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台下的吆喝声、交谈声与台上的说书声、唱戏声相交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哎,你听说了吗?”一桌四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位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拱了拱旁边人的肩膀。
“嗯,听说了,不就是那匈人又要挑起战事的事情嘛。”被拱的人接过了话题,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与无奈:“要我说呀,这匈人也是烦,老是时不时来骚扰,搅得我们不得安宁。这仗一打起来,交通就不便,我们这些做买卖的,生意也不如从前好做。我现在只希望这次战事能尽快结束。”
“嗐,你别担心,我听说这次是武威将军挂的帅印,有他在,肯定能很快把匈人赶回他们的老家去,我们就安心等着好消息吧。”第三个人喝了口水,迫不及待地插入话题,口吻中满是对武威将军的崇敬。
“那又怎样,他武威将军又不是一个人就能击退敌军。”一直未作声的第四人年岁更长些,看待事情也更加实际:“你当打仗这么容易啊,不要钱的吗?不要人的吗?一到打仗,就各种给我们这些底层小商人征税,找底层老百姓征兵。唉,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多少人了。”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余三人闻言也沉默了,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沉重,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杯,说起了别的事情。
类似的闲聊在其他茶桌都有上演,毕竟茶楼往来的多是行商之人,他们本就是消息灵通的群体,加之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今天或许还在此地相聚,明日就有可能各奔东西,所以,他们更乐于同他人分享自己的见闻,畅谈天下事。
这倒方便了沈确他们三人,只消在角落坐下,点上一壶香茗,配以一碟点心,就能轻松获取各种各样的消息,并且旁人还不会起疑,因为他们面上所展现的,是专心听戏的闲适姿态,实在是妙哉。
如此,三人在茶楼里坐了一下午,听了一肚子的八卦闲谈,间或也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那与匈人开战之事。
“我们不若围绕与匈人之战事,各提一疑,随后以两日为期,书成对策之论,再互阅□□,以资切磋,如何?”沈确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提议。
“我觉得可以。”“好!”林清源和吴瑞异口同声地说道,表示同意。
就这样,三人从匈人战事论起,不断变化角度思考当下时政。通过收集,筛选,提疑,成策,□□的全过程,他们的策论水平以及对时事的认知水平都逐渐得到了提升。首先展现出成果的,就是一个月之后的小考。他们三个人就跟开窍了一样,写出来的文章,不说多绝妙,也不说取得多大的突破,但起码言之有物,条理分明,还不时闪现出独特的见地,这让师长很是欣喜。
“嗯,不错不错,你们三人都不错。”师长捋着胡子,看着手中的文章,不住地点头。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即便是一贯沉着的沈确,面上都流露出了喜色。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直到……
“钰玲,确儿。”沈母端起碗,嘴里慢慢地嚼着一口白饭,迟疑了几番,还是选择开口:“明日黄大夫来为我诊脉,你们俩也一道看看吧。”
“娘。”沈确一下就意识到了母亲的意思,他的眉弓隆起,挤成了一个川字:“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不急?!这都不急,那什么叫急?”沈母原本还算温和委婉的态度因沈确的回应而变得急切,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你说说,你们成婚几个月了?四个月有了吧?不是四天,也不是四周,是足足四个月!可喜讯呢?在哪儿呀?”沈母双手交叠,上下拍动,激动地唾沫星子四溅:“还有钰玲,一个妇道人家,你就纵着她往外跑,整日抛头露面,一点也不着家,这哪里像是一个为人媳妇应该有的样子?”说着说着,她就把这段时间积郁在心里的不快吐了出来。
而这些话在孟钰玲听来,自然不会悦耳。本来,按她一贯的态度,是不至于动怒的。然而,最近不知为何,她心里头躁的很,看什么都不顺眼,所以沈母的话直接就把她点燃了:“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她张开口反驳,还没讲几句,就看见沈母抬手捂住心口,顿时就只能住了嘴。她想起沈母的身体,怕跟她多吵几句,会气伤她,便只能将怒火咽回去。
可是,坐下之后,孟钰玲是越想越气,手中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最后,实在是气不过,重重地将筷子搁下,打算回房,眼不见为净。但没想到,她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眩晕,身形摇晃,幸亏一旁的沈确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玲娘?玲娘?”沈确连声呼唤,然而,孟钰玲却毫无反应,他赶忙扭过头对蒹葭喊道:“快!去请大夫!”
“是!”蒹葭急得都忘了行礼,匆忙往外跑去。
沈母见此,才反应过来玩大了,她讷讷地说道:“这……我都没倒下呢,她怎么先倒了。”
“娘!您就少说两句吧。”沈确皱着眉,语气因担忧而略显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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