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离开后，亭子里就只剩方宁和刘佳两个。

微风轻抚，池边的柳条轻轻摆动。

今天是狂欢节，大家都会穿上各种风格的衣服，刘佳呢，此刻时一身租来的古装，每年狂欢节学校的艺术楼就会出租戏服，各种风格的都有。

刘佳身上是一身天蓝色的长裙，内外一共有三件，最里面是丝质的衬裙，中间是天蓝布料的长裙，外边是蓝纱外套，裙子和外套的袖口都有金色绣花布镶边，衣襟也是这样的金边。

刘佳的齐腰长发用一支嵌着蓝色装饰水晶的兰花造型的发簪在后边绕起一束，其余的披着，当然水晶石只是塑料做的，不过因为切割的不错，所以看起来很漂亮。簪子头上还荡着两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下端各有一颗蓝色的水晶石。

“很漂亮。”方宁看着刘佳说。

刘佳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对了，你要不要也换一件？虽然有点贵，不过我觉得挺值得的。”

“不用了，我就这样，比较方便。”方宁这么说，刘佳也没有坚持。

两人却也没有新的话题，方宁转过去看着亭子下边的池塘，里边好多鱼儿游过来，聚集在亭子边，这是长年累月同学们在这边喂鱼造成的结果。

微风轻抚，一切都好安静。

刘佳就这么看着方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却有一些说不清的感觉，不像知道了桃酱的故事时的那种冲动。

那个时候，只是一厢情愿地说出了那样的话，说什么“如果你是男孩子我一定会爱上你”，其实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的激动，真的只是一个天真的幻想吧。

但是，现在，心里那种想要就这么守护着的感觉，一定是真的吧。

想要一直一直就这样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够了……

这么想着，刘佳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的那种熟悉感是为什么，刚才自己心中想的那些，不就是在《昙灵纪》中写过的话吗？

那时候会对桃酱说那句话，也是因为小说里的那孩子。现在……想到这里，刘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笑，那是心里很温暖的时候自然流露的笑。

“刘佳。”看着池塘的方宁却叫了刘佳。

刘佳从自己的脑补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方宁并没有看刘佳，但是似乎知道刘佳刚才在想些什么。

刘佳马上傻笑着摆手：“没，没什么。哈哈，哈哈哈……”

“知道吗，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生。”在刘佳傻笑的时候，方宁却似乎自言自语了一句。

刘佳听到了，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但是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像什么也没说过一样，依旧看着亭子下的水面。

鱼儿们似乎知道没有食物，所以已经散开了。

“你……是真的吧。”

“什么真的？”

“你……不是鬼魂吧。”

“不是。”

“我叫刘佳，你叫什么名字？”

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时的那一幕。

记忆中的小男孩，或许已经带了太多的幻想，刘佳觉得那是一个有些阴沉的孩子，一定是太多的悲伤才让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忧郁，但是却偏偏使得他更加神秘。

很长一段时间，刘佳都以为已经忘记了儿时的那一眼，就像还以为已经忘记了哥哥，但是再次想起来，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已经到处是他们的影子。

小说里对妹妹无条件宠爱的哥哥，何尝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哥哥。还有那个孩子，或许就是童年的那一眼，深深刻进了潜意识的结果吧。

“我们很早就见过吗？”刘佳试探着问。

方宁依旧看着池水，但是有嗯了一声。

“在幼儿园的时候？医院里边吗？”刘佳又问。

“你还记得？”听起来方宁的语气有些意外。

刘佳点头：“嗯，本来忘了，但是这段时间又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男孩子，是你？”

“嗯。”

有那么一会儿刘佳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一种没来由的平静，就好像寻找了很久的什么，终于已经近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得到，但是又不急于去伸手的感觉。

似乎那些苦苦等待的，若是轻易地触碰，就会失去了本来的美感。

“嗯……你会不会不高兴？如果我把你写进小说里？”刘佳有些犹豫地问。

“不会。”方宁直接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也许会很高兴。”

“为什么？”刘佳有些不理解。

方宁抬头，但是没有转过来看刘佳，而是看向远处的什么：“因为那样就能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不要这么说！”刘佳突然上前，“不许说这种话！大家都会一直在一起的，谁也不许随便消失！”

“刘佳？”方宁回头，看着突然就有些要哭出来的刘佳。

刘佳马上笑着摇摇头：“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

“真像。”方宁笑着评价了一句。

刘佳不解：“像什么？”

方宁又低头去看池水：“你和昙五儿。”

“……”刘佳一瞬间没了反应，好久才卡出一句，“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是发在贴吧上的吗？”方宁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刘佳问：“你是哪个？我，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在！”

“陌君。没有发过贴，你大概没有注意到。”方宁回答。

然后，刘佳突然觉得好像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忽略了，但是，是什么？

啊……“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脑补的那些东西……”刘佳有些尴尬了起来。

“没有。”方宁虽然这么说，但是刘佳还是觉得肯定是已经被猜到了。

就在刘佳打算再说什么时，方宁却说：“其实，佳佳和江轶铭比较配，天真的女孩，还是保持纯真比较好。”

“但是，所有的孩子，总有一天要长大。我不能永远做一个小女孩。而且，我不后悔。那句尘落无悔，不只是指那时候。”刘佳这么回答，这时候刘佳不管方宁是单纯在评论小说里的故事，还是有别的含义，反正刘佳是带了别的意思了。

“现实没有小说那么美好呢。”方宁听出来了刘佳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不会后悔。”刘佳坚定地回答。

亭中再次没有人说什么，只有池边柳树上的鸟儿的鸣叫。

“气氛不错嘛。”远远的在池边的树丛后，徐悠悠小声说。

杨雪儿不解地问：“哪里不错了，他们两个对没有什么动作嘛。”

徐悠悠笑：“他们两个，看着没有动静才是谈妥了。”

“我还以为能看到牵牵小手什么的呢。”杨雪儿有些不甘心的说。

徐悠悠笑：“尚可瑶他们不是也来了嘛，他们两个一定有你喜欢的剧情。”

“我们回社团吧，别偷看了。”杨雪儿拉了拉徐悠悠。

徐悠悠答应：“好，回去帮林黎。”

不过，直到两个偷看的离开，刘佳和方宁都没有注意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