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梦默默向后面退一步，决定不加入这个罪恶的小群体——他们的快乐凌驾于自己的痛苦之上，岂有此理！

但是程世梦也没地方可以去，他打算出门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下城中夜色，靓丽霓虹。

a城已经入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意，程世梦猛一出门，觉得面皮上蒙上一层薄霜。

“真冷。”程世梦将帽沿上的毛绒往前拉了拉，唇中呼出来的哈气变成肉眼可见的小水汽。

街道上的路灯不是昏黄色，是白天吸收了太阳光转化成电的冷白灯光。

或许是幻音娱乐公司楼后面紧挨着步行道，街边绿化做得很多，四下安静，并不是宽敞到需要左张右望，让人精神紧张的的大路，也没有不断闪烁的车照灯。

程世梦偶尔路过一片绿化带，会停下来看一看，那些植物似乎也感受到寒冷的意思，几乎三个季节都泛着翠绿的叶片此刻微微收拢，上面飘浮着一层灰尘，不复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是在为来年开春韬光养晦吧，行人大可不必挂怀。

想到挂怀，程世梦插在羽绒服兜中的手触碰到手机，觉得此情此景，有必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抽出手机，站在路灯背后不面光的地方，静静打开手机里的联系人。

上面简简单单“妈妈”两个字，程世梦却有些按不下去手，犹豫良久。

此刻程世梦又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一个女人劳碌半生，心力交瘁，有一个不省心的败家丈夫，还有个不听劝非要走“歪门邪道”工作的儿子，一年前好不容易改嫁成功，与原来的家庭断绝关系，她还会希望那个邪魔外道的儿子给他打电话吗？

手机冷白的光照在昏暗中照在程世梦的面颊上，将血色掩埋掉些许。

嗯，他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希望。

程世梦攥着手机，将通讯录往下面拉了拉，拨通了另一则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很是熟络，扯着嗓门问：“喂？程哥干嘛？”

这是顾旦那二流子。

“你去哪儿了哥？别背着我们去喝酒啊，可别！”

这是何之三那二愣子。

“十一点门禁哦，不来门打不开。”

这是李俊柯那二傻子。

“注意车。”

程世梦怔住。

这人音调清冷，随意又飘然，正似夜空下偶然吹面来的微微凉风，又似压落枝头的簌簌落雪。

这是……

“江界？”程世梦疑惑出了声，“他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嘿嘿，江哥刚从练歌室出来，我拉着他看直播回放呢，就差你，不然就凑齐了。”顾旦在电话那头说道。

程世梦揉揉发凉的鼻尖，“哦”了一声，道：“我买奶茶，你们有什么想喝的么？我给你们带。”

“真的啊，这么冷的天，谢谢程哥！”

“程哥大气！”

“谢谢老板！”

三人都说了，就是没等到江界的。

程世梦轻哼一声，语调上扬，“江界你不喝？”

“嗯，不习惯晚上喝。”江界淡淡应声。

“哦，那不给你买。”程世梦不多废话，问过每个人都喝什么之后挂了电话。

他走在街边，随手踹了路上的小石子一脚，踢出去二里地。

程世梦叉着腰，没好气。

江界闻也不叫闻，喝也不见喝，今天宣布双人舞台也不见他找自己讨论。

大晚上的还乐呵呵看直播回放呢，只留自己内耗思考对策。

噫！江界此人，过分！

相当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