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头发勾住……”杜贤文手足无措,恨不得把钮扣给剪了,好让赶紧让他脱身。
丁倩没见过梅朔雪,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感觉到空气飘着带着酸味的雷电力场。
时尚圈里喜欢同性实在太正常,何况梅朔雪那张脸,与杜贤文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如果赏心和悦目二人组不要把矛头对准自己,她会更高兴的。
“对,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的。”丁倩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很耳熟,这不是电视剧里绿茶小三常说的吗。
她又赶紧补充:“我们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但是这年头的“同事”“同学”,跟古代的“他是我表哥”一样,听起来相当的暧昧。
梅朔雪淡淡应了一声:“不用解释什么,我和他也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杜贤文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按理说,杜贤文已经成年了,不需要像早恋的时候要躲着父母。
何况梅朔雪也不是他的父母。
按理说,杜贤文未婚也没有公开的男朋友女朋友,不需要怕关系曝光。
何况梅朔雪也不是小报记者,不是他的妻子丈夫,要捉奸也不是他来捉……
心虚个屁!
他定了定神,把丁倩的头发从钮扣上解下来:“原矿在那边的展示柜里,没上锁,你去看吧。”
丁倩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她转身就想跑。
“等一下。”杜贤文从桌上拿了一杯热巧克力递给她,“喝点,去去寒气。”
梅朔雪看着自己为杜贤文冲的巧克力被送给了别人,眼神一暗。
“别愣在这,有事找你。”杜贤文拉着梅朔雪到办公室。
他拿出一份拍卖会商品名录,翻开其中一页,指给杜贤文看:“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它。”
那是一个碧玉项圈,正中间嵌着一块硕大的红宝石。
照片是在自然光线下拍摄的,那颗红宝石看起来鲜艳夺目。
“是要我收集它的资料吗?”既然杜贤文谈工作,那就谈工作,梅朔雪不是拎不清的人。
“你知道它是哪的吗?”杜贤文抬起头,望着梅朔雪 。
梅朔雪当然认识,不然也对不起在这行当里混了这么久的家学渊源。
他本来想说,不过为免自己的身份过早露馅,所以他选择困惑地看着杜贤文,摇了摇头。
“这是英国人格兰特,1860年从北京带回国的。”杜贤文叹了口气。
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
“你要把它拍回来?”梅朔雪微微皱起眉头。
在文物保护界,对于采用“回购”让国宝回归的方式颇多争议。
强盗把你家的东西抢走了,你还要付高价去买回来,无异于助长这种绑架的风气。
早年回购的价格还在合理区间范围之内,随着中国人富起来,也越来越重视这些被抢去的宝贝,这些带着“圆明园”标签的文物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原本起拍价四五百万的拍品,现在已经涨到了两亿。
尽管连外交部都出面,严重抗议拍卖活动。
尽管国内组成百人律师团提起讼诉要求撤拍。
不过,众所周知,国与国之间的事,如果无法从拳头上拿回,在谈判桌上更是拿不回来。
曾有前辈参加这种拍卖会,报出很高的价格让其他人无法与之竞争,然后不付款,造成实际流拍。
但那也只能挡一阵,不仅不能阻挡下一次的拍卖,还搭上了上万元的定金,以及之后在拍卖场的信誉。
面对无法走正常途径解决的事情,杜贤文不介意让自己当一个坏人,看谁能恶心过谁。
“你陪我去一趟‘地幔’,其他事就不要管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杜贤文努力模仿电影里反派**oss的脸。
“地幔?”梅朔雪扬起眉毛,这次他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突然就要回家,有点意外。
杜贤文又像献宝似地向他讲述“地幔”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在这个故事里,一部分与梅朔雪所知完全相符,一部分略有夸大,还有一部分连梅朔雪都闻所未闻。
比如:“听说黑.手党教父,见到地幔的下一任主人也要客客气气。”
梅朔雪认真回忆了许久,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教.父见过面,就连马兰白度的《教父》三部曲,都没看完。
如果要说黑.手党,山区里那些不爱洗手的孩子们……算黑手吗?
比如:“地幔在公海上有一艘船,专门在海上做交易,如果有谁敢不从,就扔到海里去喂鲨鱼。各**舰见了都拿它没办法。”
梅朔雪心中叹息,法律真可怕,谁说在公海就不能管了?船有船籍,无船籍的黑户就按受害人或罪犯的国籍来,再不行还有联合执法船。
军舰还有什么拿谁没办法这种事?真是……
“地幔”,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天真无邪的民间拍卖行而已,比苏富比什么的,也就是少了点名气,多了点古里古怪的渠道。
比如在暗网上开个暗黑牌淘宝什么的。
可是暗网上也不一定都是犯法的啊!
就像在某个LOGO是黑色和黄色色块拼成的视频网站上,能看新闻联播,能看美国总统竞选,还能学习高等数学。
就是因为来“地幔”的买家和卖家都不希望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搞得神秘了一点,至于这么被黑吗。
梅朔雪不动声色地听着杜贤文把自己家的生意说成了一部犯罪惊悚故事。
虽然他不是没听过关于自家的各种传闻,不过信息这么齐全的,还是头一次,杜贤文对八卦信息的收集能力和记忆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好的,还有什么吩咐?”梅朔雪记下行程安排。
杜贤文指指楼上:“你去楼上卧室,把壁橱里的被褥拿出来。”
梅朔雪的眼睛向展示厅的方向瞟了一眼,看来那个女孩子深得他心,今天晚上要留下来过夜了。
“好的。”
梅朔雪第一次上楼,走到门边,发现乱的无处下脚。
本来不想管的,就让它乱着,反正也不会挤着自己的眼睛,但是强迫症让他终于忍不住,捡起了第一件衣服。
房间里看起来很乱,其实收起来也没有多少东西。
打开壁橱,随手塞在里面的棉被轰然倒塌,连带着放在里面的衣服也掉出来:画着狗头的内裤、大花沙滩裤和衬衫、恐龙形状的连体睡衣……
在另一个柜子里,则规规矩矩地挂着各种套装与穿衣服。
宛如精分的两个世界。
梅朔雪沉默地看着这两个画风完全不同的柜子,对杜贤文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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