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夜陪伴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专注于工作的我却被吓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转过身去,是一个眼熟的同事,却一下子想不起名字。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她微笑着道歉,我却尴尬地红了脸。

“没事没事,写着材料没注意有人过来。”我抬头看看窗外,才发觉已经漆黑一片,“你也在加班吗?”

她举举手里的公文包,“刚应酬完,回来拿份资料,明天一早要出差。”

“哦。”我这才确定自己闻见的确实是淡淡的酒味,可还是没想起她是哪个部门的。

“那不打扰你了,赶紧忙完早点回家。拜拜。”

我看着她的背影朝市场部的方向走去,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之前到项目市场部交方案的时候,在办公区域碰到过几次,但都只是微笑着打个招呼,没有过工作上的对接,更没有过私下的交流。

有次听到市场部的人叫她什么来着……对,晞姐,好像叫陈晞来着。

好温柔的名字,像她笑起来那般,嗯,这才是人如其名。

既然站起身了,我就顺便去趟卫生间,又到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回到工位时,看到陈晞正在我旁边的工位打开电脑。

我走过去,惊讶地问她:“你这是干嘛?”

“本来是打算回家搞的,难得有人一起加班,多有氛围。”她抬头浅浅一笑,“你不会嫌我打扰你吧?”

“啊?哦!不会不会,大晚上的能有个伴儿,我求之不得呢。”我客气地回应。

陈晞看看我杯子里的咖啡,目光又移到我桌上,停留在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饼干包装袋上。

“还没吃饭?”

“嗯,不饿,随便吃了点。”

陈晞眉头微皱,说道:“我出去一下。”

我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身影,心想,她不会是去给我买吃的吧?随即又骂自己,想啥呢,以为这是演电视剧吗。何况我们也算才刚认识,我何德何能有那待遇?

几分钟后,陈晞回来了,她把一个塑料袋放到我桌上,“看看想吃啥,有泡面、面包、一些小零食,加班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能亏待了自己。”

公司楼下没有超市便利店,几分钟的时间,她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吃的。

陈晞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这都是我常备在车里的。经常临时性有应酬或是赶飞机,根本来不及好好吃饭,只能随身携带干粮了。”

我从袋子里拿了一个面包,“谢谢。”

陈晞又拿了一些卤制的鸡翅鸡腿和猪肉脯堆到我桌上,最后递给我一瓶果汁,她三秒前亲手打开的果汁。

“喝这个吧,酸的也能提神醒脑,大晚上还喝咖啡,是打算通宵吗?”

“谢……谢谢。”我放下手里的咖啡,接过果汁,疲惫的心里感受到了些许被关心的温暖。

陈晞也打开一瓶柠檬汁,一气喝掉半瓶。

“啊,舒服,喝了一晚上的酒,就得来点这酸酸的。”

我们趁着吃东西的时间简单聊了几句,她问我今天又是在忙什么,搞到这么晚。我如实告诉了她,她丝毫没有怀疑地相信了我,还说之前看过我做的策划和文案,很有新意,也很大胆。

第一次得到同事的夸奖和肯定,我既开心又害羞。可快乐不过三秒,陈晞又告诉我,其实习惯了墨守陈规的老员工们并不喜欢出头鸟,新人越积极,越优秀,就会让领导觉得老员工们不行了。

我终于明白,为何老员工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每次向他们请教一些问题,也总是点到为止。我以为是特意考验我的悟性,原来是要保住他们的地位。

所谓的倾囊相授,在竞争激烈的职场里,只是天方夜谭。

陈晞还说早就注意到了我,明明只是一个实习生,却是部门里最忙的,经常看见我加班。而我感到愧疚,当别人早就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却连她是哪个部门,姓甚名啥都想不起来。

吃过东西,我们就各自开工了。陈晞问我,有什么她能帮忙的。我说有人作伴,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等我将所有丢失的材料重新做好,电脑右下角已经显示凌晨两点。我伸展了一下腰身,扭头去看陈晞,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睡着了?

辛苦和努力的不止我一个,有的人陪客户应酬完,还要赶回来加班。

“嘿,睡着了吗?”我轻声唤陈晞,生怕像刚才那样吓着她。

看她没有动静,我倾身上前,打算轻轻摇醒她。

我刚抬起手要去晃动她的肩膀,陈晞突然睁开了眼。她直直地对上我的目光,又看看我还没来得及到达她肩膀,停在她胸前的手,眼里满是疑惑。

她不会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吧?

“你,你醒了,叫了两声你都没动静,我正要……摇醒你。”结结巴巴的语气,仿佛我真是做贼心虚了。

陈晞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我的早就弄完了,看你太专注就没打断你,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竟然睡着了。今天这酒助眠效果不错,哈哈。”

“嗯,我就是看你睡得太熟了,怕你着凉,所以想赶紧叫醒你。”我顺口接道,“我也结束了,咱赶紧回吧。”

我回到工位关了电脑,陈晞收拾好后,我们一起出了公司。得知我要打车回去,她说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打车不安全,坚持要送我回家。

我们不在一个方向,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她,更不想欠人情。陈晞却拉着我的手腕不放开,一路把我拖到一辆白色轿车旁。

我脑袋里还在努力寻找着拒绝她的理由,突然想到她喝了酒,是不能开车的。

陈晞略微思考了几秒,开口道:“那就只能委屈你坐我的小电驴了。”

小电驴?哪家员工上班既开车又骑车的?

陈晞再一次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经常应酬不方便开车,所以就放了一辆小电驴在公司。外出办事堵车的时候全指望它呢,总不能让人家久等啊。”

好吧,她还真是一个面面俱到的人。打工人着实不容易。

我实在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只好乖乖坐上她的小电驴。炎热的夏日,我们都只穿了薄薄的衬衣,谁能想到凌晨两点多还在吹街头的风。

我本就身体单薄,向来不怕热只怕冷,此刻只能绷紧全身的肌肉,默默咬紧牙关。我看着陈晞同样单薄的后背,还要在前面承担更多的冷风,应该比我更冷吧。

好想抱着她的腰,贴在她背上……

“是不是很冷,你抱紧我,咱两都能暖和一点。”陈晞突然开口。

她是会读心术吗,怎么我心里想的她都知道。

既然她主动开口,我岂有客气的理由,那样反而显得我不通人情。

我把身子往前靠,轻轻环住她的腰,侧过脸贴着她的后背。我闻到了她发间的香味,感受到她背上的温度慢慢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我冰冷的脸上,流淌进我的心里。

并不是所有的同事都是冷冰冰的,也有陈晞这样温暖的人。

安静的夜晚,宽敞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我和陈晞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骑行在凌晨的街头。原本身心俱疲的我竟有些舍不得回家,希望就这样一直游荡在安静的街头。

不用周旋于复杂的人情世故中,不用苦恼项目如何推进,也不用忍受上司的批评指责。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寻一个温暖的人抱着,一路骑向远方。

陈晞在小区门口停下车的时候,我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腰,冷风趁机扑到我的脸上,我打了个寒战。

“谢谢,这么晚还麻烦你送我回来。你等一下,我上楼拿件衣服给你。”

不等陈晞开口,我已经快跑着离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在衣柜里挑了一件长款风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小区门口。

“实在不好意思……快穿上……别感冒了……”我跑得气喘吁吁。

陈晞没有客套,接过我的衣服就穿上了身。

“好暖和,谢谢。”

“该我谢谢你才是,回去注意安全。”我本想客套地问问陈晞,要不将就着上我家休息一会儿,反正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可又想起进公司第一天时,小叔给我的忠告,职场里只有利益,没有情意,况且我和陈晞在今天之前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

贸然留宿,该是不太好,于是我连客套都省了。

陈晞将风衣的腰带系好,与我道别:“那我先走了,明天要出差,衣服可能过几天才能还你。”

“没事,最近的天气,这衣服也不太穿得上。”我还是决定和陈晞加个微信,让她到家了报个平安。

陈晞收起手机的时候,笑着说道:“小姑娘啊,以后别这么粗心大意,重要的资料最好存一份在硬盘里自己收好,防止有人用你的电脑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即便误删了,你也不用慌张。”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竞争激烈的环境里总有人耍手段。是我太老实,便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世上都是好人。

今天这一课,上得够深刻,也给我长了教训。

“拜拜!”陈晞挥手道别,骑着她的小电驴离开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回想着她刚才的话,还有她今晚应酬后的加班,她随身携带的零食,一应俱全的交通工具……

或许她也是经历过很多的挫折,受过很多的委屈,才做到今天的游刃有余。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同事,喜欢她的温柔体贴,喜欢她明媚的笑容,心里也萌生出一个念头,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而不只是利益相争的冰冷同事。

作者:陈部长,您的身份地位呢,一点也不高冷。

陈晞:这姑娘我早就相中了。

杨部长:行行行,坏人都让我做了。

嘉云:你们在说什么,为啥只把我蒙在鼓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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