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江延带来的人很多，有好几个篮球队的，林林总总有十多个人。

路以柠有些尴尬，江延一时忘了告诉他今晚会有这帮一大帮男生，现在走的话也的确不好，她索性就留下来了。

点菜点的很快，她依旧没主动拿菜单，不过今天段子琛难得的把菜单要了过去。

她随意看了两眼，没太在意。

人一多，上菜就慢了起来。

就在这间隙里，那帮男生已经聊了几轮了，偶尔的空隙里不断有人往她这边看。

她穿着校服，身形高挑单薄，但是好看，又是全场唯一的女生，不免有人关注。

段子琛明显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带着点戏谑的笑：

“班长很受欢迎哦。”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哦？”路以柠皱了皱眉，而后又笑了笑。

段子琛：“……”

他敛了些笑：“这样？”

“嗯……差不多。”

“行吧……已经有三个男生往你这边看了，那个寸头十分钟看了你六眼。”他说的一脸平静。

她扭头看了看他的神情，都怀疑他讲的不是什么八卦而是什么数学公式了。

路以柠朝那帮人瞥了一眼：“怎么？学委这是吃醋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你也就一双眼一张嘴，鼻子是鼻子的，那人怎么还能往你这边看这么多眼，多半眼神有问题……”

路以柠：“……”

你说你贱不贱。

偏这人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闭嘴吧你。”

路以柠说完就不再理他，自顾自听他们聊天。

都是十七八岁的男生，说话就不免带着点自大，聊天内容也不免往有颜色的方面延伸。

“哟!延狗，这不是播音社那个美女嘛？怎么给你拐过来了？”

那个剃着寸头的男生朝着她挤眉弄眼。

路以柠：“……”

有点好笑。

“什么鬼……”江延有些抱歉的往她这边看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笑了笑，示意他没事，然后保持沉默不说话。

寸头男：“诶，延狗，不仗义啊!有女朋友了都不说一声啊！背着我们脱单啊!”

“啧，不是我……”江延还没说完，路以柠先接上了——

“我不是她女朋友。”她想了想怕冷场，又不经意的笑了笑，“延狗可是芳心暗许了啊，提我他会生气的，是吧？”

“是啊，我也不敢看上柠哥啊!”

“害!不要害羞咯，是情侣就是情侣，哥几个又不会说什么，是吧？你们说!”

寸头男还抛了个媚眼给他们这边。

“就是就是，都是兄弟……”周遭有人随声附和，伴着讥笑。

路以柠略微有点不爽的皱了皱眉。

这人是傻逼吗？还是听力障碍，算了，肯定是智力障碍。

“话说你们有没有那什么……”寸头说着还用手指作了个□□的动作，笑的一脸猥琐，“我延狗技术怎么样？还行吧……”

他说这话周边没几人附和，都干笑两声。

“你聋还是——”

哐——

一打罐装啤酒砸在了寸头男的胸膛上，打断了路以柠辩解的话。

那寸头男当即就捂住胸口，哇哇大叫——

“啊啊啊啊!我靠!神经病啊!艹——”

啤酒砸的重，估计打到锁骨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虽然很惨，但路以柠有点小兴奋。

活该，傻逼。

再一看——段子琛砸的。

“脑子不要就捐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男生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以为你吃*液长大的，满脑子*液。”

“艹——段子琛你拽你妈拽啊!滚他妈的——”

寸头男甩开了试图扶他的男生，自己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

路以柠有点无语，她还以为这人语气这么狂妄，会过来打一架呢。

“抱歉啊柠哥——”江延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一时更内疚了。

“多大点事儿，你们段哥不是帮我打了那个傻逼吗，没事。”

路以柠不想让大家扫了兴，示意大家继续，桌上气氛很快被其他人调动起来，总算没什么人关心她这边了。

她目视前方：“咳咳……那什么，姑且原谅你刚才的出言不逊。”

被他道谢的人只是牵了牵嘴角没说话。

.

陆陆续续有几道菜上来，路以柠没抬头也知道全是辣椒了。

只是面前突然有碗被搁下的声音来了，一下、两下、三下。

抬头看，是三盘看着很有色泽但是很清淡的菜。

粉蒸肉、醋溜土豆丝、排骨汤。

再看身边的人，放完菜就坐下了，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路以柠：“？”

“段哥，你这样我很容易心动啊。”

看到那些菜她就眼前一亮，就……很惊喜。

“不用心动。”他挽了挽衣袖，没接她的话茬，继而慢条斯理的擦筷子，“不能吃辣就自己点，你不说他们不知道。”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上：“随便点，江延有钱的很。”

路以柠动了动唇，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好”。

难得饱餐一顿，她吃的很舒服，出门的时候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在她要出去的时候，段子琛叫住了她。

“路以柠——”

接着抛过来一瓶瓶装液体，她下意识接住。

跟昨天一样的酸奶。

“可是我……”

“走了，再见——”

“再见。”

——可是我今晚没吃辣椒欸。

她看着男生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在心里把话补充完整。

.

今晚天气很好，很多星星散在天空可以看见，月亮真的好亮啊。

路以柠喝了口酸奶，慵懒的眯了眯眼，盯着很远的那颗星星。

段子琛有点好啊——她想。

不对，这句话昨天说过了，那就是——

比昨天多一点好，哦，是多好一点，好像也不对……

算了。

怎么感谢他呢？

好难啊，把那个星星摘下来给他好了。

真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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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时间还早，她洗了个澡出来就随手抓了只笔开始写前不久整理出来的化学错题。

很多，也很枯燥。

但她化学又是短板，只得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好多元素啊，好像要不认得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写到了十一点，她的错题还剩下三分之一。

有些太难的只好空着，明天问问……学委吧？

他……会教的吧。

思及此，她拿出了备忘本，记下了这周要做的事：

9.3 周四 晴

给意泽那货买鞋（10.27）

这货最近看上的鞋十月二十七就出了，他爸妈最近管的严，他估计是没办法买这双鞋了。

他的生日在十一月，路以柠计划着帮他把这双鞋买了。

不过这周末她大概就要去景区发传单做兼职了，不然光靠她发表作文拿到稿费的那一千几根本不够。

那双鞋可要两千三诶欸。

只好提前一个月做兼职了。

做好规划，她放下心，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一夜好梦——

.

“学委？段哥？校草？在忙么——”

一下课路以柠就转到后面去，趴在她后桌的桌上，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正在为等会语文课奋笔疾书写卷子的段子琛：“……”

我在不在忙你是真不知道哇。

他有些无奈：“什么事？”

“化学题……太难了。”

“要我帮你写？”

“……”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别想了。”

“不是不是——”她连忙摆了摆手，“是化学错题，想让你教教我。”

“哦？”段子琛终于放下了笔，双手撑在桌子上，点了点面前的语文试卷，“行啊——只要我们柠哥愿意帮我写语文试卷。”

“怎么可能!我哥怎么会给你写试卷……”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唐逾静第一个不同意。

她觉得路以柠必不可能答应，毕竟自己曾经死乞白咧的求对方帮自己写试卷，对方都没答应。

但她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化学错题，又看了看对方手下的语文试卷，斟酌片刻，说：“可以。”

唐小鱼：“!!!”

她哥说可以!凭什么可以!凭他是段子琛？!

就凭……额，就凭他好像是可以。

显然段子琛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一时没说话。

然后对方却怕他反悔似的，趁他不注意，一把抽出他的试卷，一脸得意。

“成交了啊，不能反悔!”说完就转过去开始写。

其实两人的字乍一看还有点像，都带着凌厉的笔锋，透着一股潇洒的意味。

不过男生的字相对收敛，她的就浪到没边。

于是她特意收敛了自己的天性，中规中矩的写，还挺像模像样。

哇哦，我真厉害。

她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哥，你啥时候跟学委这么熟了？你不会真喜欢上人家了吧？”

唐逾静往她这边趴，小声叭叭。

“？”她觉得莫名其妙，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不熟啊。”

但一说完，她又感觉不太对劲。

以前不熟，现在呢？

好像也不太算，不伦不类的，划分不出。

“行吧，我看你们这样我还以为我磕的CP有着落了。”唐逾静一脸失望。

“不过我的确很欣赏他啊。”

“……”

行吧。

.

下午江延叫路以柠出去吃饭的时候，段子琛的题还没讲完。

路以柠有点小尴尬，人家已经给她讲了半个小时了，很贴心——

知道她没听懂都不会挑明，而是又耐心的讲了一遍。

搞的她觉得以前怼段子琛的自己简直不是人，太不知好歹了。

“……所以x＝4.4……答案就出来了……听懂了吗？”

“嗯嗯，谢了啊——”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让对方下次有事可以找自己帮忙，可是对方好像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便改口，“下次你要是语文作业实在写不完……我可以帮你。”

这个报答的方法实在是实用。

段子琛有些失笑，面前这个女生真的是很别扭，跟平常怼人的那么漫不经心的样子大相径庭，显得有些……可爱。

这会教室里早没什么人了，橘红色的晚霞透过玻璃打在靠窗的座位上，映衬出一种慵懒又紧张的感觉。

很好看，但他喜欢不上来，像是无边蔓延的血色，要将人吞没。