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精通多国语言的忧郁王子，是掌握尖端科技的知性总裁，是颜值超越想象的言情男主！郁知言，真正的颜系CEO，霸总界最帅的靓仔！”
“哥哥好帅！你乘风而来，如星光落于雪色之间，绽放出世间第三种绝色；你携月而至，颜值和金钱的光辉同时闪耀，酿出了世所罕见的奇迹！郁霸勇敢飞，郁粉永相随！”
“姐妹们复制时注意格式和emoji表情哦，转评赞 送花花，然后超话签到，做完的回群里扣1，辛苦大家！”
杨涵将新鲜出炉的文案发到各个群里，紧接着切换自己的大号给花殊做数据，完成日常任务后，惬意地开了瓶饮料。
该说不说，娱乐圈就是机会多啊，前阵子他被甲方爹折磨得半死不活，一横心干脆跳个大槽，跑到花殊工作室当了一名司机。
入职前他还有点小忐忑，怕女明星脾气大伺候不来，结果工作室氛围极好，殊姐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动不动就发个红包，除了不苟言笑不爱说话，和吴助理的描述半点不相同之外，简直可以说完美无缺。
他现在给豪门公子哥吹彩虹屁，那是为了搞点兼职挣零花钱，加粉丝群给殊姐打投，每个标点符号都出于热爱！
这样想着，杨涵很快喝完饮料，拿出一次性抹布开始擦灰尘。殊姐对他没什么要求，从不让他跑腿买东西，连喝水的大保温壶都自己带，他更不能含糊，得珍惜现在的工作。
正擦得起劲，就见花殊穿着剧组的衣服朝这边走过来，杨涵忙跳下车迎接：“殊姐，怎么有空过来了？要不要喝点水？”
郁知言：“不了，我来是告诉你，今天导演加戏，可能很晚才回，你直接下班好了。”
“这怎么行？”杨涵勉强压住上翘的嘴角，“我在这儿等着吧殊姐，有什么事情还能帮帮忙。”
郁知言再次拒绝：“不用，万一拍太晚我可能不回去了，你明天照常接我就行。”
“好的，有事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啊。”杨涵应下来，高高兴兴地开车走了。
走到半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仔细一回想，殊姐刚才好像笑了哎？虽然不太明显，但唇角笑意冲淡了她平日不经意流露的压迫感，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
笑一笑十年少，殊姐要是经常笑……不行不行，殊姐这种逆天的颜值，不说不笑站在那里已经够美了，随便冲人乱笑算怎么回事？
还是高冷点儿好。
……
郁知言确实加了两场戏。
和名不见经传的真鈊珠宝比起来，ME各方面优势都很突出，加上他代表自己承诺“尊重剧本，绝不干涉导演正常工作”，于文华没怎么犹豫就倒戈他这边，把周晴的新戏份一股脑儿推给了副导演。
“鸽子腿也是肉嘛，先让她拍着，到时候该剪就剪，以故事完整度为重。”
郁知言心知肚明，于文华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嘴上也不说破，认真拍完自己的戏份便去卸妆换衣服，然后按照花殊指的路线，走道具组附近的侧门离开。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西边大片晚霞由橙红橘黄转为暗紫赭蓝，余晖洒在远处仿古建筑的屋脊上，映出明暗交错的柔和光影。
郁知言对路况不熟，十几分钟后才找到花殊，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色连体工装裤和马丁靴，腰间却扎了一条彩色丝带，随晚风轻轻飘荡，造型冷峻中透出几分活泼，比路边广告牌的模特还亮眼。
“Hi~”花殊也看到了郁知言，挥手示意他上车，关上门后摘下墨镜，一根手指勾着镜腿转了几圈，耍帅式挑眉问道，“哥哥帅吗？”
郁知言忍不住翘起嘴角，眼中盛满了笑意：“很帅，比造型师专门设计的更出彩。”
“那当然啦，我可是最——”花殊十分得意，话到嘴边突然醒悟，及时将“最了解你身体的人”这几个冒昧的字咽下去，“最时尚的icon，每次走红毯都能上热搜。”
说完变戏法似的取出两杯鲜榨果汁，递给郁知言一杯，“现在呢，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郁总你想先听哪个？”
郁知言想了想说道：“坏消息吧。”
“咳咳，是这样的，”花殊清清嗓子，“今天下午有人跟踪我，准确来说，是你被人跟踪了……”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露了行迹，还担心会不会传绯闻，结果一路过去，越发断定是冲郁知言来的。一是因为小黑对影视城很不熟悉，跟得磕磕绊绊，好几次甚至差点跟丢，全靠她停下来买东西等待。
二来嘛，她进组《夺天工》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每天行程很固定。如果狗仔真想拍她，应该去片场蹲点，这样子蹲不到正主也能蹲到其他艺人，挖不到猛料也能拍几张路透图，最差也能录一点片场观察之类的vlog，主打一个雁过拔毛贼不走空。
像小黑这样远远跟着拍照，说明他的任务是观察郁知言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大致做了什么，不需要特别清晰的怼脸图，和圈内狗仔画风完全不一致。
她敢保证，百分之九十九和郁家人脱不了干系。
花殊拿着几颗菩提子边说边比划，除了隐去对郁家的怀疑，详详细细把事情经过和自己的猜测倒出来，听得郁知言越来越沉默，用力揉了揉眉心：“……”
响鼓不用重锤，尽管花殊努力修饰没说那么明白，他也猜得到和郁家有关。
可是双方早断交了，当年创立ME的时候他就说过，宁肯破产也不会和郁氏集团扯上关系，后来也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任何业务往来。
现在只不过拒绝了郁氏抛出的橄榄枝，就要派人跟踪他？郁平到底在发什么疯？
想到近段时间郁平的种种反常之处，郁知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郁平行事这样癫狂，要么他突患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要么郁氏集团恐怕真出问题了，而且是那种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或许，他不应该一直被动防守……
暮色愈发深了，车窗外华灯初上，暖黄光芒和夕阳最后的余晖相交织，流水般倾泻在郁知言脸上，衬得他面庞如玉，眉眼如画，整个人好似在微微发光一般。
天呐，我这样看起来好漂亮，等换回来了必须拍一组同款写真……花殊说话时专注地望着郁知言，想寻个好时机安慰他，奈何n久没有揽镜自照，不知不觉贪看了几眼，数秒后才回过神，忙扔掉手中的菩提子，打开背包找礼物：“郁总别发愁，坏消息之后就是好消息了。”
说着打开盒子，露出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和一方乳白色的玉石，前者略显潦草，后者则雕刻成了月亮怀抱玉兔的造型，圆胖油润，憨态可掬。
“尊敬的主人，”花殊模仿Lux的声音哄郁知言，机械感十足，“您有两份来自宇宙深处的礼物等待签收，黑石头是今天打卡时Lux送的，白月亮是我逛街时买的，祝您早日征服星辰与大海~”
郁知言：“……谢谢，我会努力的。”
以他和郁家人的关系，这种程度根本伤害不到一毫头发丝，但是被人哄劝的滋味对他来说太过新奇，好像走在路上突然吃到一颗柔软甜美的糖果，茫然中不自觉生出些欢喜，又在欢喜中生出些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时间定格，让他有机会细细品味，可惜……
郁知言喝了口果汁，默默捏紧手指，试图让怦然乱跳的心脏回归平静：“其实，我也有个消息告诉你。”
他微微仰头正视花殊，目光澄澈似水，一开口却抛出枚重磅炸弹，“我想投资《夺天工》。”
“啊？”花殊嗖地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别是被于导天天卖惨给骗了吧？”
郁知言：“那倒没有，只是不喜欢有人加戏改戏，太耽误下班时间，影响我处理ME的工作。”
花殊：“…………”
花殊沉默半晌，艰难地挤出一句赞美：“郁总，你真是个爱岗敬业的好总裁。”
“好了，逗你的。”郁知言哑然失笑，按亮顶灯之后顺手打开角落的车载香薰，清冽草木气息混合着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悄然弥漫，“你已经见过Lux了，它比市面上的普通机器人更智能，对不对？”
花殊点点头：“对，Lux很聪明，也很可爱。”
“因为它的芯片很独特。”郁知言眸光沉静，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这款芯片就叫‘Lux’，在拉丁语中是光明的意思。当时ME的研发团队陷入困境，整年没有进展，差点拖垮整个公司。幸好最后成功了，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Lux芯片的技术非常先进，将它应用到视频领域，可以大幅提升影视作品的质量，所以我想投资《夺天工》试试水。双方能谈成合作更好，谈不成的话，也可以拉长谈判时间，确保在杀青前压制女二号。”
一箭双雕啊！花殊越听眼睛越亮，发自内心地夸赞道：“郁总，你真的太棒了！”
“顺势而为罢了，另外，”郁知言停顿片刻，略带歉意地看向花殊，“我怀疑今天的事和我爸爸有关，他这个人小肚鸡肠又很强势，一直想利用Lux合作，被我拒绝过很多次。如果我公开对外行动，他应该会收敛一些，至少放弃跟踪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OMG，原来是一箭三雕！
花殊更加佩服，两只眼睛blingbling冒着崇拜的光，什么叫霸道总裁？这种临危不乱的冷静，这种万事尽在掌握的气度，这种运筹帷幄解决所有困难的能力，才配得上这个称呼！
和郁知言比起来，所有偶像剧的霸道总裁都弱爆了！
最重要的是，此刻这种真诚、坦率、充满智慧的霸总特质全部集中在她身上，配合她出类拔萃的容貌，简直仙女下凡，闪闪发光！
如果短时间换不回来，她无论如何都要给郁知言量身打造一个女霸总角色，绝对横扫国内所有奖项！小case~
花殊心潮澎湃，仍不忘宽慰郁知言：“不要紧的郁总，我刚爆红那一年，走到哪里都是狗仔，早磨练出来了。像今天这种程度的跟踪，轻松甩掉无负担，完全不用担心。我还拜托了圈里的朋友帮忙，他很专业，以后肯定不会有人再接你的单子。”
她对狗仔的观感相当复杂，不过工作室每年都会公关，和稍微有些名气的狗仔互通有无，送送礼物什么的，说是“圈里的朋友”也不算错啦。
“辛苦你了。”郁知言从没见过这种直白热烈的目光出现在自己脸上，颇有些不适应，轻咳两声转移话题，“于导那边合作意向比较强，我准备先出一份方案，过两天再正式谈。”
“完美啊，到时候我们两个双剑合璧，把于导杀个片甲不留！”花殊兴奋地握拳打气，然后系上安全带，招呼郁知言坐好，“我们回去吧？上午煲了一锅乌鸡汤，现在吃味道最靓了。”
郁知言应道：“好。”
他轻轻摩挲着那弯玉石月亮，眼神不知不觉地柔软下来。
……
同一时间，嘉德会所
“就这？”郁俊宏窝在真皮沙发里，翻来覆去查看一份薄薄的行程表，眼中写满了怀疑。
面前的进口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近百张照片，虽然全是侧脸或背影，但看得出来是郁知言本人没错。
可郁知言为什么要去影视城乱逛？
短短两个小时，他像蜜蜂采花一样嗡嗡嗡地飞了十几家店，买那些廉价的义乌小商品不说，还跑到新开业的蛋糕店试吃，举着根牙签专挑彩色马卡龙。
难道他真的精神错乱了，需要疯狂购物来宣泄情绪？
这猜测听起来荒诞，可仔细想想，确实很有可能啊，不然怎么解释郁知言在爷爷寿宴上突然晕过去不省人事，而且醒来后性格大变，一直躲躲藏藏不敢公开见人？
如果他有病，有那种难以启齿、难以治疗、无法自我控制的精神顽疾，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郁俊宏摩挲着下巴，深深为自己的思路折服，仿佛已经看到了郁知言独自躲在阴暗角落发疯的画面，忍不住哼笑两声。
“小郁董~”正暗自得意，一条雪白胳膊柔柔地搭过来，荡起馥郁的玫瑰甜香，“想谁呢这么入迷？人家叫你都听不见。”
郁俊宏回过神，发现纪念念不知何时从贵妃椅上挪到了自己旁边，紧身旗袍勾勒出婀娜曲线，配上蓬松的波浪卷发和饱满的珍珠项链，活似画报里走出来的民国美人。
此刻美人笑吟吟地望着他，雪肤红唇，目光如水波轻漾，郁俊宏全身的骨头立马轻了二两：“没有的事儿，守着我们纪大美女，谁有心思想别的？太不解风情了。”
他之前在寿宴上见过纪念念一面，但仅限于点头之交，除了打扮时髦之外没有什么印象。可是上次来嘉德会所放松，第二次遇到纪念念，两个人一路从卡夫卡、昆德拉聊到了村上春树，又从伏特加、龙舌兰聊到波尔多海岸的阳光，那叫个相见恨晚，当场留了联系方式互加好友。
后来纪念念做东，给他介绍了非凡影视的梁总和几个娱乐圈幕后投资大佬，两人更是引为知己，三五不时地便出来小聚。
“你呀你，嘴巴可真甜，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去。”纪念念依偎过来，含娇带嗔地调笑了几句，然后起身打开雪松木制作的保湿箱，从里面取出一支未开封雪茄，“来自古巴的上等品，我费了很多功夫才托朋友运回来，小郁董要不要试试？”
说着拿起一把银亮的手柄式雪茄剪，轻巧地将深咖色茄帽剪出一条大小适中的切口，再用雪松木片点燃，动作优雅地递过去。
郁俊宏对雪茄兴趣平平，但他对“小郁董”这个称呼着实难以抗拒，接过来作陶醉状轻轻吸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纪念念笑容更深了：“多谢小郁董捧我的场，下次姐姐得了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她心细如发，一早看出来郁俊宏不喜“二少”之类的称呼，所以在会所主动打招呼叫他“小郁董”，果然轻松拿下。
趁现在气氛正好，纪念念给自己选了根女士香烟，凑过去点着火，很快便在缭绕的雾气中敞开心扉，要给郁俊宏引荐海外投资商。
“G&H知道吧？美国排名前三的投资机构，高端客户遍布全球，听说和郁氏在海外的项目也有合作呢，人脉特别广。”
郁俊宏尚未接触公司核心业务，含糊道：“一般般吧，搞金融那帮人鬼得很。”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古今中外都差不多。”纪念念吐一口烟圈，压低声音道，“姐姐给你介绍的可不一般，他叫乔杰克，是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论起背后的人脉和实力，恐怕老郁董和大少也要退让三分呢。”
“哦？”郁俊宏顿时来了兴趣，正准备细问，忽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抓心挠肝中带着点儿难以形容的恶心，忍不住哕了一下。
“哎呀呀，怎么了这是？”纪念念慌忙站起来，又是给他倒茶又是抚胸口，“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郁俊宏心说你买的什么上等货，还不如国产土烟，但是看到纪念念费劲巴拉地献殷勤，到底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搪塞道：“不用，就是想起我那个好大哥了，有点儿犯恶心，走了。”
说完随手掸两下烟灰，将那支雪茄搁到贝壳状的烫金烟灰缸里，抄起跑车钥匙径直离开。
走出门了又折回来半步，冲纪念念轻点下巴，“想喝什么酒随便开，记我账上。”
“……”纪念念心想谁稀罕你那仨瓜俩枣，面上却挂着七分担忧三分隐忍的表情，一边殷切关怀一边目送郁俊宏离开。
他们俩的关系还不适合公开，所以在外很注意保持距离，也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等人走远，纪念念立刻收起表情，反锁了包厢门给梁斌打电话：“梁总，出来谈谈嘛~”
“啊？今天晚上吗？”梁斌似乎正在饭桌上，背景声音特别嘈杂，“那个乔杰克不说下周末入境吗，怎么提前了？”
纪念念轻笑道：“人家没来，我们两个就不能先谈一谈吗？”
“噢好好好！”梁斌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放下了酒杯，“我这头儿不巧有个急事，失陪，失陪了……”
嘉德会所内灯火通明，外面却已是夜色深浓，路灯和来往车辆的灯光彼此交织映衬，汇成了一条流动的银河。
郁俊宏终于没忍住，将脑袋探出车窗干呕了几下，然后才从侍应生手里接过钥匙，轰隆隆地点火启动。
他车速极快，红色超跑像一道闪电从银河中间划开，转瞬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