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行见殷归远欲言又止,立马察觉,道:“殷城主请讲。”
殷归远忧心忡忡:“就是不知,过后是否会有其他妖邪之物?”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季辞。
先前这位季天师可是占卜过,近来云桑城太平的很,这一天都没过去呢,就又死了这么多人!
季辞脸色铁青,先前他确实存了几分轻曼之意,但是在白芷行目光的注视下,他也说不出自己算错了这种话来。
只得冷冷的哼了一声。
好在殷归远也是人精,见季辞脸色不好立马也就转移了话题。
几息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斟酌着递给白芷行:“白天师,这东西是从殷成峰房里搜出来的,我料想与那外地商人有关,不知此物可有用处?”
这其实就是块暗色的绢帕,并没有什么十分突出的地方。
但是上面绣着的字却很是打眼。
‘忘忧山庄’和‘善堂’。
白芷行盯着那方帕,瞬间想到了先前在离忧身上的那块。
她道:“多谢城主。”
两块帕子,除了颜色,其余简直一模一样,她将帕子收进了护心镜。
殷知意刚迈步进大厅,就听白芷行道:“城中的邪祟,也许有漏网之鱼,我已传音祝师弟,他不日将抵达云桑城。”
殷归远语气欣喜:“如此这般甚好,我代表云桑城的所有百姓,谢谢南天师一派!”
白芷行作揖道:“城主不必如此,保护一方百姓也是我们的职责。”
祝师弟?
殷知意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书中的男三祝青山吗?
祝青山与女主一师同门,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早期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不同于男主的傲娇嘴硬忽冷忽热,祝青山属于直球选手,又争又抢。
一度把男主气得牙痒痒。
也就是多亏女主一直只将祝青山当成师弟,要不然男主位置谁来坐就不一定了。
她记得忘忧山庄之后的剧情里他戏份可不少。
莫名有些期待,她承认,她就是想看季辞破防。
殷知意一进来,殷归远脸色就变了,伸手朝她额头去。
一边戳一边道:“你个小兔崽子!”平日里的温声细语化作乌有。
“厉害了!什么危险地方都敢往上冲。”
殷知意耳膜都要震碎了,大概原主这么多年都没有收到过来自亲爹这么‘热情’的问候。
但一想到把原主爹吓得够呛,她不经有几分心虚。
殷归远还在喋喋不休:“小祖宗,你这三脚猫的术法,万一伤着怎么办?”
在殷归远心里,她闺女身娇体弱,虽然懂点术法皮毛,但是聊胜于无。
旁边白芷行和季辞两人听了这话,面上似乎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先前的不化骨尚且可以解释为意外,但刚才殷知意控制那么多的八卦镜两人可是有目共睹。
外行人不知道,但他们却是心知肚明,这不是学一点皮毛可以做到的。
季辞状似无意开口:“先前未听城主提及,不知殷小姐师承何方?”
殷归远连连摇头,嘁道:“哪有什么师承,不过是先前闹着跟道士学了几招,让两位天师见笑了。”
“是吗?”季辞冷笑一声,看向殷知意的目光很是复杂,他幽幽道:“那殷小姐还真是天赋异禀。”
殷知意出手的时候就没打算瞒住,毕竟男女主又不是瞎子,当即道:“季天师谬赞。”
季辞:“……”
白芷行看了眼窗外的日头:“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先前的马车成了齑粉,这次殷归远准备了一个更奢侈的,不过从外观来看和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但拉开车门就会发现,内有乾坤。
一路疾驰,沿途扬起阵阵尘灰。
-
忘忧山庄在云桑城的西方。
从云桑城出发,需走一日陆路,然后转水路沿沂水逆行向上。
到驿站旅馆的时候,天边最后一缕金光没入云间。
季辞屈腿从车缘边一跃而下。
小二一边朝店里面吆喝:“掌柜的来人喽!”
一边笑着迎上来:“诸位里边儿请。”
殷知意见那小二接过马绳,就很自然的将马牵到了前院的拴马桩旁,添水喂食,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膘肥体壮的枣红色骏马慢悠悠的踱步,马蹄敲击在石板上一响一响的,马尾鬃毛不时左右甩动。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毕竟穿书之前她没见过,难免觉得有些稀奇。
她身后,离忧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殷知意觉得好笑,板着脸回头:“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离忧被吓的一个激灵,默默的后退一步。
小姑娘眼睛圆乎乎的,洗干净脸之后露出一张红苹果般的脸,扎着双髻,看着十分可爱,让人想要上手掐一把。
殷知意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离忧显然是没想到,殷知意方才还凶巴巴的,现在又掐她的脸,简直是阴晴不定。
一下子就瞪圆了眼。
殷知意见马厩里的马似乎还不少,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车上堆着货物。
大约是来往的商队在此休息。
小二见殷知意一直往马厩里看,笑呵呵的过来:“哎哟姑娘,天黑露水重快里边儿请。”
殷知意跟着他朝店内去,随口搭话:“你们这地方偏僻,生意倒好”
小二笑着道:“姑娘有所不知,咱们这从前可不景气。”
殷知意怪道:“从前不景气?”
小二:“嗳!这地界往前是辞玉台,往后是云桑城,大伙儿都愿意紧点脚程去城里休脚,都不愿意宿在这荒郊野岭的。”
殷知意指着外间的车马:“那如今为何又景气了?”
“说起这个,还要多亏了忘忧山庄数月前新开设的扎纸厂。”小二指着外面的货物,道:“您瞧,都是打那边来的。”
“他们要走水路,便只能在咱们这儿休息,方便明早赶路。”
殷知意一听是打忘忧山庄那边来的,想再多问两句,就听见后院那边管事的叫小二去给楼上的客人送酒菜。
小二高声应和,朝殷知意作了个揖,赔笑着离开了。
白芷行拿着刚开的房间号走了过来,将手中地号房的令牌递给她。
因为来的迟,天字号的房间全都已经订满了。
就连地字号的房也只剩三间。
一个踉跄,殷知意只觉手腕上又涌起细密的痛感,她掀起袖子,看见手腕处的黑线又开始显露出来。
黑色的纹路在手臂上蔓延开来,每一处长出纹路的肌肤都好像被火灼烧一般
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腿一软,朝旁边倒去,白芷行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白芷行:“我扶你上楼。”
殷知意摇摇头,压下翻涌的痛感:“方才店小二说,住宿的商队是忘忧山庄那边来的,外面的马车里都是他们的货物。”
闻言,白芷行瞬间拧紧了眉。
她看了眼季辞,季辞立马就领会到她的意思。
但他并不赞同:“如果这货真的有问题,又是婴灵或者凶煞,怎么办?”
白芷行沉默了,确实,在所有人都受伤的情况下,不适合再去无端生事。
但是,她也做不到就这样看着线索从眼前溜过。
片刻后,她冷声道:“还有个办法。”
殷知意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变得滚烫,见男女主有线索,她也不好拖后腿。
她道:“燕时满,扶我上去。”
这一路上沉默得和背景板一样的燕时满突然被点了一下,这时,众人才发现,他似乎离的有点……过于远了。
原本众人都围在柜台前,但燕时满却站在店内对角线最远处。
季辞挑眉,如果不是殷知意时不时还点一下这侍卫,他都快把这号人忘了。
不过嘛,本身也没什么好记住的。
燕时满压下眼底的躁意,方才来的路上,他听了殷知意一路的心声。
全是废话,吵的他想杀人。
于是一下马车,他就只想离殷知意越远越好。
此时被点到,他不得不上前去。
殷知意感觉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热,怎么这么热?】
燕时满从白芷行手中接过殷知意,他只觉手心被烫了一下。
殷知意有些站不稳,虽说燕时满是扶,但她几乎要扑到他的怀里,在鼻尖碰到他胸前的衣服时,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周围,她闻不出是什么,但莫名感觉周身的燥热少了几分。
燕时满总觉得手上这人似乎要化作一滩水,往下坠。
他忍住想将人丢出去的冲动,朝楼上走去。
白芷行想起先前那块帕子,她将东西递给离忧,道:“你知道这个吗?”
离忧看见那东西的时候,迟疑一瞬,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在白芷行的注视下,她指了指这块帕子底布上的暗纹,然后拿出自己的帕子,又摇摇头。
白芷行仔细看了看离忧的那一块,底布确实干干净净,没有花纹。
她摸摸离忧的头顶,将手中的另一块房牌放到她手里,道:“离忧你先上去吧。”
离忧忙不迭的点头。
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又停住回头偷瞄了眼身后两人。
白芷行忍不住嘱咐道:“记得把门锁好。”
房内,殷知意只觉体内的那一把火烧得更加旺盛了,就像是整个人被泡在开水里一样,胸腔中是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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