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太尉刚一回到年府,就瞧见了自己一脸气鼓鼓的三女儿年珍。
“你这是怎么了?”年太尉看着明显就是受气了的女儿,皱着眉问道。
年珍噔噔噔跑过来,挽住了年太尉的手,撒娇道:“爹,你可得给姐姐做主啊!”
年太尉听了更是惊奇了,他的大女儿眼看着都要出嫁了,这会子还有谁能给她气受不成?他将年珍从自己的身上扒开,让她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然后问道:“你好好说清楚,你姐姐怎么了?”
年珍叉腰哼了一声:“还不是您那个贵妃好女儿,刚刚坑走了我姐姐全部的体己,足足有两千两呢!”
太尉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你姐姐居然有两千两的体己?”
年珍一怔,怎么这爹的关注点在这儿?
年太尉心里咂嘴,在他们大戉,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百两银子,他一个女儿攒得下这么多钱,着实让年太尉震惊了一下。
不过也就这么一会儿,太尉大人便恢复了正常,年家毕竟也是上百年的世家大族了,有点丰厚的底蕴不足为奇。
“算了,既然是她的体己,为父也不会说什么!不对,你方才说什么?贵妃坑你姐姐的钱?她用什么理由坑的?你姐姐就给了?”
年太尉一连串的问话,让年珍忽然觉出一丝不对了。
其实年小妙的猜测基本上都是正确的,比如被坑走钱的苦主年玥就没准备跟太尉大人告状,可是她们都漏算了个性冲动的年珍。
不过现在,再冲动的小丫头也发现她似乎圆不下去了,如若告诉年太尉嫁衣的事儿,岂不是将她母亲薛氏蚕食年珏私房的事儿都抖落了出来?
“啊呀!爹,我突然头好痛啊!我不跟您说了!”年珍自觉没有这么本事将面前的情景摆平,只得脚下抹油要溜。
年太尉没阻止年珍,但是他也没准备把这事儿轻轻放下,而是径直去了大女儿的闺房。
原本便价值连城精美绝伦的嫁衣,由于被年玥花光了所有体己买下,在她的眼里更加熠熠生辉,年玥想,一个女子一辈子最为重要的时刻便是嫁人之时,她用自己所有的钱买下那一日的光辉,绝对是不亏的。
然后她的丫鬟便匆匆跑了进来:“小姐,老爷过来了!”
年玥一愣,看着嫁衣的目光多了几丝惊慌,可是要她把嫁衣胡乱团起来藏住,她又有些不舍。
“玥儿?你在做什么?”年太尉的声如洪钟,而且越来越近。
年玥更慌了,只得动作起来,却又被嫁衣上别着的针扎了自己的手。
“嘶!”
丫鬟赶紧凑过来:“小姐您没事儿吧?”
年玥推了推丫鬟道:“我无事,你出去拦着我爹,就说,就说我在换衣裳,让他老人家前厅稍候。”
丫鬟担忧地看了一眼年玥,便匆匆走了出去。
年玥手捧嫁衣,舍不得折又没办法,最终她将这嫁衣平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用被子轻轻遮盖了,年玥想,左不过自己的爹爹也不会进到她的闺房里来查看。
做好了这一切,年玥便走了出去,前厅的年太尉已经在喝茶了。
“女儿见过爹爹。”
年太尉抬起头,看着自己袅袅婷婷的大女儿,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一丝委屈,这让太尉大人不禁对自己三女儿的话有所怀疑。
“玥儿,爹方才听珍儿说,贵妃似乎欺负了你,这事儿是真的吗?”
年玥一愣,心中顿时埋怨起年珍多事,她比年珍年纪大,人也稳重,自然一下子便想得到,告这一状的代价,于是她便温温柔柔地摇头道:“没有的事,只是贵妃娘娘来说笑了几句,想来是珍儿年纪小,听错了,爹爹切莫放在心上。”
年太尉看着知书达理的大女儿,心中宽慰得很,对于自己的儿女,他每个都很满意,也许并不能一碗水端平,但是他自认为自己每一个都付出了父爱。
“玥儿,爹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年太尉心中感动,于是他做了个决定:“这样吧!爹早几年给你二妹妹,啊,也就是贵妃娘娘做了一套嫁衣。可是现如今她已经进宫,用也用不上,爹这就去找她说说,把这嫁衣送与你。”
年玥一听,顿时五雷轰顶,若是之前,她可能会开心,可是现如今她娘亲已然将这嫁衣先斩后奏了,再听到年太尉这话,真真犹如是催命符一般!
“不!不必了爹爹!”顾不得想其他的,年玥连忙拒绝,然后慢慢地想出一个理由道:“爹爹,那嫁衣本就是给娘娘的,您再去要回,岂不是不大好?女儿有自己准备的一套便成,不必夺贵妃娘娘所爱。”
年玥这话说得十分善解人意,让年太尉更加心中感怀,他拍了拍年玥的手道:“玥儿莫要担心,贵妃绝不是小心之人,你们是亲姐妹,没什么夺不夺爱的!爹这就去找贵妃!”
年玥看着要走的年太尉,心一横便跪在了地上,将年太尉的大腿一抱,凄婉道:“爹爹三思!那嫁衣本已经是您赠与贵妃的,倘若让您为我要回,岂不是连累您成为出尔反尔之人?女儿万万不愿连累父亲!”
只可惜,年玥越是这样体贴地说话,年太尉便愈加地坚决,他对着年玥道:“玥儿不必担心,一家人有什么出尔反尔的,爹不在乎!你这样搪塞推脱,莫非是嫌弃那嫁衣本是为贵妃所做?”
年太尉都这样说了,年玥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摇头道:“女儿并无此意,只是怕爹爹为难。”
年太尉笑呵呵地道:“不为难,你便等着为父的好消息吧!”
年玥心里都已经泪流成河了,脸上却还要做出一副高兴至极的样子:“女儿谢过爹爹!”
眼睁睁地看着年太尉离去后,年玥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地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一直旁观的丫鬟赶紧走过来将年玥扶起:“现如今,您快去找夫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丫鬟的话提醒了年玥,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走向自己娘亲的院子。
年小妙带着玉枝与二狗子在街上快快活活地逛了一小天,不止是进行了走一路吃一路的活动,还看了杂耍戏法,买了一些布料首饰,甚至不顾二狗子的反对买了一对耳饰挂在他的耳朵上。
感受着随狗头摇晃而晃动的耳饰,二狗子生无可恋,作为西伯猎犬的面子全然丢光了。
满载而归的年小妙和玉枝开开心心地回了年府。
回去的路上,年小妙还安慰玉枝:“你别担心我跟年府生出嫌隙啦!不就是跟薛氏打好关系吗?这题我会!”
玉枝呆愣愣地看了看年小妙:“您说什么?什么您会?”
年小妙歪着头道:“你说,我以前跟薛氏的相处模式就是省昏定醒是吧?”
玉枝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地点头:“是啊,晨昏定省,可是您现在是贵妃,不必……”
玉枝想说,虽说希望年小妙别跟娘家人关系闹得太僵,但是也不必屈尊继续与薛氏晨昏定省,但是年小妙却摆了摆手:“没关系,虽然薛氏这个爱好有点奇怪,但是我会满足她的!”
玉枝一懵,她怎么觉得这主子说的好像跟她想的不是一个东西呢?
作为一只生长环境自由的狗子,虽说陪着年贵妃在宫里待了一年,但由于宫中没有皇后,太后不管事儿,二狗子也没有接触过省昏定省这个概念,他便问年小妙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个晨昏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年小妙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玉枝,轻轻对着二狗子的耳朵道:“我也是瞎分析的,晨昏嘛,定醒嘛,按照前后对应关系,估计就白天睡大觉,晚上蹦大迪?”
二狗子的狗眼里难得出现了一种名为迷茫的情绪:“晚上干什么?”
年小妙拍了自己脑壳一下,蹦迪这个词汇这个时代肯定不懂,她想了想,解释道:“就是唱歌跳舞,你的明白?”
唱歌跳舞是什么意思,二狗子还是懂的,可是二狗子觉得自己想象无能:“你的意思是说,我主人以前经常跟薛氏做这种晚上唱歌跳舞的事儿?”是他们狗子见识太少吗?人类女人之间的相处是这样的?
年小妙点点头:“玉枝说的应该没错。”
这时候玉枝走上前来,跟年小妙道:“主子,奴婢想,还是跟您说说什么是省昏定省吧!”玉枝想现在自家主子糊涂着,她给说明白省昏定省多么辛苦,想必年小妙就会放弃这种想法了。
年小妙点点头:“好啊好啊,你说,我听着。”
玉枝便开口道:“这省昏定省啊,便是大户人家……”
玉枝的解说刚开了个头,年府的管家便匆匆赶过来了,看见年小妙后赶紧行了一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老爷在您的院子等您多时了!”
年小妙一愣,这个爹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回过头去看了看玉枝,年小妙道:“改天你再跟我说这个,我们先去见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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