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豪车后座内的方知白盯着那笛看,止不住的兴奋:“那笛,你今天能来我家做客,我真高兴!”
“嗯,看得出来。”坐得板正的那笛尴尴一笑,被盯的越发不自在:这家伙昨晚发来几十条微信,听得我耳朵累,今天又特意早早来接我,真招架不住他这股热情劲。这个饭约不应不行了!
美姨看出那笛极力掩盖的一丝窘然,轻声安抚着:“那笛,白少的性格比较直接,难得交到可心的朋友,所以情绪高涨,难免热情过头,但你不用太紧张,他很规矩的。”
“是吗?”那笛微微一笑应答,心中还是免不了嘀咕:就是太热切了,我才紧张啊!
车子驶入金碧庄园,开过前门花园一段路约莫十分钟才在独立别墅前停下,司机随即下车给方知白打开车门:“白少,到了。”
知道方知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尽管已经做好了见见世面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进入占地一千平的方家大宅时,那笛还是被大大震撼了一番。
坐在前座的美姨也疾步走到后座打开车门,语气恭柔地请那笛下车:“那笛,我们到了。”
那笛望着眼前如城堡般的宏伟建筑物,心中思绪百转,眸底止不住的惊叹:这是童话故事里,国王一家人才能住的皇宫吧!方知白就是这个奢华城堡里长大的小王子啊!
“那笛,我带你去饭厅。我家有点大,容易迷路。”方知白走到那笛身边,自然的拉起那笛的手腕,让她跟着自己走。
那笛心里确实有几分小慌乱,便由得方知白带路进入这个新视界。
来到富丽堂皇的饭厅,偌大的饭桌上已然摆放好十二道菜肴,管家王伯在旁边恭敬候着。
“那笛,你坐这里。”方知白绅士般拉开椅子让那笛坐,自己也随之入座。
“方知白,准备了这么多菜,是还有其他人一起吃吗?”那笛看着满桌美味佳肴,内心不禁慌神。
方知白摇头:“没有,我只邀请你一个人啊!”
那笛顿时松了一口气:本来贸然被拉上门来吃饭就显得唐突,万一这方知白还有亲朋好友齐集一堂,那我该如何自处啊?
“那笛,我们赶紧吃饭吧。你快尝尝我最喜欢的蛋黄鸡翅和椒盐排骨。”方知白热情地往那笛碗里夹完一个鸡翅又一块排骨,“还有芦笋虾仁也很好吃,你都尝尝。”
“可、可以了,我自己来。”那笛的碗里很快被塞得半满,赶忙喊住盛情难却的方知白,“我吃完了自己会夹,你自己也多吃一点。”
“好。”方知白眼眸中满是殷切的期盼。
那笛错开他的目光,淡定地低眸用餐,不辜负这顿美味佳肴。
秉记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方知白终于安静的进餐,只是时不时关注那笛,生怕她有一丝不适。
用餐途中,一直恭候在旁的王伯递上火候刚好的炖汤到那笛和方知白跟前,恭敬嘱咐着:“那笛小姐,您小心烫。”
“谢谢您。”那笛道谢,随后拿起汤勺舀着汤轻吹着喝。
“那笛,你喜欢的话,我的也给你喝。”方知白殷切地把自己那盅汤推到那笛跟前,“你多喝点。”
“不用了,我够了,够了。”那笛赶紧推诿着,感觉自己都快被方知白的这股热切给掩埋了。
吃完这顿豪华午餐,一直拘谨不安的那笛有股使命达成,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笛,我们去运动消化一下,待会再吃下午茶。你喜欢球类运动吗?我家有台球,兵乓球,网球,足球,篮球,你想玩哪一个?”方知白掰着手指数着,刚好一个手掌齐数。
那笛止不住好奇:“足球和篮球应该到专门的场地才能打吧?”
“我家都有啊!除了足球场是在后花园里,其他都在地下室一层里面。里面还有健身室,放映厅,和练歌房。负二层是车库,里面有很多我三弟喜欢的车子。”方知白用平淡无奇的口吻介绍着方宅地下室的建筑设备。
“很多是多少?”那笛随意好奇问。
“应该有十二辆是我二弟的,他说每个月开一辆,不重样才有新鲜感。不像我大哥,就那么几辆四五辆,其他的车就随便睡都能开。”方知白解说着突然一脸神奇,“我也考过驾照,会开车哦!只是大哥怕我迷路,都让司机送我外出,没机会展示我的驾驶技术。”
听得瞳孔大张的那笛突然打了个饱嗝,刷新了对阶层的重磅认知:“看来是我的认知问题。嗝……听起来,你在家里就能吃喝玩乐一条龙感受完了!”
“你还没说喜欢玩什么呢?”方知白又催问。
“刚吃完饭也不适合又蹦又跳,就打台球吧!”那笛选了个波动不太大的运动。
“好,走吧。”方知白又拉上那笛的手,彷如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举动。
跟着方知白到了地下室的独立台球室,就开始摆球开打,约定好输球就用巧克粉在脸上盖印。一个多小时下来,方知白和那笛球技不相上下,俩人脸上都被对方盖上旗鼓相当的绿色方印,活脱脱一脸冒绿光。
从镜子中照着俩人绿巨人似的脸庞,两人都忍不住释然大笑,心生一抹尽情娱乐的欢乐。
“那笛,我们再去打兵乒球好不好?”乐不知蜀的方知白还不尽兴,想转向另一个场地。
“等一下,我有点累了,休息会吧。”那笛喝了口水,摆手喊停,她可没方知白那么好体能。
“那我们先上去喝下午茶吧。”方知白把行程安排的很密集。
方知白拉着那笛搭上电梯到了花园中庭的休息亭,吩咐着刚好适时出现的美姨:“美姨,帮我把下午茶安排过来。”
“好的,白少。”收到指令的美姨又离开了,一会儿家里的佣人就推着一辆餐车过来,将泡好的红茶和餐点有序摆上桌后便退场。
“你每天都在这里吃下午茶吗?”眼前精美的西点让那笛食指大动。
“不一定,我想在哪里吃就摆哪里。但是花园凉亭里的风景最好,边吃边看还能闻到花香,是我最喜欢喝下午茶的地点。”
置身于怡人风景中,感受阵阵微风传送而来的缕缕沁鼻花香,可口的食物和醇香甘甜的茶随之入口,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
这是那笛二十五年未曾感受过的身体和精神上的至臻享受,甚是感慨:果然生活对待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人生来在罗马,有人生来当牛马,还常常连草都吃不饱!
想到这里,低思的那笛轻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要悲天尤人,还是珍惜当下,好好享受这仅此一次的惬意时光。
“那笛,这些西点你都喜欢吃吗?”
“都很好吃。”那笛边嚼咽着边回答,没有停手。
“那就好。以后你常来我家一起吃好不好?”方知白又趁机发出了邀请。
那笛这一次学聪明了,温和微笑着推诿:“再说吧!”
“哦。”略感失望的方知白凝视着那笛温柔的笑意,微微羞涩,“那笛,你笑起来好温柔好好看。”
“你用心招待我,我总不好再凶巴巴了啊!”那笛心里已经把方知白当成五岁孩童,放下设防,语气自然柔和许多。
“你是也把我当成好朋友了吗?”方知白纯净的眼眸满是期盼。
“嗯,吃人的手短。你现在就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你还想玩什么,我都奉陪。”那笛决定今天当个尽责的玩伴,减少一丝亏欠感。
“那我们去打兵乓球好不好?”方知白雀跃不已。
“好。”那笛顺从颔首。
享用完丰盛的下午茶,两人又转移至兵乒球室。
“那笛,你的兵乓球打得好吗?”方知白拿起球拍递给那笛问。
“会一点。”那笛谦虚道。
“我打兵乓球很厉害,你可要全力以赴哦!”方知白得意提醒着。
“那我尽力而为啦!”那笛听从点点头,蓄力发球,开始俩人的你来我往。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方知白越打越气馁,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满脸不悦挫败的方知白撅着嘴盯着那笛:“那笛,你骗我!你明明说会一点,可是都快把我打趴了,我都接不到你的球,我一直捡球发球一直捡球发球……”
“兵乓球是我们中国基本人人都擅长的国球项目,是你让我全力以赴的,没想到……”那笛解释着,心中吐糟:原来你只是嘴上厉害。
“你这么厉害,一点都不让着我,太气人了!”方知白委屈巴巴,侧过身背对着那笛,肩头微微抖动着。
差点忘了方知白的玻璃心,他不会是又准备哭一场了吧?平时被人疼着哄着,这会肯定是打击到了他的自尊心了!
那笛看着阵势,感觉不妙,赶忙走过去轻拍着方知白肩头,柔声唤他:“方知白,对不起,怪我越打越投入了。我和你再打一场,我谦让一点,好不好?”
方知白闻言立即回过头,耍赖般说:“你比我厉害,你要让着我一点。”
“好好好。”那笛赶紧应诺,生怕方知白变脸,把兵乒球塞给他,“你来发球。”
被哄好的方知白又高兴地走回到兵乒球前,催促着:“那笛,你赶紧过去站好,我要发球了。”
这家伙真的——也太率真可爱了!那笛在心里哑然失笑。
兵乓球终于畅快淋漓的打累了,也尽兴了。那笛放下兵乓球拍,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傍晚时分六点多了,这才调整心神,赶紧对方知白说:“方知白,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你今天和我玩得开心吗?”方知白突然弯身凑到那笛眼前。两人距离不过一尺,呼吸相闻。
那笛微微吃惊,错过他热诚的目光,回答道:“很开心,谢谢你今天的热情招待。”
“待会就是晚饭时间了,干脆你留下来吃晚饭,待会说不定还能见到我大哥哦!我大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他比较严肃,不太爱说话。我喜欢玩,我大哥喜欢工作。”方知白舍不得那笛,总想着说点什么让那笛留下来。
“你是说你有个双胞胎哥哥,他,快要回来吃晚饭了?”那笛大感不妙,心中敲起警钟:要不是看方知白的率真纯粹,我也不敢贸然到他家里来!他的大哥肯定是那种社会顶层的权贵少爷,可不是我这个圈层的人能随便接触的!
“对啊,晚饭过后我们还可以一起打游戏。你也可以住我家,我家有很多房间,床也很舒服。”方知白自顾自安排着。
“你可真是脑洞大开!说好我来吃个午饭,现在都变成我要在你家过夜了,我可不能得寸进尺,你家房间再多也和我无关,我要走了。”那笛嗔怪地扫了不谐世事的方知白一眼,不容刻缓的拔腿走人。
“那,好吧。我让林叔送你回去。那你明天在来我家玩好不好?”方知白依依不舍。
“这个,再说吧。我先走了。”那笛只想快点离开,避开这种唐突尴尬的碰面时刻。
方知白十分不舍地目送那笛上车离去,不情愿地大力挥着手,不忘大声嘱咐:“那笛拜拜……我明天还去找你啊!”
那笛的车子驶出庄园大门时,刚好和方知海的车擦肩而过,俩人未有交集。
方知海走到客厅时,看到方知白坐在餐桌前出神,关心道:“知白,怎么了?”
方知白回过神,见方知海入座了,失神叨叨:“大哥,你要是今天不这么早回来就好了。那笛说不定就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了。”
方知海以为自己听差了,眼神疑惑着追问:“你平时不是最希望大哥早点回家陪你吃饭的吗?”
“那笛一听到我说你要回来,她马上就不吃晚饭回去了。我有点想她,有点不想吃饭。”方知白一脸遗憾,低落不已。
“你这……”方知海有点无语,盯着这个素日缠人的弟弟,想说点什么教育一下,想了想就轻叹了口气,哄着道:“大哥也几天没陪你吃过晚饭了,下次你再邀请她过来吃晚饭,让大哥也见见你交到的好朋友。”
“真的吗?你也想见她啦?”方知白顿时为之一振。
“嗯,难得你这么喜欢和她玩。你今天都和她一起玩些什么?”方知海似随意地夹菜到方知白碗里,“边吃饭边告诉大哥,来……”
“好。我今天和那笛玩得可开心了!”方知白听话的拿起饭碗,兴奋地开始讲述今天和那笛的玩乐过程。
听完方知白绘声绘色的描述,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方知白扫光碗中的米饭,还沉浸在与那笛玩耍的欢乐中:“我明天再去画摊找她,约她来吃晚饭,这样就可以和哥哥见面了。”
“你才邀请她来家里吃饭玩耍,她陪你玩了一下午才刚回去。你明天又要去找她,会不会太密集了?”方知海提示方知白,也提醒自己:那笛这个人的存在感不可低估,都快把我这个亲大哥给挤走了。
“我想以后都能和那笛一起玩!我还想她可以住在我们家,这样每天都能和她待在一起,我才不会太想念她。”方知白满怀期待,“大哥,可以让那笛来我们家住吗?”
方知海讶异不已:“你才认识她几天,就想让她住进我们家,不太适合吧?”
“我们家有这么多人住,多一个那笛有什么不合适?这样我就每天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了,和她在一起玩,想想就开心!嘿嘿……”方知白憧憬着傻笑起来。
“你还是问问她本人,太急切了说不定会把你这个朋友吓跑。”方知海规劝道。
“既然大哥你同意,明天我就去问她了。”方知白快马加鞭。
“好。”方知海不动声色地答应了。
书房里,美姨也被方知海唤过来,汇报今日两人的相处情况:“少爷和那笛小姐独处的时候,我全程都在监控室看着。她全程没有一点逾越的举动,挺规矩。倒是白少,走到哪就把那笛小姐拉到哪,生怕她没跟上。白少把整个下午俩人的玩耍行程排的密密实实,无缝链接,估计把那笛小姐累得可以。赶在晚饭前,那笛小姐就离开了。”
“我以为知白把人请来家里吃饭,也就一时兴起的事。但短时间就让知白这么神不守舍,这个那笛肯定是有些手段的。”方知海复盘着今日知白对那笛的眷恋感,很明显需要深入探究。
“海少,我知道您对白少的事情最是谨慎小心。但目前都是白少单线奔赴的一厢情愿,那笛小姐其实什么都没做,就是白少心心念念想和她做朋友,她实在是盛情难却。”美姨不太赞同方知海满是提防的敌意,小心翼翼道出自己的见解。
“美姨,您是不是对她印象很好?”方知海听出了美姨话里话外的偏向,故意问,“还是您认为自己目光如炬,能给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打包票?”
“我只是不想随意给她打上莫须有的标签。白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情爱的感知力,惦记一个女生,如果突然就被扼杀在摇篮里,那对白少来说,有点太残忍了。”美姨解释着,垂下眼睑思索着,有些欲言又止。
方知海看出美姨的迟疑,平淡道:“您继续说。”
“虽然才接触几日,但我确实直觉上那笛是个实诚本分的人,如果让她来当白少的玩伴,或者说看护的特别助理呢?”美姨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两日心中酝酿的设想,“我照顾白少二十五年,现在的他人高马大,而我渐渐老了,我想找个人品秉性过关的人来培养成接班人,确保白少未来也能一直得到细心的照顾。”
方知海恍然,细细思虑着美姨的话,仔细斟酌:“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老谋深算的美姨心中早有盘算:“与其让白少老是想着去找她,不如我们给她一个机会,聘请她为白少的保姆助理,把她放在自家眼皮下培养,是不是防范未然,俩全其美呢?”
“美姨,您这是在为自己退休做准备了啊?只是这个那笛,会愿意当知白的助理吗?”方知海眉眼舒展,突现一抹轻笑。
“合理的高薪资应该没多少人能拒绝吧?我这把65岁的老骨头,的确快跟不上白少的脚步了。为白少物色一个优秀的接班人,我才能安心退休啊!”美姨真心实意道。
“美姨,从知白五岁起,您就照顾他至今,对他的关爱比我更甚,为他想的也周到,谢谢您!”方知海眼神真挚,决定采纳美姨的建议,“难得知白这么心系,那听您的意见,给她一次机会吧。”
“谢谢海少的信任。”美姨璨然一笑,心中暗衬:我抵上自己的信誉来为她作保。我的接班人,你可不要负我所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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