桦已经离开一月有余。他给他的那些盘缠足够雇辆马车,就算是普通的马,时间也早够一个来回,可为何现在也没来救他?

莫非是路上遇到了事?

“来!喝!”

“卫霄,今天你要是喝不过我,你这寨主就换我当!”

裴益狠狠拍桌,撂下豪言壮语。半个时辰后,他抱着酒坛,满面绯红,身子软绵绵地倒在草垛上。

卫霄看这孽障终于伏诛,摇摇头撂下酒碗和他坐在一起。裴益像条蛇一样爬起来攀上他的手臂,不要脸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喃喃道:“真好啊,你和庄骋都成亲了,都有家了。”

卫霄一阵恶寒,作势要推他,却见刚才还神魂飘飘的人低下头,声音弱下:“只有我形单影只的。”

卫霄一默,收回手道:“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怜儿?”

每天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

“那不一样。”裴益挤了挤眉毛,又叹道,“我常年包着他,却也只是有空时去一趟,没个家的感觉。”

“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赎出来?”裴益话音一拉,眼里有些罕见的迷茫,“他现在只知道我是五方铺的老板,不知道我是土匪出身,要是知道了,他还愿意跟我吗?”

土匪这个身份,平日里快意恩仇,血性潇洒,姻缘却少不了磋磨。

卫霄抬起酒碗,碰了碰裴益的酒坛,说:“那有什么的,段枫玥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都能愿意我,你那怜儿怎么不行?”

裴益愁容一扫,痴痴笑起来:“那也是。”

子时的月亮明亮极了,照的卫霄心情也是亮堂堂,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揣着个什么东西,哼着调子醉醺醺地走向西角小院,脚步小心,生怕摔了。

段枫玥刚到寨里的时候,整天闹腾,三天跑四回,把自己弄得这里伤那里残也不罢休,现在倒是改邪归正了,但性子还是娇纵,嘴上说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摸一下抱一下就老实了。

他现在不担心段枫玥跑,慢点回去也没事。

盈盈烛火中,段枫玥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转,手指紧张地攥在一起。

今日卫霄一天也没露面,他一个人在屋里胡思乱想。白桦如今怎么样了,可是遇到了危险?有没有平安抵达国公府?若是到了,祖母为何不派人来寻他?阿爹近来也不会在梦中出现了,难道……他们都将他遗忘了?

寂静的恐慌里,他竟又生出些自责来。他是伤了脚,又不是伤了心,怎么能被那土匪花言巧语迷了心魄,不知廉耻地跟他滚到一张床上去呢?

阿爹定是对他失望了,才不来梦里的。

他得回京城!

对!回京城!久违的念头浮上心头,段枫玥擦擦眼泪赶紧收拾包袱,他拿了几套不显眼的衣裳,又把卫霄之前给他买的东西全都收进去,等包起来又觉得拿太多了,鼓鼓囊囊的背在身上像个蜗牛壳。

他咬着唇把擦头发的擦脸的全都扔到镜台上,只留下了几件值钱的玩意儿当作盘缠。

还差了什么?段枫玥东瞅瞅西翻翻,眸光一顿,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个熟悉的东西。

沉甸甸的重量堆在手心,段枫玥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还以为卫霄那混蛋只是戏耍他,根本没打算给。

怎么真给啊。

段枫玥觉得眼有些热,吸吸鼻子抹眼泪。

他本来打算立刻就走的,但想到此刻寨里人多眼杂,他还没出院子呢就能被人逮回去,还是等卫霄晚上回来睡熟了,他夜深人静偷偷溜比较好。

就这样心神不宁地等了大半天,卫霄怎么也不回来,段枫玥实在等不下去了,咬了几下指甲后转身拿起包袱,眨着桃花眼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这个他已经住惯了的小屋,最后一狠心,咬牙拎起鞭子就往外跑。

“媳妇儿,我给你拿了个多子多福的石榴,你……”房门打开,随即响起虚浮的脚步声,卫霄扶着门框,醉醺醺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颇为喜庆,红彤彤,圆溜溜的熟石榴。

眼皮抬起时,却是目光一凛,声音也变了调:“你嘛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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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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