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打进来时，路以柠被刺痛了眼睛，翻了个身，把头理进枕头里清醒，脑海里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靠，净想着陈意泽那小子了。”路以柠暗自懊恼。
这几天天气不错，路母的蛋糕店生意好。路以柠说漱完就随意拎了本书往蛋糕房去了。
早上**点，人流量还不大，路母端给她一碟蜂蜜柚子千层——这是路母为她研制的新口味。
“柠柠，昨晚是不是和朋友玩，喝了酒啊？”路母坐在一边折蛋糕盒问她。
“啊？嗷，是……就一点点。”路以柠有些心虚，偷偷瞅她，卖乖：”妈妈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的呀？”
“哪是我发现的呀？你爸爸在门口闻到的，”“路母嗔怪说道，”你又不会喝酒，最好还是别喝，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妈妈！”路以柠乖乖点头。
“昨天谁送你回来的呀，小鱼还是小竹竹？”
“哎呀，她们都玩疯了，怎么可能？”
“那谁说的，段子琛？”
“是啊。”她一时嘴快，哗的就说了，路母神色变得严肃。
“妈妈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小段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万一呢？你喝醉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多事情又不很懂，发生点什么以后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谁也说不清，对不对？
“况且你还喜欢人家小段——妈妈是怕你受欺负、受委屈。这个世界上到目前为止，除了你爸以外别的任何男人都不要轻易相信。以后也尽量不喝酒，明不明白？”
路以柠低头：“我明白的，妈妈。”
“小段这个人也还不错，你喝成那样都没嫌弃你，还把家里弄得那么干净—以后多叫他们一块儿来玩。”
“好。”
“那你看会儿店，妈妈去趟批发市场。”
“好的，妈妈拜拜。”
路以柠瞧着时间还早，洗了把手，扎起头发。钻进了裱花间，拿着路母刚烤好的蛋糕胚，搅拌着奶油一阵捣鼓。
半个小时后，她抹掉不小沾上鼻尖的动物奶油，掏出手机发语音：“段哥——起云路蛋糕坊，欢迎光临。”
那边几乎是秒回——“已接收指令。”
路以柠反复听他的回复，咯咯笑，最后手指还点了点，添了收藏——那儿已经收戴了某个人87条语音了。
路母要是没走，铁定觉得刚则自己那翻话白讲了。
段子琛进来的时候，路以柠正好树着职业微笑送走两个客人。
“我有什么指令吗，柠哥？”
段子琛穿了件青灰色长版风衣，身材修长，气质出挑，往门口一杵，路过的女生都往里看上一眼，路以柠一把将这个“显眼包”拉进来。
“你能做什么啊？我现在随便给你派个任务，你是不是得现查百度啊，段哥？”
“……”
“你就先坐那，等我忙完。”
“行，领了个供人观赏的任务。”
“别——你好，请问你要点什么？”
路以柠收了话茬，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笑脸，对上刚进门的男生。
“你好，你们这有什么比较推荐的慕斯千层吗？”
那男生一身黑衣工装裤，看着跟他们年龄一般大，戴着口罩，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你可以试试这款坚果脆黑森林，如果不能的太甜的话，也可以尝尝抹茶蜂蜜——”
路以柠抬头，发现那男生有视线压根没和她一起走。
“那款是什么？”
他的手指向最旁边的既没有商标也没有价格的一块蛋糕——那是由蜂蜜和酸奶绕成的，还撒了许多芒果。
“不好意思啊，那是被预订的，不出售哦。”
“这样啊.真是可惜呢——那就黑森林吧。”
路以柠为他包装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问：“你就是路以柠吗？”
她绑蝴蝶结的手一顿，去看他，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过交流。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那很正常——毕竟我只是一个你的仰慕者。”
他的语气有些轻佻，看得出来在笑。
路以柠收敛了表情，把蛋糕盒连带收款码一齐递给他。
“可以加个好友吗？”
“如果你想随时关注店内的新品，可以关注这个公众号。”
那男生看出了她不愿多说，很识趣地扫完码走了，还说：“我下次再来哦。”
路以护：“……”
这生意还是不做了。
人一走，坐在一边的段子琛就发话了：“我们柠柠很爱欢迎呢。”
“别闹。“路以柠去揉他的头发，跟摸小狗似的。
“他一直看着你，”段子琛说，从那个男的开口说第一句话他就一直看着了。
“哦——我魅力这么天，怎么办呢？”
段子琛但笑不语。
“好啦。给你赔罪。”路以柠绕过柜台，将那个“三无厂品”托着托盘放到了他面前，“路以柠牌酸奶慕斯，精心准备，任您品尝，绝无仅有，无价之宝——快尝吧！”
在一堆芒果中央，有一个用果浆画的爱心。明明很笨拙，段子琛却怎么看怎么可爱，他笑起来，听着温温柔柔地，哄小孩似地说：“这么乖啊。”
路以柠被被他说得脸红，但是没走——反倒坐到他对面，把叉子递过去，催他快吃。
段子琛微微低头的时候，柔软的头发就就垂在了他们眉眼上方，眼睛微阖，褪去了平日里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锋利，柔和得过分。
她看着看着，说：“段子琛，你是不是有点生气。”
对方惊讶地回视她，然后笑说：“做的蛋糕那么可爱，算我占便宜。”
路以柠静默几秒，低声说：“我是说昨晚——我光顾着关心陈意泽去了。”
段子琛听完还是说：“那我也挺占便宜的。”
他语气还是温柔又耐心，路以柠听着却替他感到委屈。
“你别这样，段子琛——你要我怎么说才好……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细心的人，但就现在来看，大概不算，否则也不至于到这么晚才后知后觉你可能受了委屈——
“我，算了，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你受委屈，所以你主动告诉我知道么？告诉我你喜欢谁，你讨厌谁，你介意的事，想知道的事，不想做的事，通通都告诉我……
“我喜欢你，所以我会很期待也很享受你的主动，主动坦白、主动牵手、主动拥抱，一切的一切，我都很喜欢。不是对陈意泽朋友那样的喜欢，是像恋人之间坦诚的、坦荡的喜欢，你明白么？”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耳朵早就红了，眼神却明亮得要命。
段子琛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热烈的星火，为一股名为“喜欢”的情绪燃烧，是如此灿烂而又漂亮——以致于他吻了上去，轻柔的，毫不掩饰的疼惜。
路以柠庆幸这会儿没客人，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她的心脏就跟上了高速似的，怎样都慢不下来。
可她又沉溺于这样的拥抱，这样的亲吻，这样的段子琛。
这样不带任何**的，只是出自爱意的吻，让她心动且着迷。
良久，段子琛哑声说：“我不想你为难.我舍不得。”
路以柠呆愣片刻，感到无奈。
“我是有一点不开心，一点点，柠柠。”段子琛告诉她，“可是我更想你开心，所以你在意的事我也会去在意，我不是介意陈意泽分了你的太多精力，我只是不开心你把自己搞得这么沮丧，就好像……我没什么作用似的。”
他说的话，就像路以柠先前说的那样，坦诚、坦荡。
路以柠轻轻地亲他的眼睛，下意识否认：“不是的……”
段子琛掐着腰托住她，笑：“我刚刚知道了不是的，所以我们柠柠宝宝好棒，把我哄得这么开心——”
路以柠的脸忍不住埋在他肩窝，手却抱得紧。
“——所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段子琛还在步步诱捕，像只吸人精气的妖精，“我最喜欢柠柠宝贝，最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