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亲她了?!!
心间浮现出这样一个蠢念头,反而将求饶的话全忘了个光。
不对,暴君好龙阳,暴君不好女色,她对此坚定不移。不知何来的勇气,许月圆屏着呼吸,双眸微瞪着暴君,丝毫不畏惧不避开,眼神又带着几分挑衅游离于暴君的薄唇。
两人之间无声地较量起来,感受着对方淡淡的气息。
该死的暴君!许月圆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唔、”一瞬间朱唇却染上了温热感,心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揪紧,许月圆睁大双眸,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宝石般的绿眸接近!
哄地一声,有什么瞬间在脑中绽开。
她亲了暴君,唇对着唇碰在了一起,不对,是暴君亲了她!一指之间的距离,不知是谁主动凑近。
无人再动半分,新奇的触感与温度占领了身心,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温热的,柔软的。
晴天霹雳!
片刻过后,许月圆清醒过来,挣扎着滚到一边。崩溃到七窍生烟!比昨夜梦醒时更崩溃,因为两人明明都是清醒的!清醒的!
萧无烬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比她更震惊,连他那居高临下的傲气都消失了一瞬。
广袖长袍消失在塌上,他慌不择路逃离了未央宫,途中撞到了几件贵重瓷器与一张紫檀木柜,破碎声四起,随着大门砰然关闭,身影在短短几息间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之中。
怎么会这样?!许月圆哪里顾得了暴君,自己都怄得要死,跪坐在塌上捶打,她是只兔子该多好,是只刺猬,是别的什么动物都可以,只要可以立即在地上挖个洞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
她明明一开始是要杀暴君的,再接着就想与哥哥一同逃离暴君掌控,怎么会......去挑衅他,还、还亲、......
“哥哥!呜——,我没脸再见你了!”她三魂七魄游离天外,在悔恨的浪涛之中翻滚啊翻滚!
***
次日,许月圆睡醒,从龙塌上坐起,萧无烬一夜未归,她揉了揉凌乱的发后赤着足下榻,地上尽是碎瓷片,弯腰拾起足边的那片碎片,一时没看清,手上割了道口子。
此时正好有人推开大门进殿,不是萧无烬,而是蓝玉和润儿。
“陛下不在殿内。”许月圆神情慌张,手背到身后扔了碎瓷片。
“陛下连夜去了郊外军营,贺兰内侍命我们来整理未央殿。”蓝玉推门进来。
“昨夜你去了何处?不会是去会情郎了吧?陛下寻你寻不见,大发雷霆,险些将玲珑殿砸了,你自己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我们!”
许月圆穿了鞋躲去屏风后面整理衣裳,其实她只睡了一个时辰,根本没有心思与蓝玉争辩什么。
整理好仪容再走出来时,发现润儿正在床榻边整理被褥,遭了,千万不能放她发现自己昨夜睡在龙榻上。
等等,她的香囊呢?定是落在龙榻上了。许月圆虚心地过去,帮着润儿一道整理被褥,顺便翻找香囊。
润儿铺好褥子,扯过一旁的被子,忽然视线凝在了被子一角,许月圆一瞧,遭了,手上伤口的血沾到了被子上,立即将受伤的右手背到了身后。
“蓝玉,这床被子脏了,换一条新的吧。”润儿神情又恢复了自然,抱起被褥往外走。
看样子没发现她手上的伤,否则若被蓝玉知道自己弄脏了龙塌上的被褥,不知会受到什么数落呢。
香囊不在床上,应该是昨夜落在了马厩。吃过午饭后,许月圆就准备去了马厩找香囊。
“月圆,你去何处?”润儿拉过她的手臂。
“去马厩。”许月圆老实回答,虽然不喜欢润儿,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我见你常往马厩跑,是不是去见什么人?”润儿问道,同时挽过她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许月圆惊诧道,一定是润儿撞见过她和哥哥见面。
“那是你的什么人?”
“我哥哥。”
“亲生哥哥?”润儿追问。
“当然不是啦,他是我以后要嫁的人。”许月圆坦白道,就是让润儿知道又如何?反正她也抢不走。
许月圆推开房门,直奔马厩。然而马厩里头空空荡荡的,她找到了香囊,只是阿绫都不知去了何处。
一直等到傍晚里,伶人哥哥也没有出现,哥哥一定是因为她轻薄他而生气了。
许月圆在马厩里来回踱步,与其干等,不如自己去找伶人哥哥。
宫中男伶人们皆住在星阑殿,从前平康帝好声乐,容王萧锦年便从民间搜罗了各种天下有名的伶人歌姬舞姬,女的皆安置在了后宫,男的安置在星阑殿,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好吃好住地养着,每逢宫宴就会安排他们演奏,伶人哥哥一定也住在星阑殿。
天色已暗,星阑殿灯火通明,有悠扬琴声传出,寻着声音走过去,许月圆站在了一扇大门前,伸手推开,“哥哥?”
殿里的人转眸望过来,许月圆顿时瞠目结社,她是到了仙境了么?十多位美男子围坐在一起,各自手持乐器,身姿修长,容貌脱俗,后宫从不缺美人儿,但这是许月圆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美男子,宛若一副画一般。
好家伙,这要是让萧无烬见了,还不得乐得升天。
“宫女姐姐,可是新君传唤?”一着黛色长袍英俊美男赫然起身欣喜地问道,那一双抚琴的手纤细而柔美。
“可是要去宫宴上演奏?”
“宫女姐姐,快快吩咐吧。”
众美男围拢过来,许月圆一时无所适从,好重的脂粉味,“我、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谁?”怀抱琵琶的美男问道,“可是要找人去给陛下跳舞解闷。”
好一副美人腰!许月圆心中不禁赞叹,比前朝贵妃的腰更细些。
“不是!新君好龙阳,你们千万别去他面前露脸,否则就完了!”许月圆迫不及待地告知美男们,她好怕美男们被暴君萧无烬摧残。
霎时,殿内安静了下来,伶人们愣了片刻又围拢上来争先恐后地问。
“真的吗?”
“这是真的么?”
“千真万确!”许月圆道,暴君不近女色,喜好龙阳,所以她和暴君的亲吻算不得什么,只是无意间触碰道而已!“你们千万保护好自己、”
“太好了!”其中一个美男欣喜道。
“宫女姐姐,我愿意去侍奉陛下。”
“宫女姐姐,选我吧!”
“选我选我,我从前红遍江南。”
美男们比方才更激动了。
看起来像是无比期待的模样,这些男人也太不自爱了!完全不似她哥哥那般高风亮节!许月圆正了正色,“你们这有没有会舞剑之人?”
“啊?新君爱看舞剑?我可以立马学!”
“你擅长琴,又不会舞,还想学舞剑?”
“给我一把剑,我今夜就能学会!”
这些伶人实在疯狂,相比之下哥哥这股清流就更清了,他一定不此处,可她不知哥哥的名字啊,“你们这可有整日戴着面具之人?我要找这个人!”许月圆高声问道。
众人安静下来,纷纷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宫殿深处,角落里坐着个人,“你说的是他?”
戴着白色面具,身着月白色长袍,他始终保持这沉默,与周围格格不入,不争不抢遗世独立的模样。
“哥哥......”许月圆一步一步走过去,正是哥哥的面具和衣袍,她有好多话想对哥哥说,可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哥哥你跟我来。”
许月圆拉着人一路离开了星阑殿。
“你要带我去何处?”被拉了一路的男人终于停下脚步甩开了手。
“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么?”许月圆忐忑转身看向哥哥,惊愕地发现哥哥正抬手解着面具的带子。
许月圆愣在原地,想起之前跟自己的鲁莽行为,她鬼使神差地去亲他,两人一同跌到草堆上,她还未经同意去解哥哥的面具带子。
哥哥这是破罐子破摔啦?!
“不不不,哥哥你别解,我其实不想看。”
面具已经落到男人手里。
许月圆慌忙遮住眼睛,“将面具戴上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想看哥哥的长相了。”
“为何不看?”
透过手指缝,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哥哥的胸膛,白色衣襟交叠并无一丝褶皱,指尖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拉,掌心温热动作温柔,与暴君那种粗鲁的行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一晃神,眼前已全无遮挡,她无数次幻想过哥哥的容貌,此刻终于能见到真容,可许月圆怎么都不敢抬眼,身侧那双手依旧握着她的,如春风拂面那般轻柔。
“妹妹?”温柔的声音唤道。
嗯?许月圆心中期待又激动,她终于可以与哥哥坦诚相见。
她缓缓抬起头,见到了男人的容颜。下一瞬她惊骇地后退一大步,双眸颤动,张了张唇难以置信,“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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