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教养阿嬷

孟秋不经意被绕进一个误区,下意识将那个bug定位为妃嫔。不论位份高低,那位用着宫斗系统的bug,总不该是个宫外人。

直至她费尽心思见了大半妃嫔,方才从这个局里走出来。

她当即追问系统,“你检测bug有局限性,那她要是想搞事,是不是也有限制?”

【请宿主自行探索】

“……”得,系统还是那个一问三不知的辣鸡系统,照旧不靠谱。

既然没得依仗,孟秋只好绞尽脑汁的,自个儿在那儿苦思冥想。她眉头紧锁,自顾自的念叨着,“就算她在哪儿都能搞事,那她也得有个来源呀……宫斗系统,她怎么地也得往皇帝身边凑才对……官伎?宫婢?总不能是大臣……”

“娘子在说甚?”

“!”孟秋正在走神,猝不及防被凑过来的燕承南这样一惊,好悬当场蹦起身,捂着心口连连惊呼,“诶呀!哎呦……是您啊,吓我一跳。”

他疑惑瞧着孟秋,“?”

“咳咳,没什么……”孟秋将这茬遮掩过去,转而询问他,“您不是在看书么?”

燕承南并未追问,只是顺着话回答,“都背下了,睡前再温习一遍即可。”

然后他就被孟秋熟能生巧的摸了脑袋,“好乖~”

大略是他已然被冒犯过太多次,又或是他着实爱看孟秋笑着的模样,故而,虽觉不妥,也不曾做声,只是顺从地由着她放肆。她手心是暖的,话音是暖的,笑也是暖的。

转而他想起孟秋之前发愁的神情,遂问道,“若娘子有不解之处,不妨与我说一说?”他自谦的很,认真和孟秋讲,“我所知不多,或是帮不上娘子,可你说出来,多个人为你想法子也好。”

“啊呀呀~”她被小郎君这话惹得心都化了,牵着他眉开眼笑。她只当做是逗趣儿,竟真的笑眯眯和他详细诉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则是仔仔细细的听着。

好半晌,待想明白了,燕承南方才开口回应她,“宫中门禁极严,出入皆需登记册中,若非宫中宴席,更少有娘子所说的外客来访……或是如娘子这样的,也仅此一例。”

见孟秋愣怔后,面上隐有失望之意,他连忙补上一句,“抑或得了恩典,让家中女眷入宫觐见。虽不常见,却也是有的。”

“这……”孟秋从未往外戚上想过,如今乍然听见,竟颇有几分拨开云雾的感觉。可她再细细一想,顾及伦理纲常,不禁在心头猛然一跳,“……不会吧?”皇帝应当不至于去染指臣妻……吧?

燕承南看着她脸色一会儿一变,难免过问。而她对着燕承南,哪里好去说那些腌臜事儿。

“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孟秋话音迟疑,语塞片刻,本想找个托辞罢了,对着他那双乌眸,却硬是讲不出口。少顷,她轻轻叹着气温声回答,“是想找个人。”

对于孟秋要在后宫里找人一事,他摆明了十分讶异。更有孟秋此前那样问话,她该是连要找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只有个大概的身份。他对于这些似懂非懂,哪怕隐隐约约觉得不妥,也不知该如何和孟秋说,仅是道,“若寻不着,便算了。”

“咦——”她却故作怪模怪样,蹲下身凑到小郎君旁边打趣,“您是在担心我吗?”

他脸皮薄,情绪又内敛,尽管本意就是孟秋所说那样,在被她这般直白的戳破后,便霎时恼羞成怒不搭理她了。

孟秋仍是笑眯眯的。她心底不经意掠过一丝隐忧,又被沉沉压下。

既然有了思路,再循着方向刻意去找的时候,必定是比前段时日无头苍蝇一样要好上许多。

她也不曾想小郎君竟敏锐至此,不过是不注意稍微流露出些许忧虑,就被他发觉了。她并不愿意让小郎君与她一起发愁,便刻意遮掩住心底思绪,面上只作出笑眯眯的姿态,免得他担心。

“哎……”孟秋看着他稚嫩眉眼,忍不住的心酸。他不明白、不理解,也教孟秋愈发为他在意这些不值得计较的琐事起来。良久,孟秋温声和他说,“您呀,既然还是小孩子,就该多做些小孩子的事儿。这样才好。”

燕承南有些想反驳她,可到底,也不过乖巧点头,应,“知道了。”

两人各自口是心非,又都各自误打误撞的,明白了各自的关心与呵护。心知肚明,了然于胸。

*

又是一日的大雪。

近来天气愈冷,孟秋这寄体的身子骨又差,但凡离了暖炉,在外面多待个一时半刻,便手脚冰寒、面白唇紫。也正是因此,燕承南虽说年幼,却极有威仪的果断不许她再去接送他,让她安分待在东宫里,莫要出门。

孟秋虽说十分感动,却为了顺利引出bug,不得不作死偷溜,更得在燕承南从资善堂下学前赶回宫,以防被他察觉。

天寒地冻,孟秋冷得直哆嗦,一面吸着鼻子一面暗自感慨。虽说她自打入宫浪费了太久时间,好在也不算太过浪费。这不是,她如今好歹有些了解了后宫局势,哪怕扯着幌子要找人,也有好几个说辞供她择选。

“沈娘子要往家中寄信?”那与她闲聊的宫婢乃是婉嫔跟前的,如今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便道,“那您应当去锦妃娘娘那儿呀。”

“你有所不知。”孟秋顺势叹了声气,刻意扮出满脸的欲说还休,又叹息着摇头,“如今我是不好去麻烦娘娘的,近来便是年关,宫中查得又严密,我是再没了门路,方才到处都问一问,瞧瞧有没有其他法子。”

那宫婢满心探究,一边思量着孟秋讲的话,一边笑着应答她,“哎呀,您在太子身边那般受宠,怎的还为这事儿烦心?”

“太子年幼……”孟秋故作停顿,音量渐低,“唉,我着实是没得办法了。”

旁边又有宫婢忙好了手里活计,抱怨着边揉腰边嘟囔,唉声叹气朝两人走近了。

婉嫔跟前的宫婢与她熟悉些,便凑上去笑着掐她,“呦,作甚怪样子?”

“我那位主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吹毛求疵的。嗐,说是除尘,恨不得用水将整个宫殿都泡着洗涮一遍,可不是折腾死人了么。”她要更年少些,便也更跳脱。而今一副苦不堪言的作态,又瞧了下孟秋,询问,“沈娘子此前在说些什么?离得老远,便看见你满面愁态了。”

孟秋跟着将此前的话又说一遍。

“呦,寄信呀。”那宫婢遂说,“这还的确不好办。现下宫里各处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您这个关头要托人办事儿,可真是难找门路。”

她抬眼看着两人,再低下头,“哎……”

“您不妨去问下锦妃娘娘,”年少宫婢也笑道,“她老人家面子大,对我们来说难如登天的事儿,在她看来呀,也不过是一句吩咐。您以往和锦妃娘娘便有交情,去求个几声儿,还有甚么值得发愁的?”

“正巧,刚才芙蓉也是这么问我的。”孟秋笑指着一旁年长的那位,再不厌其烦的重申一遍,“不是我不去找锦妃娘娘,实是……唉,往事不堪提,眼下我何必再去招了她的嫌,反倒惹得自个儿日子不好过呢?罢了罢了,还是我再想想其他路子吧。”

随即她再扮出欣喜模样,一惊一乍拍了下手,看向两人,“有了!我听闻近来……有哪位娘娘家中进宫探望来着?”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都一时默然,没敢出声接话。

过了许久,还是那个年少的宫婢,她颇有几分迟疑的问孟秋,“您说的……该不会是,长安宫那位?”

长安宫?

孟秋苦思着这是哪儿。

“啊……”她不尴不尬的也迟疑着,模棱两可道,“好像……是吧?”

被唤做芙蓉的年长宫婢听她应了,不由得朝她干笑,语气也颇有几分复杂,“您这倒也是个办法。”

见她俩这神情,孟秋便明白事情不好办。她佯装犹豫,“这……是不是我记错了?”

“那便不清楚了。”年少宫婢没再多说旁的。

孟秋见状,便解下腰间系着的荷包,朝着两人递过去,笑眯眯的道,“哎,这干说话也没趣,我这儿倒带了些零嘴儿,二位不如尝尝看?”

芙蓉瞧一眼,没敢动,那年少宫婢却抬手来接。

她捏了捏荷包,被里面东西硌了手心儿,当即喜笑颜开,朝着孟秋讲,“娘子真是客气,不过闲聊嘛。”

闻言后,孟秋仍是笑意盈盈的应和,并不多话。

“我们这等人比不得您,消息也不甚灵通。”她未曾把话说满,“据我所知,近来邀家眷入宫的只有那位了。正巧儿,二十来天前才来过。明儿似是也要来呢。”

二十多天前?

经她这样一说,教孟秋骤然想起前些天太后举办宴席,而小郎君摔碎茶盏烫伤手腕一事——

对上了!

“那……”她心口是怦怦乱跳声,面上却神色不改,“那位的宫里似是前不久才刚来过?”

“是呀,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年少宫婢边说边酸,“哎,此等恩宠,便就是她了,旁人真真儿比不得。”

一个多月……

和小郎君高热不退那次也对上了。

“原是如此。”孟秋也不知是松下口气,还是提起了心,长长缓缓的吐息着。她朝着两人笑开,“真是谢谢你们,帮了我大忙了。感激不尽呀。”

“当不得,当不得……”

两人推拒着。

至此,孟秋没再耽搁下去,瞅了眼天色,见时辰不早,便与她俩道别。

回宫路上,她仍是想不起长安宫究竟是谁的住处。没法子,她这段时日仅仅是为了记住宫中诸多关系便费尽心血,着实不曾用心记过哪位娘娘管辖哪处宫殿。

直至走到东宫门前,她抬脚跨过门槛,电光火石间,脑中骤然闪过一道念头——

“贞妃!”

长安宫,正是她所住之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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