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毫无品味的上课铃声急促地响起，看了眼手中还“乱涂鸦”着一半的习题册，刘佳心下暗道： “不妙！”

虽然数学老师的习惯是如果早上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就课后才收前一晚的作业，但是每次都交全错的作业也不是一句“不会”能够解释的吧……

正如徐悠悠认为的那样，刘佳对待作业的态度真的是“本末倒置”的。刘佳总是能够用1分钟填满一张全是选择题的试卷，或是用10分钟的时间填满数学作业。

刘佳称之为“涂满为止”，只要没有空着，她才不管错的还是对的。然后别人在认真写作业的时间，刘佳都拿来写小说了。至于作业？要不要好好做一遍，那就要看心情了。

比如，今天的数学作业本来是打算根据徐悠悠的答案改一改的。但是，因为方才的意外事件，

此刻刘佳还没来得及完成计划，那个“讨厌”的数学老师便走进了教室。

数学老师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头发不多，但是没有秃，说起话来带着满满的四川口音，物理老师经常戏称这个数学老师为“川妹子”。

班上被数学老师喜欢的同学们，都说这个老师很幽默。但是刘佳感受到的只有满满的恶意，俗称相看两厌。

故而，当数学老师走上讲台，刘佳甚至默默翻了个白眼。

数学老师并没有理会刘佳的不耐烦，站在讲台上环视了教室一周，略带疑惑的问出：“今天怎么好像多了一个新同学嘛。我没有认错吧，是新同学吗？”说话间看着方宁。

知道老师在问他，方宁点了头，没有说话。

数学老师笑着说：“男孩子怎么这么腼腆的啊。”然后话风一变，拿起粉笔转身，“好，我们开始上课。”

刘佳可不管这老师在讲集合还是命题，只管自顾自地写着作业。当然，并不是在补前一晚的作业，而是开始了下一个计划“在下课前完成今天的作业”。说是“完成”，当然只是涂满为止的程度。这是刘佳对于令她不爽的老师的报复，是她一贯的作风。

“下面这两道题谁来做一下？”老师的ppt上放出了两个题目。

所有的同学都开始拿出草稿纸，刘佳也只好抬头看看他出了什么题。并且意料之中地对上了老师严厉的视线，每次都是这样，这种“针对”也算是天经地义吧，毕竟刘佳也从来不掩饰她对这个数学老师的“针对”。

几分钟后，意料之中地被老师点名：“刘佳，你上来做一个。”

每当这时，刘佳只能咬牙切齿地无声地自言自语：“叫别人会死啊！”然后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到黑板前。

“还有一个题……那么我们让新同学上来试一下，怎么样？”数学老师完全不管在后面写了几行又擦了的刘佳。此刻，老师正看着方宁，似乎在征求意见：“可以吗？”

然后方宁点头，走了上来。

老师一脸和蔼可亲的笑：“试一下，不会做没关系的。”

刘佳一直觉得，每一次数学老师让别人上台做题时语气总是很和善，只有叫自己时透着几分恶狠狠的感觉。

一道该死的不等式证明，刘佳写了几行就卡住了。无语地看着黑板，而且似乎可以感觉到身后的数学老师正在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刘佳咬着嘴唇，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表情包里那个满脸黑线的样子。

“这边，用换元法换掉。”身边有人小声地提示了一句。

刘佳抬头，只看到一只有些苍白的手在刘佳写成一团乱七八糟的解题过程的某处点了点。

刘佳的第一反应是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黑板。方宁已经解完了他的题了，而且工整的字迹堪比印在书后的参考答案。

第二反应是想起了方才很短的那个片刻，方宁的手白得能看清里边的经络和血管。总觉得，好想能跟他说上话，走近一些呢……

直到第三反应才是看了看刚才被点了的位置，换元法吗？嗯……啊！这样就是熟悉的东西了呢！刘佳赶在老师说出讽刺的话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了题。

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发现方宁一直在看着这边，刘佳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小声道了句：“谢谢。”

在刘佳灰溜溜地逃下讲台的同时，老师嘲讽般评价了一句：“刘佳，你什么时候好好听一节课呢。连新同学都会的，你还不会啊。”

刘佳敢怒不敢言，咬着嘴唇，却只在心中又重复了无数个“叫别人会死啊！”

待刘佳回到座位，徐悠悠侧头偷笑着打趣一句：“你还算，一点就通啊。”

“你还笑！”刘佳说的是无奈的语气，不过她自然明白徐悠悠没有恶意。

当然，对于数学老师今天的“企图令刘佳出丑”，刘佳自然是要报复的，这报复便是回到座位上之后刘佳再也没有听课，不仅仅是不抬头，就连耳朵都不去听老师在说什么了。

曾经刘佳在书上看到人们形容驴脾气是“骂着不动，打着后退”，她觉得用来形容她也是非常恰当的，谁要惹她不爽，必然是向着对方期待的反方向策马奔腾。

这一节赌气的课终于被下课铃声解放了，数学老师说着“课代表收齐作业拿到办公室来”时的语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刘佳只回以一个冷冷的“哼”。明明是报复人呢，怎么觉得自己也超级不爽……好想找人一起把这个数学老师祖宗18代骂一遍啊……抬头却不见了徐悠悠。

回头发现徐悠悠已经去了方宁桌边，正笑着打招呼呢：“好久不见。”

“嗯。”方宁轻轻地应了一声。

徐悠悠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道了句：“下周期中考你知道了吗？要不要再打击一下林黎小朋友呢？之前你不在，那家伙摸底和月考都考了第一别提有多嘚瑟了。”

完全听到了徐悠悠说的话，林黎在徐悠悠身后冒了一句：“我哪有。”

“就有，学霸的架子都快摆到天上去了。”徐悠悠一点儿也不饶过林黎。

刘佳也凑了过来，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低着头挤出一句：“你好厉害。”不过这句话是真心的。

“也是林黎教的好。”方宁看了林黎一眼，这么回答。

林黎稍有些夸张地叹息：“还算你记得我的功劳。”

方宁从小便常常缺课，作为朋友的林黎便总是在空闲的时候给他补课。不知不觉中，林黎几乎成了方宁的专属家教。

正当林黎稍稍为自己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而自豪时，徐悠悠却补了一刀：“结果林黎自己考不过自己的学生。”

“哈？”刘佳顺口便发出了疑问的感叹。

徐悠悠便看着林黎的一脸不服气，说起了从前的“战绩”：“初中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个班的，方宁每次都比林黎考得好，当初林黎的错号就是‘千年老二’呢。”

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瞥了林黎一眼，接上：“据说小学的时候，一开始是林黎主动把笔记借给方宁看，但是后来考试成绩的差距让林黎超级受打击，于是有段时间还嫉妒地不肯借笔记了呢。”说话间忍不住笑容，那是说起童年“熊”事时常有的表情。

对此，林黎只能回应：“那时候都是小孩子嘛……”

不过这一来一去的黑历史对话已经逗笑了刘佳，方才和数学老师赌气的不快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