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这里是时钟商店吗？”

商店开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有顾客登门，不说是沈青，就连纪临夜都愣了一下。毕竟距离沈青发放李大勇事件的宣传才过去两天。

商店的宣传主要靠下面的怨鬼和鬼差发放传单，所以速度慢是正常的，纪临夜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接到顾客。

沈青反应最快，她立刻挂上招牌笑容迎了上去，见来的鬼魂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她的语气更温柔了，笑道：

“你好，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小姑娘看起来跟纪临夜差不多大（指的是表面上），站在商店门口还有些犹豫，听到沈青温柔的话也卸下了防备缓缓走了进来。

“我看到了宣传，说这里能得到恋爱导师的指导，所以想来试试看。”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除了沈青和眼前这个十分漂亮的少年，店里再没有别人了。

“嗯…请问我需要预约吗？什么时候能跟导师见面呢？我不缺功德的。”看到商店里没有疑似导师的鬼，她话语间有些急切。

纪临夜在听到“恋爱导师”的时候一挑眉，瞥了沈青一眼。

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恋爱导师。

不过宣传嘛，自然是怎么有效怎么来，纪临夜也没计较，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姑娘。

女孩很年轻，魂体上没什么外伤，考虑可能是别的死因。想到这，纪临夜微笑着回答：“不用预约，我就是。”

女孩听到他的话明显一愣神，没想到所谓的导师居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少年，漂亮到看不出任何岁月的沉淀，但恋爱方面的导师不应该需要时间的积累吗？

她一下就迟疑了。

她的犹豫被纪临夜看在眼里，他也没出声，似乎对别人质疑他的专业能力这件事毫不在意。

沈青见状安慰道：“我知道你的疑虑，不过你可以试试看给他一个机会？”

纪临夜冲沈青一笑，笑容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什么叫给他一个机会？

沈青选择性忽视了纪临夜的眼神，依旧在给女孩做思想建设，聊天中她察觉到女孩涉世未深，看她的年龄，可能生前还正在上大学。

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死因呢？

良久，女孩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走流程先支付了一部分定金，然后进入了纪临夜的接待室。

接待室的布置跟现世的房间很像，非常温暖，摆着的都是柔软的地毯和沙发，女孩闻着淡淡的熏香，刚刚的紧绷感也放松下来。

纪临夜给人的感觉像个温润少年，她看着他脸上柔和的微笑，终于放下戒备，迟疑着开口了：

“我有很多疑问，在我…生前没有得到解答，我自己也想不通，我可能再过不久就要去投胎了，所以…所以我想在投胎之前理清我的疑惑。”

纪临夜点点头，心里却在分析着刚刚女孩话里的信息。再过不久就要去投胎，那肯定是十分靠前的号码牌，女孩下一世应该能投个好胎，而且生前是要做过很多善事，积攒了大量功德才能拥有的。

女孩的表达能力一般，看起来是比较偏内向的，纪临夜听了半天最后只能总结得出来个大概。

女孩生前有个暗恋的男生，男生很受欢迎，她一直不敢表白。突然有一天，男生主动向她表白，两人就在一起了，可谁知没多久，两人分手，可男生并没有给她一个分手的原因。

这样的描述就算是纪临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思考了一会，打算让女孩先回去，在劝过女孩后，他没多停留，径直去了阎王殿。

阎王在听到纪临夜的商店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时大喜，不过见纪临夜是主动来报喜的，而且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他突然心底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干嘛？你不要想，灵魂档案可不能再借给你了。”

纪临夜笑了笑说道：“我没打算借灵魂档案，毕竟这个方法只是用来救急的。”

随后不等阎王再问，他挑明道：“我死的时候，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是我生前经历过的事，我想问那个是不是跟地府有关？”

阎王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纪临夜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解释道：“你是说走马灯吧？现世的人在死之前鬼差都会固定给他们播放一次，算是提醒他们阳寿已尽。”

纪临夜笑了，看着阎王眨了眨眼睛。他做这个表情的时候带着几分俏皮，连一旁的护卫鬼差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可阎王心中却警铃大作，完全没被纪临夜的模样唬住。

“干嘛？你想干嘛！？”

眼见阎王不为所动，纪临夜在心中暗暗叹气，他摊着手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那个走马灯，我能看看吗？”

“你想看你那位客人的走马灯？不…”阎王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思索了一会迟疑着说道：“走马灯只会保留到一个人投胎转世，是没有规定表示你不能看，只是…你得获得她本人的同意才能出借。

纪临夜眼睛一亮，只来得及跟阎王说了句谢谢，人立马就一溜烟地飞奔回了商店，阎王重重地叹了口气。

感觉他这个阎王当的，一点威信都没有。

…

沈青正在店里整理怨鬼们带来的消息，刚刚商店已经有顾客下单的消息她立刻就找下面的鬼传了出去，有好多还在观望的鬼魂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但是他们还在等一个时机：

这位顾客的评价。

只要这位叫秋秋的小姑娘成功在他们这里解决了问题，相信那些还在观望的鬼魂一定会有所行动。

沈青现在越干越起劲，这个商店的前景她是看得到的，她生前为了家庭辞掉了工作，浪费了大好前途，但好在死后还有施展的地方。

这时，纪临夜急匆匆地回来了，沈青见状好奇道：“怎么样，阎王那有消息了？”

纪临夜点点头，把刚刚阎王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这会正准备让富贵去联系秋秋，得到她观看走马灯的许可。

“等一下。”沈青皱起眉，她看着纪临夜认真道：“如果需要顾客本人的许可，那最好签个协定，省的日后有麻烦。”

纪临夜一愣，也冷静了下来，他点点头认可了沈青的说法。

走马灯毕竟是很私人的东西，它不像灵魂档案，灵魂档案上能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生平，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走马灯还包含了人主观上的情感，这种私密的东西最好签订协议。

纪临夜只在为他找到了个了解信息的新途径而开心，毕竟灵魂档案太重要了，他看一次阎王得掉好多头发，为了避免阎王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轻易还是不要看的好。

沈青办事效率很高，一份正式的协定很快就拟好了，考虑到以后可能还会使用这样的协议，沈青还特地从手底下的怨鬼里找到了生前曾干过律师的鬼，几人一起拟定了出来。

秋秋看到商店居然这么正式，原本空落的心又踏实了几分，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签订了协议，于是在富贵的带领下，纪临夜借到了秋秋的走马灯。

在秋秋视角下只是一段结尾不怎么好的暗恋经历，在纪临夜的角度却有了不一样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