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贤文刚回国就被召回家。
不缺时间的人很多,他们想知道他是怎么在与苏齐的竞争中买到质量更好的翡翠。
特别是老爷子,杜贤文带回翡翠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表面上他十分平静,心里激动地老泪纵横。
宝贝大孙子的傻病好了吗!
一定是好了吧!
然而,等杜贤文带着七分得意八分骄傲把前因后果那么一说,老爷子的脸都僵了,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其他担心杜贤文突然恢复智商,老爷子决定把所有产业的继承权全交给他的亲戚,则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傻子。
缅甸的事,完全就是傻人有傻福 。
运气好,仅此而已。
任何一个人手里如果预算有限,都会达成一模一样的结果。
根本就不算什么本事。
苏齐败就败在……手里的钱太多了。
啧,真是可惜。
杜贤文挑挑捡捡,把缅甸之行里能说的部分,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未免也太过简单,老爷子皱着眉:“就这样?”
“本来还不止这样的。”杜贤文眉飞色舞,把一众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
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还有什么?”
“他本来要请我吃饭的,我觉得他的矿都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一口气,就不要欺负穷人了吧,所以没吃。”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绝妙的商界神操作,结果……就这?
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自我安慰:“不管怎么样,总算把事办成了。 ”
回到小别墅,屋里空无一人,杜贤文唤了两声“梅朔雪”,无人应。
他才想起来,下飞机的时候,就让梅朔雪回家休息了。
躺在沙发上打了一会儿游戏,杜贤文忽然觉得各种不适应。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已经习惯了梅朔雪的存在,每次他一伸手,梅朔雪就知道应该递给他什么东西。
现在他伸出手,不仅没有合适的东西及时递到手上,连不合适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空气。
杜贤文把游戏手柄扔在一边,忽然又想起梅朔雪家。
不知他家在哪里,如果需要修路架桥投资招商什么的,他应该可以想办法解决。
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对一个人性格形成的影响巨大。
能养出梅朔雪那样性格的地方,至少也是懂道理知礼仪,值得帮一把。
他的兄弟姐妹们的素质应该与他差不多,给他们找个工作,或者安排读书也是可以的……
就在杜贤文琢磨着要怎么帮梅朔雪的家乡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时候,梅朔雪正站在“地幔”总部顶楼,一间装修古朴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都价值连城。
但它们就被那么随意地放在那里,执行着它们应有的功能:
曾经出现在宋朝某位官员家中的瓷瓶里插着花枝。
路易十六的玛丽皇后寝宫中摆过的软椅靠在窗下。
江户时代的嵌螺钿漆器里盛放着雪白的纸张。
这里是梅朔雪的父亲梅倚鹤的书房。
世界上几大知名奢侈品公司都是“地幔”的重要客户。
他们未来的权力归于谁家,是“地幔”非常关心的事情。
有可能会在这几年发生权力更迭的那几家继承人的人选,早已完全在“地幔”的掌握之内。
唯有杜氏集团继承人的走向成谜。
所以,梅倚鹤才会派出梅朔雪弄清此事。
如果杜贤文是继承人,当然要与之交好。
如果他不是,趁早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事实上,梅朔雪有一种感觉,杜贤文是在故意装傻充愣。
他真的没有情商吗?
在山村的时候,杜贤文把他从被泥石流覆盖的房子里救出来,每天都认真照顾,难道只是因为需要有人陪他聊天?
还有他在山村里摆出一副大少爷的模样,吃个鸡蛋都挑三捡四,要别人给他剥好不说,还要把蛋白和蛋黄之间的皮,以及蛋黄中间的硬核去掉。
而且自己还不动手,花钱雇人做,剥一个鸡蛋给五十块。
他雇的人是村子里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当时梅朔雪以为他是非常单纯的好色,类似某岛国追求年轻姑娘做的口嚼酒那种。
后来才知道,那个小姑娘刚刚考上山外的市重点高中,可是家里实在困难,小姑娘已经想过要放弃读书,跟同乡出去打工。
是杜贤文对鸡蛋的高标准,让小姑娘在短时间内,就赚到了上学所需要的所有费用。
一时间,梅朔雪也不敢肯定,杜贤文到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还是一个不动声色帮助贫困学生的好心人。
如果他不傻,那为什么要装?
难道杜氏集团里有人要对他不利,他才会装傻避祸?
可他为什么又要开公司,还顺利的完成了一单,是为了……在人前显得傻的不那么彻底?
想的越多,梅朔雪越犹豫:有没有可能我才是那个傻的?
“……他的智商和常识高于平均水平,情商和行为低于平均水平,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杜氏对他的态度,还需要进一步的考察。”梅朔雪将与杜贤文相处之后发生的事如实汇报。
无论杜贤文是不是继承人,调查结束之后,梅朔雪都必须离开他。
想到要离开,梅朔雪就想起那天自己不告而别之后,又有些担心,回去看了他一眼,刚好看见杜贤文失魂落魄的站在路边发呆。
还是尽量把这个过程拉长一点,等他先厌倦了,到时候再走,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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