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雯雯觉得让一个小孩子看血淋淋的场面很不妥,无奈拿小黎迁没办法,只得同意了,去之前她是做好了随时捂住他眼睛的准备的。
没想到了地方才发现,带着小朋友来看“热闹”的人还不少,而且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他们根本就挤不进去,还真的只能远远看上一眼。
两人出发时已经过了午时,抵达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行刑的时间,顾家人的罪状已经念到了尾声。
很快令牌落地,监斩官“行刑”两个字出口,刽子手走向高台,接下来的一幕米雯雯不敢再看,备好的手也算有了用武之地——捂到了她自己的眼睛上。
小黎迁却全程都没闭过眼,等到随着人群散去,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同她说道:“刚才我留心看了,没见到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啊?”米雯雯顿感自愧不如,刚才她只顾紧张害怕去了,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细节?
“娘,你说他是不是被人救走了?”小黎迁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不等她回答,低着头自顾自地呢喃,“原来也不是非要让我去换命,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这副不哭不闹的样子,反而更能令人感受到他发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米雯雯更心疼这个小朋友了。
“迁儿,”她摸了摸小孩的头,很懊恼自己口拙舌笨,连几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干巴巴地道,“你还有娘,你娘非常非常疼爱你。”
因为儿子的枉死,甘愿随他而去,得知他冤屈后更是怨气爆发,毁了整个小世界,又有谁敢质疑她对孩子的爱?
只是很可惜,原主小姐姐为他做的这些,恐怕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原本米雯雯是打算在外面躲两天,再请家人撑腰,悄悄威胁黎庆后同他和离,但有了深感鸡肋的金手指,她顿时改了主意。
毕竟要说服原主小姐姐的家人出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少不得要在几个嫂子那里费点钱。
可现在她自信心爆棚,觉得黎庆未必能打得过自己,况且就算到时候不敌,大不了抱着小黎迁跑就是了。
发现自己除了力气变大了之外,身体也轻盈了许多,耐力也有见涨,她突然觉得司书勉强丢给她的金手指,似乎也没有那么low了。
将虚弱的小朋友背到背上,米雯雯挺直了腰,迈着稳健的步伐,板着的脸很有些将要手撕渣夫的气势。
只不过才走到巷子口就绷不住了,一群官差模样的人正守在她们家门口,院子门大打开着,听动静里面还有不少人。
这时候如果转头就跑肯定非常显眼,说不定本来没事的,反而因为作贼心虚被怀疑上。
米雯雯只能硬着头皮,发挥出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做出一副惊讶中带着些恐慌的神情,脚步踉跄地小跑过去。
她失魂落魄地就往院子里面冲,嘴里焦急地喊着:“这是怎么了?夫君,夫君!你在里面吗?”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守门的官差给拦住了,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脸上倒没有多少怀疑,只例行公事般地问道:“你是这家的人?之前做什么去了,为何不在家?”
万分感谢之前看的几部优质刑侦剧,让米雯雯多少有了点应对审讯的经验,此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只顾着追问自己的夫君可曾安全。
那自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焦急与不安,打消了官差最后一丝疑虑,只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丈夫尚且平安,不过他被人下了迷药,此时大夫正在救治,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米雯雯先是大松一口气,为了逼真还假装脚下一软,差点跌倒,随后才茫然道:“小妇人不知,昨夜我因与夫君有了口角,愤而离家到客栈住下,之后小儿发病,连夜请了大夫,直到先前才好一点,就赶紧回来了。”
那人又追问她是何时走的,住的哪家客栈,请的是哪里的大夫,将她的回答一一记下,这才放她进门。
院子里黎庆已经醒了,正浑身**地跪在地上接受盘问,看到她们母子两人的时候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倒坐实了她之前所说的夫妻吵嘴之事。
米雯雯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答,只觉得心惊肉跳,幸好狗男人没敢说是自己想迷晕妻儿,结果反中了药被捆了起来。
大概他也知道,假如说了出来,大胆伤害他的妻子固然讨不到好,可自己却更解释不清那么做原由,反而会暴露他暗中做下的事。
他直接一推三六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道自己也不知道何时遇的袭,醒来已经是这样的,但审问的人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干脆将人拿回去,打算慢慢再审。
米雯雯可急死了,当然不是担心狗男人,而是不知道丢失狱卒的腰牌罪过有多大,还有他做的事会不会被查出来,万一他被责罚的话,连累到她们两个怎么办?
不过她的这番表现,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情深意切,反倒更加不会怀疑的,之前他们曾感慨过贼人好狠、把人捆得气血都不通畅了,那一圈又一圈的绳子,其实是她亲手绑上的。
不管米雯雯心里有多担心,原主的娘家和婆家都是普通的升斗小民,黎庆一个小小的狱卒,反倒是亲戚朋友当中最大的官。
她探听不到大理寺的消息,只能坐立不安地等着,当然她也没有一味地干等,而是悄悄地缝了几个小袋子,将家里剩下的银子同小黎迁各分了一些贴身藏着,随时准备见势不对立即跑路。
至于跑了之后又该如何谋生,小姐姐一辈子都只在小小的一块地方打转,她的记忆没有可供参考的价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坐牢是绝对不可能坐牢的,古代的牢房可不是供人改造的,而是磋磨人的地方,与其落到那步田地,还不如放手一搏。
但好在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一步,黎迁被关押审问了三天,见实在问不出有用的东西,最后被判了他个渎职之罪,撸了身上的职位,罚了二十个板子,就被放了出来。
啧——
得知这个结果,米雯雯放下一颗提着的心,同时感到深深的遗憾,那些人咋就不罚重一点呢?
小说电视里不是动不动就一百个大板的吗?才打二十下,给人挠痒痒呢!
但其实二十个大板并不轻,黎庆是被人抬回家的,因为打的是臀部,他只能趴着,深色的衣服看不到血迹,但能瞧出湿痕,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等客气地把抬人的两个师傅送走,米雯雯没忍住,开心地笑出了声。
黎庆的脸色顿时黑了,拍着床板怒骂:“贱人,你害我至此,竟然还敢嘲笑我!”
“你他N的才是贱人!”米雯雯不惯着他,直接上前两个大嘴巴。
方才还满脸怨毒的黎庆被她打懵了,被女人扇巴掌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他的脸上就跟被板子拍了似的,麻木了一会儿,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黎庆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顿时暴怒,顾不得身上的伤,撑起身子拎起拳头就朝她胸口捣过去:“贱人!你敢打老子?”
他这一拳是下了死力的,假如米雯雯还是原主那娇弱的身体,挨上这么一下,怕是不死也得重伤。
不过现在她当然是轻轻松松地就接住,顺势一推就将高大的男人推得一屁股摔在地上,伤上加伤痛得他“嗷嗷”直叫。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米雯雯拍了拍手,双臂环胸,虽然现在身高还不到一米六,但她坚信自己的气场绝对有二米八。
“到底是谁先起心要害人?你为什么给我们下药,敢对迁儿说,敢对大人讲吗?”
黎庆的脸色猛地一变,暴怒的情绪瞬间变成了警惕:“你都知道些什么?”
米雯雯冷笑:“你们谋划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
“不可能!”黎庆脱口而出,但随即怕她是在使诈套自己的话,谨慎地闭上了嘴巴,只拿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其中冰冷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从小的生活环境简单,米雯雯还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恶人,小心脏不由地抖了抖,不过她直觉这个时候气势上不能输。
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没有露出怯意,她跨步上前,又狠狠地给了男人一巴掌,厉声道:“迁儿打小乖巧懂事,我整天为你操持家务,我们母子俩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忍心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黎庆一直防着她的,见她一动便拖着身体想躲,可不料她速度如此之快,还是被她给打个正着。
“啪”的一声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嘴里顿时多了一股血腥味,连大牙都隐隐有些松动的迹象。
这还是他那个柔柔弱弱,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的妻子?
黎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地质问:“你不是雯娘,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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